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他,离开对这里的人来说是最正确的,也是最安全的,可是,捂着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瘦小的身影就住了进来,他,有些舍不得。
正辗转反侧间,一把尖锐闪着寒光的什么东西出现在眼前,吓的他急忙坐了起来,“芸娘……”
柳芸握着个野猪獠牙,笑呵呵地趴在他的床边,“我想了想,那个杀手认出你,应该是你这张脸的问题。”
白大郎往后蹭了蹭,“所以呢?”
要毁了他这张脸吗?
“所以我寻思,得给你这张脸做点改变!”
说着,她站了起来,点亮了小油灯,手里那根獠牙越发地显的阴森恐怖了。
向来冷静的白大郎咽了下口水,“芸娘,若一定要如此,我自己来吧……”
他伸手过去,接过那颗野猪獠牙。
看着柳芸也没有阻止,白大郎咬咬牙眼一闭手一挥,那尖尖的獠牙对着脸就划了过来。
柳芸一怔,惊呼一声,“你给我住手。”
那牙尖差一个头发丝就划上来了,白大郎脑门子都冒汗了。
柳芸一把夺过那颗獠牙,“我的个神啊,这獠牙给你是防身的,你干嘛要往自己脸上划啊?”
“防……”不是说杀手认出他是因为他这张脸吗要毁掉的吗,怎么不是吗?
“你这张脸啊,村里也有些人见过,你书院的同事也见过,不是你划破了毁个容就可行的事!”
白大郎怔怔地看着她。
见她说完又忽地一笑,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很小的白色瓶子,打开后有股说不上来什么的味道,不是很好闻。
就见柳芸伸手进去抹了一下,指腹上粘着一些棕色的膏状体,就抹到了他的脸上。
有点刺刺的,问,“做何?”
“嘿嘿……别动啊,这几天可能会难受,你得忍着些,不能碰更不能挠,不然这脸就真的毁了……”一边说一边抹,小瓶直接见底了。
然后告诉他可以睡觉了,就撩帘出了内室,却又转了回来,把那颗獠牙递给了他,“收好,防身的。”琇書蛧
白大郎的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以前人对他好都带着各种目的甚至是为了完成任务,只有柳芸,她虽泼辣些,可心却是最纯粹的。
于是捏着那颗獠牙的手背上渐渐暴起了青筋。
——
躺在堂屋的小桌子上,柳芸左右翻滚着,乐的嘴角都快扯到耳朵根子了!
她捉摸着,想让人认不出白大郎,不是弄个疤什么的毁一下,而要完全遮住,又要让认识的人不会产生怀疑,最好的办法就是起红疹,先将脸全部遮起几天,然后再一点点露出来,只不过那个时候脸上指定不是现在这么帅气俊郎。
所以,她脑子里转着几种能至皮肤起红疹的中草药,打算明天买点回来熬药膏给白大郎用,结果小蓝光一闪,小空间直接给她送过来了!
哈哈哈!
这个小空间太牛了,不光能给她传送现代化学医药用品还能合成中草药,简直神了!
她这边美着美着就睡着了。
屋子里,白大郎那脸就开始火烧火燎起来渐渐还发起了痒,想碰又不敢,折腾的他哪里还能睡得着,不得不下了床,打算去院子里走走。
撩帘出来,就看到那桌子上蜷缩着的身影,以及露在外面的小脚丫。
轻手轻脚走过去,鬼使神差地将它塞回了被子里。
那微凉的触感令他猛的一怔,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后,白大郎那脸跟涂了染料似的,瞬间红成了个大苹果。
更是逃一般地推门走出去,还没等喘过气来,就发现自家院子里站了一个人!
白大郎神情一冷,“莫怀之!”
“你,逾越了。”随着淡淡的声音,那人转过身来,正是莫怀之!
转而,他已来到白大郎身前,手中长剑压在了大郎的脖子上,只是莫怀之的神情却为之一愕,“你这脸……”
白大郎却推掉他的长剑,“她是我的妻。”
“妻?长孙殿下可以自主娶妻吗?”
“莫公子可以自主认妹吗?”
莫怀之双眼紧紧盯着他。
白大郎毫不回避盯了回去。
电光火石间,屋里传来“咚”的一声。
二人急忙冲了进去,只不过白大郎将莫怀之挡在了身后,“芸娘?”
柳芸掉地上。
刚才做梦,梦到好大一张红彤彤又布满疙瘩的鬼脸出现在眼前,吓的她使劲骨碌了一下,结果,从桌子上摔了下来。
听着声音,柳芸扶着桌子站起来,哼哼叽叽的,“这扯不,还能让那玩意吓着……”一抬头,“啊——鬼啊!我打死你打死你……”
一把薅过枕头,闭着眼睛对着白大郎就是一顿胖揍。
白大郎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芸娘是我……芸娘……”
“大郎?”柳芸疑惑地看着他。
白大郎揉着胳膊,“你这是做噩梦了……”
“别过来……”
直到柳芸把灯点亮。
待看清白大郎的脸,柳芸转头就将油灯吹灭了,“那什么,那什么你怎么不睡觉?还有,莫怀之,你大半夜跑我家来做什么?”
“寅时二刻了!”
话是这么说,可他却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也不知从哪摸了面镜子,就这么放到了白大郎的面前,“白公子……”
白大郎“嗯”了一声,只是柳芸手更快,已经一把将镜子夺走,顺便吹灭火折子,又踹了莫怀之一走,说,“你还不走?”
可白大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脸!
那一瞬间差点没把自己吓死。
又红又肿,上面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疙瘩。
黑夜中,传来他清冷的声音,“这模样,倒是谁也认不出我了!”
柳芸一脸的歉意,搅着手指站到他的身边,“对不起啊,没想到这药劲这么大……”
以为怎么也得抹个三四天,没曾想半个晚上就把人脸毁了。
急忙又说,“我马上给你弄点药止痒啊,止痒!”
回身钻进了内室。
再出来,她已亮起了油灯,手中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绿色小药膏。
柳芸一点一点涂在了他的脸上,那清清凉凉之下,脸上那麻痒的感觉,瞬间消失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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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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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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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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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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