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画锦堂>第二百九十八章不妥
  “和你差不多?顾探长原就不高,比你还要矮?”安雅瑜说,“这倒是一个线索,聊胜于无了。”

  宫池鸫又热心发表言论,“顾探长,你只有一米六几吧,比安小姐还要矮,那人脚底垫东西让你看了出来,垫的一定很厚,男人,比你还矮的少见得很,难不成是女人?”

  顾波摇头,“不是,我在巡捕房多年,这一点还是能看出来的,怎么改头换面,男女性别不可能改得了,他喉咙上的喉结可不是假的。”

  宫池鸫哼了一声,“顾探长忘了上次小霍香之事了?”

  顾波说:“小霍香喉结不大,还能掩饰,可他脖子粗,喉结大,绝对是个男的!再者,声音也不像!”

  安雅瑜说:“现在猜测也没什么用,不如顾探长先回忆一下当时医院的情形,大帅身边除了您之外,一直都有些什么人?”

  “大帅身边?六小姐一直跟着,再有几个医护人员,三姨太四姨太不让她们跟,她们送上救护车就回去了,救护车直到医院都是六小姐陪着大帅的,这间中发生了什么要问了六小姐才知道,到了医院之后,我和几名巡捕赶到,隔离了医院一层看护起来,不让人随便进入,此时看管更严了,只有医生和护士才能进入,三爷派彼得医生替大帅诊伤,大帅也不让。”

  安雅瑜慢慢地说:“顾探长,您仔细回忆一下,是大帅阻止彼得医生进入,还是其他人提了什么建议?”

  顾波说:“现在想起来大帅的态度也有些奇怪,仿佛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我记得当时,彼得医生自报家门,想要进去诊治,正巧有两名医生在,就劝大帅,‘大帅,您的伤口不适于再移动了……’对了……”

  顾波脸上显过一丝迟疑。

  “您有什么就说吧。”安雅瑜说。

  “我当时站在床边,另一名医生不停地把一个铁制药盒对着大帅合起又盖上,盖上又合起……”顾波说。

  “这是什么意思?”宫池鸫好不容易插言。

  “也许没什么意思,不自觉的行为吧?”安雅瑜也弄不清楚了,“大帅听了这话,就没让彼得医生进去了?”

  顾波点了点头,“不让还不止,简直还想要把彼得医生赶出医院大门,后来我劝了他,这才罢了。”

  “那两位医生,是知道大帅受伤情况的。”安雅瑜说。

  宫池鸫兴致勃勃,“这简单了,把他们抓了来,一审,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林泽夫嗤了一声。

  宫池鸫脸色一变,“三爷有何高见?”

  林泽夫理着袖子慢吞吞说:“也不知宫池先生是怎么能管理你那一大家子家业的?”

  宫池鸫呆了半晌才反映过来林泽夫的潜台词,怒了,“三爷,你倒是说说,我这么说有何不对?”

  林泽夫垂目,表示懒得开口,只对安雅瑜说:“你来。”

  安雅瑜瞬间只觉自己又变成了宫婢丫环,无法,只好说:“宫池先生,幕后之人精心策划,各自分工合作,摆在明面上的人全只负责一件事,就好比顾探长,只让他负责丢了那道具,即使这样,还是险遭灭口,那么,那两名医生已然露面,幕后之人并不怕他们暴露,说明他们也只是负责掩饰大帅伤情而已,我们要找到那隐藏在他们身后的那位联络人,案情才有可能有突破性进展。”

  “就是那矮子?”宫池鸫说。

  安雅瑜点了点头,“没露面的人,才是真正知道一些重要消息的,但那两位医生,也不得不审,至少可以知道,大帅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宫池鸫点了点头,“三爷如今这么个情况,大帅完全不信任他了,动他的医生,那些旧人还不把他给撕了?”

  安雅瑜双目闪动,一脸敬佩,“宫池先生分析得没错,确实如此,可怎么办才好呢?”

  宫池鸫只觉身上血流得快了许多,“他没办法动手,我倒是可以用些方法。”

  安雅瑜敬佩转成敬仰,叹息,“宫池先生不愧纵横黑白两道,手下众多,有的是办法。”

  宫池鸫说:“放心吧,保证没人猜得出是谁做的!”琇書網

  顾波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林泽夫,满脸敬佩的安雅瑜,再看了看踌躇满志的宫池鸫,心底滴咕起来,安小姐不是在给宫池先生下套吧?

  想及自己的儿子,没心情顾着这些,问:“三爷,阿贵的病……”

  林泽夫说:“我让彼得医生来给他瞧瞧。”

  顾波喜出望外,“多谢三爷,多谢三爷。”

  从顾家出来,宫池鸫兴致勃勃召集手下去绑两名医生,林泽夫让便衣把车慢慢开着跟着两人,和安雅瑜走到街道上,问:“阿贵的症状,看来和老六差不多了。”

  安雅瑜点了点头,“他身上有病痛折磨,极易受到暗示,幕后之人只需略加引导,就能让他受到催眠,按照幕后人的指示办事,我想,顾波当时说了某个特定了词,引发了他接下来的动作,我记得他当时说了‘都告诉你们’这几个字?是不是这几个字呢?就像六小姐,也曾经陷入了那种被人操控的状态?”

