“哦,没有。我和汤汤去吃饭了,回来晚了。”
“你这孩子,和朋友出去吃饭倒是跟我说一声啊,厨房还给你热着菜呢!”
母亲神色不悦,丁晴急忙讨好似的抱住了她:“老妈,对不起,是我不好,下次一定提前通知你。”
“唉,还是免了。等你有男朋友了再通知我才好呢!”
丁晴夸张地做了一个鬼脸,看看屋里,问了声:“诶,我老爸呢?”
话音未落,就听家门被打开了,丁耀功沉着脸走了进来。
“老爸,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丁晴迎上去说道。
奚美蓉却翻了个白眼:“哼,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丁晴吓得吐了一下舌头。
奚美蓉说道:“还没吃饭呢吧?厨房里热着菜呢。”
“不吃啦!”丁耀功气得换好了鞋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气饱啦!”
“老爸,你这是跟谁啊?”
奚美蓉却笑了:“行啦,你老爸生气啊,肯定是下棋输了。”
一听这话,丁耀功就急了:“什么叫输了?明明是那小伙子太狡猾!我下了大半辈子棋了,还没见过这么玩的呢!”
奚美蓉却没放在心上,扑哧一笑,对女儿说道:“看见没,你爸真的是老了,连个年轻人都下不过了。”
“我……”丁耀功正要发怒,却见丁晴坐在了他的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问道:“老爸,一个毛头小子,不至于让你这么生气吧?”
“怎么不至于啊?棋盘如战场啊,你老爸我怎么能输给一个年轻人呢?”“您不是一直说您是长霞棋王吗,怎么输了呢?”
“你不知道,这第一盘啊,我是赢了的。两个马就将死他了,这小子长记性了。第二盘刚开始,两个炮直接换了我俩马。得,这下我没马可用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下棋的,没留神,让他赢了第二盘。第三盘,他还是这棋路,上来拿炮打马,你说说,这天底下哪儿有这么下棋的?”
尽管老伴儿说了不吃了,但奚美蓉还是把饭菜端出来了,数落着老伴儿:“行啦,你以为象棋规定是你定的呀?快吃饭!”
丁耀功对于老伴儿向来言听计从,他乖乖地拿起了碗筷,刚送到嘴边,说了句:“不行,明天我非得赢他不行,不赢我就不回来了!”说罢,赌气似的扒拉了两口饭。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人家指不定在不在呢。”
“在,一定在,我们约好了的!”
丁晴无奈地一笑,自己的老爸就是这么爱钻牛角尖。她说了声:“您慢慢吃吧,我去洗漱睡了。”
等丁晴走后,奚美蓉坐在了老伴儿的身边:“哎哎哎,碗筷放放,先别着急吃。”
“怎么了,这可是你让我吃的。”
“我没说不让你吃,问你个事。今天跟你下棋的小伙子多大岁数?”
“二十七八岁吧,不到三十。”
“他下棋很厉害?”
“不能说厉害吧,其实我要是认真点儿,他赢不了我。我让他半边都行!就是我大意了。”
“吹吧你就,我问你,下棋厉害的人是不是脑瓜儿都聪明?”
“那肯定呀!”丁耀荣面带得意地说道。ωωω.χΙυΜЬ.Cǒm
“那小伙子长得怎么样?”
“那我哪儿知道啊?”
“你们不是下棋吗?”
“下棋当然盯着棋盘了,我是下棋,又不是相面啊,我不盯着棋盘难道盯着他脸啊?”
奚美蓉很气愤:“吃吧吃吧,就知道吃,跟饭桶似的。”
“嘿,我……”丁耀功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第二天晚上,邓毅爵约丁晴去看电影,丁晴没办法拒绝,只好赴约。这是一部最新上映的大片,那震撼的视觉特效,却看得她昏昏欲睡。比起这种热血的战斗场面,她还是更喜欢或文静或烧脑的情节。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是九点多钟了,邓毅爵意犹未尽地邀请丁晴去吃宵夜。丁晴却推说自己累了,要回家了。
回到了家里,丁晴周身疲惫,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每次和邓毅爵约会,并没有轻松愉悦的感觉,而是一种小心翼翼的疲惫。令她片刻不得放松。
“老妈,我回来了。”
“单位加班啊?”
“嗯。”丁晴可不敢说是和邓毅爵去看电影了。
她坐在了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我老爸呢?”
“吃完晚饭就出去了,到现在人都没回来呢。估计又是去公园和人下棋了。你要不要喝汤,我刚煲的。”
“我自己来吧。”丁晴走进了厨房,盛了一碗汤,喝了两口,真鲜。
她喝完了汤,去洗了澡,一时间也睡不着,干脆就拿了本书看。这本书是《雪人山庄》,是一位叫张晋腾的新晋推理小说家的得意之作。她很快就被书中的情节吸引了进去。
“小晴啊,小晴。”
丁晴的思路被打断了,寻声望着母亲。
奚美蓉说道:“要不你去接一趟你爸,这都十点半了,都没见他人回来。”
丁晴合上了书:“好吧,在哪里?”
“耀江花博园。”
耀江,是流经长霞市的一条大江,贯穿东西。丁晴驱车来到这里的时候,公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要不是江边有一点光源,她也很难找到这里。远远望去,只见两人围着一张石桌低头凝思。在两盏台灯的照射下,父亲丁耀功的那颗光头格外显眼。夜深了,周围都没有观战的人了。
丁晴微微一笑,准备走过去了。可是走了不多远,她又怔然站住了脚步。借着不甚明亮的光,她猛然发现,坐在父亲对面和他对弈的那个人,竟然是苏仲!
只见丁耀功思考良久,拿起了自己的棋子狠狠地落在了棋盘上。
“老先生,想好了吗?”
“嗯,想好了。”
“这次不会反悔了吧?”
苏仲这句话一出口,丁晴差点儿笑出声来,看来父亲还是老样子,喜欢悔棋。
“这话说的,上了年纪,看不清楚不行啊?赶紧走!”
苏仲叹了口气,拿起棋子,吃掉了对方的一子。
丁耀功急忙抓住他的手:“不行不行,我没看清楚,给我放下。”
苏仲也没有坚持,只是轻叹一声,把他的棋子还了回去。
丁耀功说道:“我走这个!”
苏仲却拿起了另一边的棋子,又吃掉了他一颗子。
“这……这……”丁耀功不知所措了,他左支右绌,根本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势。最后颓然说道:“行,这次算你侥幸。我们再来!”
“老先生,天这么晚了,我们明天再说吧。”
丁耀功瞪着牛眼:“那怎么行?我都和我家里人说好了,今天不赢你,你就别想走,赶紧摆棋,快点儿!”
苏仲很无奈,只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乖乖摆起了棋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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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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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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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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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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