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叔公?钱家那位专和族长钱仁良做对的老人?怎么这么巧?”安雅瑜轻声说。
“是啊,那位钱仁富,就是八叔公,一年前独孙去思落崖采药,跌了下去,再也没回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把此事怪在钱仁良头上,说他破坏了钱家风水,又说此事和钱学理有关,闹了好几场,却没有查出什么来,此事就不了了之了。”林泽夫说。
宫池鸫瞧了他一眼,“三爷查得还挺仔细的。”
林幽兰说:“那当然,三哥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宫池鸫,你老说你怎么怎么厉害,说吧,查出什么来了没有?”
宫池鸫脸色略尴尬,咳了一声说:“这种小事,查来何用?”
林幽兰拉长了声音说:“这种小事?如果不是三哥,咱们可真不知道这只豹去了钱仁富那儿了,止不定钱学理就在那里被人害死的,啧啧啧,要你帮忙,能帮得到点子上吗?”
宫池鸫只好仰头看着屋梁,心说君子不与小人女人相争!
安雅瑜说:“看来钱仁富家里的那场大火,要仔细查一查才行。”
林泽夫点了点头。
林幽兰走至那花豹根前,拿脚尖踢了踢那豹,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的脖子,吃惊地说:“这只豹子怎么身子越来越凉了?”
宫池鸫跟着走了过去,忽地惊悚大叫,“快走,它醒了!”
林幽兰后退一步,吓得尖叫起来,回头一看,花豹纹丝不动,宫池鸫却哈哈大笑起来,她这才知道,这人正在吓她,气得一脚踢了过去,宫池鸫闪开,“六小姐,旗袍下摆破了!”
安雅瑜无语地走近,蹲下身子查看那豹子,伸手摸了摸,又伸手探了探它的鼻息,皱眉说:“它真的已经死了?”
“怎么会?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林幽兰凑了过来。
“死亡原因还不得可知,除了毛皮烧焦之后,没什么外伤,宫池先生的那张丝网,也没有对它造成影响,真是奇怪。”安雅瑜说。
林幽兰摩拳擦掌,“我来,我来,这验尸工作就交给我吧,明儿一早,一准给你们准确的验尸结果!”
林泽夫就问:“你?”
“三哥,这次你可不许拦我,不准我给人验尸,连只动物都不行了吗?再说了,这种时候这个地方,你到哪儿找人去?”
林泽夫沉吟不语。
林幽兰早叫了宫池鸫过来,“宫池老鸟,来,帮我把豹尸搬到车上去。”
几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钱家却无人出来查看,只有先前的李管家探头看了几眼那花豹,又缩了回去,几人搬了花豹尸体上车,钱家宅院却是寂静无声,钱任良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二天一大早,安雅瑜被一股血腥味儿熏醒,睁开眼来,却见林幽兰满手是站在床前,一只手还拿了团血呼呼的东西,其脸上也粘满血污,咧开了嘴,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别的,仿佛牙床肉都带了点红色,吓得她一声大叫,从床上蹦起,“六,六小姐,你干什么?受伤了?”
林幽兰指着她前仰后合地笑,“雅瑜姐,哈哈哈,瞧你吓成这幅样子!你也怕血?”
安雅瑜这才看清,她手上戴了薄膜手套,身上也穿了件白大褂,手上的东西却仿佛是某种内脏。
想及昨晚上她说的要验尸之话,吃惊地问:“六小姐,你一晚上没睡?”
林幽兰点头,还把那动物内脏从左手翻到右手,那血滴一滴滴地滴到地板上,“雅瑜姐,你猜猜,我在那花豹的胃里找到了什么?”
安雅瑜连连挥手,“离我远点!”
林幽兰站得离床远了些,看着安雅瑜起床洗漱,在她身边转来转去,转到哪,手上的鲜血就滴到哪,偏偏忍住不说,直到安雅瑜匆匆洗漱完毕,这才走至她身前,满脸神秘,“雅瑜姐,你猜猜么,花豹胃里到里有什么?”
安雅瑜看了她一眼手上的东西,显然是个切开的胃的一部分,再扫了一点她白袍上的血迹,看了一眼她脸上的血,漫不经心地说:“莫非是人的手指?”
林幽兰悚然,怔了半晌问:“雅瑜姐,你怎么猜到的?难道在不知不觉中我说了出来了?”
安雅瑜说:“你没有说,但你把那截手指放进了牛皮纸袋里,放在左侧衣袋里了。”
“这你都猜出来了?”林幽兰说,“你不是偷看我放的吧?”
安雅瑜拿起梳子耙了两把头发,“你衣袋口明显鼓起,从外面就可看得出是个装药的牛皮纸袋,衣服袋口有指印,从指印的大小和新鲜程度来看,是你自己的,再推测你的性格,你把花豹的半个胃都拿到我房间来了,那么重要的证据怎么会不随身携带?”Χiυmъ.cοΜ
“可你怎么知道那是截手指?”
“花豹能下嘴咬下来而又没被消化的形状完整的,还能被你用这么小一个袋子装着的,人身体上的部分,除了手指,还有哪里?”安雅瑜问。
“耳朵,脚趾……”林幽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多少来,急了,“舌头?乳头?”
安雅瑜把手上的梳子放下,“耳朵和舌头用牛皮纸袋装着,因创口极大,液体一定会浸湿牛皮袋出来,除非你把它们烤干了,你自己身上都没弄干净,可以排除这种可能,乳头和脚趾么,的确有可能,但这两样东西没有手指的概率大,豹子咬了上来,人一般情况下都会用手去抵挡,脚上有鞋可挡住,乳头概率更少了。”
林幽兰喃喃地问:“雅瑜姐,你有能解不开的谜吗?”
她默默从衣袋里拿出了那牛皮纸袋,想递给安雅瑜,安雅瑜当然不接,从抽屉里拿了双医用手套出来,戴上了,这才接过,将牛皮袋倒出,果然,一截洗得干干净净的手指滚落桌面,手指之上,仍有染红的豆寇指甲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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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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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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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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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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