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颜泽倒了一杯茶给她,这个寒冷的冬季,喝上一杯热茶,周身舒服了许多。
因为最近全市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反扒行动,丁晴也有好久没来这里了。两位好友自然就聊起了各自的近况。
“过年的时候有什么打算,要带叔叔阿姨出去旅游吗?”汤颜泽聊到了这个话题。
丁晴苦笑:“还是算了吧,我现在恨不得在单位天天加班,免得见到他们。”
“为什么啊?”
丁晴不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汤颜泽恍然大悟:“逼婚啊?”
“唉,除了这个还能为什么呢?”丁晴说到这些头就很疼,她敲了敲脑袋,很无力。
汤颜泽却蛮不在乎地说了一句:“那你就赶紧找一个,解决了就好嘛!”
“呵呵,说得容易。总不能让我穿着婚纱去大街上随便抓一个吧?”
“诶,好主意啊!”
“去你的!”
两个人没心没肺地开着玩笑。汤颜泽却神色一变,郑重问道:“你们那个邓队不是一直对你有意思吗?”
“我都说了一百遍了,我对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他平时生活工作很照顾我,但他是我的上司啊,我心里头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照顾我的大哥哥。”“哈哈,大哥哥。估计邓队听到这句话,会伤心死。”
丁晴喝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汤颜泽拿起公道杯帮她斟满茶杯:“那么,苏仲呢?”
“别提了,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哇塞,日子记这么清楚啊!”汤颜泽笑道。
丁晴脸一红:“别瞎说,上次那件案子,苏仲有几个环节推理错了。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不至于吧?只是推理错了,警察又不是神仙。哦对,苏仲也不是警察。”
丁晴不想聊这个话题了。因为下了一场大雪,今晚估计不会有什么客人上门了。汤颜泽便早早关了店门,和丁晴两人去吃火锅。
来到店门外锁好了门,一转身。汤颜泽又看到了蜷缩在路边的那个乞丐。他不知道在这里多久了,破旧的棉袄上盖上了一层雪,两只手互相抄进了袖子里,浑身瑟瑟发抖。
汤颜泽从兜里拿出了五十块钱放在了碗里,对乞丐说了句:“拿去吃碗热乎的饭,给自己买件御寒的衣服吧。”乞丐抬了头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凄凉与感动。
丁晴知道自己好友心地善良,这个习惯她已经保持了很多年了。她曾经拿这件事取笑过汤颜泽:“你对这个乞丐这么好,要不然你们一起过日子得了。”
汤颜泽却微微一笑:“力所能及的事情,总要帮一下。”
窗外鹅毛大雪,片片飘落洋洋洒洒。坐在店里吃着热乎乎的火锅确实是一种享受。红色的汤底咕嘟咕嘟,升腾的热气让两人都感觉瞬间暖和下来了。她们各自点了几样自己爱吃的,围着火锅继续聊着天。
不知怎么的,这话题又聊到了苏仲身上。汤颜泽加了一块鸭胗在嘴里咯吱咯吱地嚼着:“要说也是,苏仲这人什么都好,长得也挺帅,就是不爱说话。”
“他不是不爱说话,是因为有心结。”
“呵呵,你还挺了解他的。赶紧说说,什么心结?”
丁晴犹豫了片刻,说道:“十年前,白云镇发生了一件案子。一个女孩儿被人先奸后杀,一把火把案发现场烧成了白地。”
汤颜泽眉头渐渐皱起来:“苏仲……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
“受害人是他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啊?”汤颜泽惊骇之下,手里的筷子都掉了。
“当年这件案子影响很恶劣,事发当晚,苏仲和受害人在一起,他成为了最大的嫌疑人,被警方带走了。虽然后来证实苏仲没有嫌疑,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记挂着这件案子。”丁晴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思索着说道,“最近没见到他,估计他在查这件案子呢!”
丁晴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苏仲此时就在天麟府的家中,他仍旧像以前那样,站在墙壁前。便签纸贴满了整面墙,他手里拿着锡酒壶,昂头看着这面墙。墙壁上的名字以卢津瑶为中心,罗列了足有几百个人,甚至连苏仲自己的名字都在上面。
十年了,每一天,苏仲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念着这个名字。可是十年时间,三千多个日日夜夜,案情却始终没有任何的进展。他分析了上千个中外案例,模拟了几千号嫌疑人的犯罪心理,却无法参透这件案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苏仲心里有个声音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他无数次想要撕破面前的黑幕,将凶手揪出来。但是每一次看似触手可及,却都抓了个空。
“小仲啊,吃饭啦!”贾继娟在外面喊了一声。
苏仲的思路被打断了,他拉开房门,出去吃午饭了。
在饭桌上,老苏两口子谈天说地,白惜兮也跟着掺和。但是苏仲却没有什么心情,一颗心始终扑在了卢津瑶的案子上。
“小仲啊,我知道你是为了案子,但有的时候也别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多出去走走。”贾继娟对儿子说道。
“嗯。”苏仲只是应了一声。
“你妈说得对啊!”苏景铭给儿子夹了一筷子菜,“有的时候不能把自己憋死了,思路打不开。”
“我下午去公园。”
吃完了饭,苏仲果然像他说的那样,真的出门了。这倒并非他是个听话的孩子,而是那几百个名字他都倒背如流了,再看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展。倒不如出来躲躲家人的清净。琇書蛧
距离天麟府三公里左右有一个公园,环境清幽,倒也是一个好去处。苏仲沿着湖边的路慢慢走着,忽然前方传来了一阵阵的吆喝:“上啊,上马,上马将他!”另一个声音喊道:“你瞎啊,人家炮在那边儿呢,那不找死吗?”
循声望去,原来是一帮老头儿在下棋,吆五喝六的。苏仲走过去,看到棋盘上放着两盏台灯。左边一位白发老者执黑,对面的秃顶老头儿执红。两人正在方寸间的棋盘上杀得昏天黑地,旁边围观的人兴奋地张牙舞爪,不断地支招。
秃顶老头儿笑了:“哈哈,老刘,不行了吧?来呀,来来,将我,来将我啊!”
白发老头儿急得一张脸通红,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子。他仅剩下了两个卒,一个马,对面还有车马炮加三个卒。照这么看,他这边处于绝对的劣势。
最后,白发老头儿把手里的棋子一丢,表示认输了。
秃顶老头儿很得意:“嘿嘿,就说了你不行了。来来来,还有谁还有谁?咱这长霞棋王的名号不是吹出来的,不服的接着来!”
围观的人们面面相觑,没人应战。看得出来,他们都是秃顶老头儿的手下败将。
秃顶老头儿连喊了好几声,也不见有人坐下来。这些人都是熟面孔了,全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老头儿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忽然定格在了苏仲更多身上。这个年轻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老头儿笑了:“嘿嘿嘿,小伙子,要不要来下一盘啊?”
苏仲一愣,没想到这老头儿会找到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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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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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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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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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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