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兮的脾气也上来了,她拍了两下门:“苏仲,你不怕自己饿死在里面啊,快开门!”
贾继娟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他就是倔。她将白惜兮拉到了一边,轻轻挥了挥手:“算了,反正他在里面也出不了事。你在这儿看着,我出去买菜。”
“还是我去吧。”
贾继娟摇了摇头,她把购物袋叠好拿在了手里,推门出去了。
天麟府小区的后面就有一个菜市场,规模不小,蔬菜区、肉市区、海鲜区分别用绿色、红色和蓝色的顶棚区分开。附近的居民都喜欢光顾这里。
贾继娟虽然埋怨儿子做事太冲动,但是心里还是心疼他的。她来到一家海鲜摊前,要了一些蛏子和花蛤,知道儿子爱吃这个。然后又去买了一些蔬菜。想了想,她决定再买一些手擀面,晚上做一顿炸酱面。
苏仲小时候就爱吃她做的炸酱面。贾继娟来到了面铺:“老板,来两斤手擀面。”
“好嘞,两斤是吧?”面铺老板称好了面,装在了塑料袋里递给她,“您拿好,这是两斤。”
贾继娟给了钱,接过来刚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站在了她面前。这个女孩子很面熟,她恍然想起来,这是上次苏仲发脾气的时候,来家里的那个女孩儿。
菜市场门口有一个小店,平时卖一些鲜榨果汁。丁晴要了一杯西瓜汁放在了贾继娟的面前。
贾继娟叹了口气:“唉,他这几天把自己关在了屋里,不吃不喝的,连面都不露。”
丁晴很惊讶,心想连续几天不吃不喝,苏仲这是要自杀吗?
贾继娟泪水扑簌簌落下:“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丁晴内心有所感触,她轻轻握住了贾继娟的手,说道:“阿姨,这件事我很想帮忙。”
贾继娟轻轻摇了两下头,她抬起另一只手也握住了丁晴的手:“孩子,你心眼儿好,但这件事情没人能帮上忙的。”
“您能不能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丁晴诚恳地说道,“我不是要打听您的家事,只是要解开苏仲的心结。”
贾继娟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当年,的确是苏仲他爸不对。”
话说这还是苏仲十岁那年的事情了,当时的苏家在白云镇还算是家境可以的。在90年代初,苏景铭就开了一个煤矿,挣了不少钱。在白云镇,他们是第一家盖楼的。
生意做大了,应酬也就多了。苏景铭经常早出晚归,每天回来都是醉醺醺的,往床上一躺,什么都不管。
有一次苏仲考了100分,捧着卷子去给他看。他那时喝醉了,张口就骂。贾继娟看不过去,替儿子说了两句话:“你说你这是干嘛?孩子上进了,你夸两句又怎么了?”
苏景铭咧嘴笑了两声:“他妈的,我的儿子,我愿意骂,不行啊?”
两口子那天晚上大吵了一架,年纪幼小的苏仲在旁边吓哭了。
丁晴耐心地听着,她知道,苏仲不可能是因为这一句话就和父亲翻脸,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恰如她所想的那样。苏家夫妻间的矛盾越来越大,苏景铭一气之下搬出去住了,经常一年半载地不回家。偶尔回家,也只是过年的时候在亲戚朋友面前做做样子。
有一年过年的时候,亲戚们聚在一起吃团圆饭,贾继娟在厨房里忙着。作为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她的想法最简单不过了,只要家人都平平安安的,钱多钱少真的不重要。
她一人在厨房忙碌,那些亲戚在客厅里嗑着瓜子聊天。其中有个人小声说道:“她还不知道啊?”
另一个人赶紧说道:“嘘——这事怎么能让她知道啊?”
“要说这次也是老苏做得过分了。”
“你知道什么啊?这男人就不能有钱,有钱就变坏。”
旁边的人也被她们的话题吸引了过来:“你们聊什么呢,是不是那个市里的女人?”
吓得另外两人急忙朝厨房这边看了一眼,这才回头说道:“你小声点儿,生怕小娟不知道是吧?”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这有什么啊?老苏又不是不给她钱花,要是我男人这么有钱,在外面包几个女的我都无所谓。”
她们几个长舌妇的声音压得很低,可贾继娟还是在厨房听到了。这个女人还乐观地告诉自己,这只是谣言,一直到后来的一天,她带着苏仲去市里买东西,在商场里看到了丈夫苏景铭和一个女人挽着手,有说有笑地走着。
那一刻,贾继娟所有的梦想都破灭了。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大声吼道:“苏景铭!”
苏景铭回头,看到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一时间竟愣住了。
贾继娟冲上去,奋力推了他一把:“苏景铭,你对得起我吗?”
苏景铭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多亏旁边那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扶住了他,问他道:“景铭,这个黄脸婆是谁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苏景铭觉得脸上挂不住了,他沉着脸对妻子说道:“回家再说。”
“回家?”贾继娟苦笑,“我们还有家吗?苏景铭,我辛辛苦苦操持着这个家,可你呢?”
妖艳女子环抱双臂冷笑了一声:“阿姨,你别自以为自己很伟大了。景铭每个月也有给你钱的不是吗?”彼时,这个女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但贾继娟也不过三十出头,这一声称呼明显带有鄙视的意味。
贾继娟气得浑身发抖:“我们家里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妖精来多嘴!”Χiυmъ.cοΜ
“你!”妖艳女子柳眉倒竖,但她很快就晃着苏景铭的胳膊,撒娇似的说道,“老公,她欺负我,你管不管?”
苏景铭指着妻子的鼻子:“我警告你,你他妈给我老实点儿。我说了,回家解决,别他妈在外面给我丢人!”
“丢人?我们两个是谁在丢人啊?”贾继娟不相信这话是从丈夫的口中说出来的。
那时候的苏仲,只有十岁,但他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他大喊了一声,冲上去,举起小拳头狠狠地打在了妖艳女人的身上。女人吃痛,怒道:“哪儿来的小野猴子啊?”她一巴掌打在了苏仲的脸上。
可怜苏仲那时候年纪幼小,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贾继娟连忙过去扶起了儿子:“孩子,小仲你没事吧?”
苏仲从地上爬起来,脸肿起了一半儿:“我没事!”他的一双眼睛充斥着满满的恨意,死死地盯着那个女人。
说起来奇怪,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这个女人竟然会害怕一个小孩子的眼神。
苏景铭很愤怒:“有空你多管管儿子吧!”说完,他搂着这个女人就要离开了。
“苏景铭,你站住!”贾继娟扑上去,要打这个女人。没想到苏景铭眼疾手快,他一抬脚,把自己的结发之妻踢倒在了地上。
苏仲见状,喊了一声:“妈!”他不想让妈妈吃亏,继续追过去打那个女人。可这时苏景铭早已有了防备,他一脚又将儿子踹翻在地:“他妈的,你个小兔崽子要造反啊!”
最后,两人扬长而去,贾继娟被这一脚踹得躺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弱小无助的苏仲跪在了她身边,一遍遍哭喊着:“妈,妈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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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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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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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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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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