  林泽夫摇头,“也许不是,也许那幕后之人就在不远处控制着阿贵的行为,这种控制人心之法,简直是匪夷所思了。”

  安雅瑜说:“三爷,对方虽然手段层出不穷,但总在医学能解释的范围之内,一切不过是人精心策划!”

  “彼得医生曾经帮助齐沛鼎回忆起过往之事,让彼得医生替阿贵看看,或许能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泽夫说。

  安雅瑜看了他一眼,“三爷,六小姐那边怎么办?”

  林泽夫停了停,脸上现出丝少有的茫然,一瞬既逝,“等些日子吧。”

  安雅瑜见他如此,不好再问,只说:“也好。”

  他也沉默下来,只缓缓踱步向前,安雅瑜陪着他默默往前走,夜幕渐渐降临,一盏盏路灯亮起,行人渐渐变少,他的身影在街道上拉得老长,无端地露出些萧瑟来。

  医院。

  安雅瑜推门走进医务室,就见办公桌前坐了位满头白发的老年医生,两名中年医生毕恭毕敬地站着,向他汇报些什么。

  安雅瑜以为走错了房间,忙告了声罪,退了出来,走到外面一看,确实是这里啊?宫池鸫带了消息,让她来这间医务室相见?

  她仔细一想,刚才那两位年轻些的医生,不就是大帅的主治医生?

  她正在门口犹豫,却听屋里说:“那位外边站着的客人,进来吧。”

  安雅瑜好推门走了进去。

  两名医生认出了她,却并不出声招呼,只瞧了她一眼,又满脸晦气,如丧考妣。

  安雅瑜暗暗奇怪,就听那老年医生说:“说吧,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一五一十向安小姐说清楚。”

  安雅瑜愕然,就这么简单?

  那黄医生偏过头来,向她拱了拱手,说:“安小姐,大帅并非伤在了胸口,是伤在腰腹之间,虽然不重,但伤口狭长,因此,我们替他全身包裹了绷带。”

  安雅瑜想了想,问他,“那伤口是什么模样的?”

  黄医生从桌上拿来一个牛皮纸袋,递到安雅瑜手里,“这是拍片,您看看。”

  安雅瑜拿出来一看,果然,胶片拍得极为清楚,病人后背腰腹之处一条狭长的伤痕几乎惯穿了整个后腰,翻转的伤口皮肉都现了出来,极来可怕。

  黄医生介绍,“大帅的伤看起来严重,但实际上并不十分重,只并没有伤极内脏,只是伤到了真皮层而已,所以,略加调养,很快就会好的。”

  安雅瑜把胶片放下,“大帅受刺那日,你们是怎么处理他身上的伤的?”

  黄医生看了那位白发老人一眼,惴惴地说:“大帅受伤,说是伤到了胸口,可胸口一点伤痕也没有,反而伤到了腰腹,我们也感觉奇怪,但他们这些大人物,想要怎么说都可以啦,我们也不便多问,就重新帮大帅处理了伤口……”

  安雅瑜忽觉不对,打断了他的话:“重帮大帅处理?你是说,大帅腰上的伤,并不是遇刺当日留下的?”

  “当然,大帅那伤口早就包好了,经过这么一挣扎,伤口崩裂,又流出血来,我们也就帮他重新包扎了一下,换了新药。”黄医生说。

  安雅瑜皱了皱眉。

  那白发老人忽然一拍桌子,提高声音,“别东拉西扯,告诉安小姐,是谁指使你这么做?你们收了什么好处?”

  黄医生和那位一直未出声的李医生对望一眼,脸色青白,齐声说:“古老,是我们不对,我们辜负了医生这个行业,求古老别……”

  安雅瑜看得目瞪口呆,心说宫池鸫从哪里找来这么个老人,把这两位吓成这样?

  “说!”白发老人双眉倒竖,一瞬间脸上慈和消褪干净,竟显出些阴冷来,看得安雅瑜都不由心生寒意。

  黄医生咽了口口水,“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在大帅遇刺前两天,他找上门来,让我们想办法掩盖大帅伤情,对外宣称大帅伤在胸口,他对我们知根知底,更知道李医生除了外科之外,还略懂催眠,教李医生让大帅听话。”

  安雅瑜恍然大悟,“李医生用铁制药盒不停开关,只是为了催眠大帅?”

  李医生点了点头,“是的,大帅显然受了极严重的打击,对声音敏感,药盒开关的声音产生了共鸣音催眠效果,在一定时间之内,我们说什么,大帅都会听的,但大帅意志坚定,时效也只是那一两句话而已。”

  “在那种情形之下,一两句话就够了。”安雅瑜说。

  那老人又一拍桌子,“你们还做了什么?”

  “没,其他的就没有了,也就是不让三爷派的医生接近大帅,以免穿帮,再说了,大帅身边侍卫众多,又有巡捕房的人在,我们能做的东西少之又少。”李医生赶紧辩解。

  安雅瑜就说:“凡请两位把让你们做事的那人画出图样来。”

  黄医生满脸为难,“我,我们不太会画画……”

  老人怒喝,两道浓眉竖起:“剁脚光留手会画了吧?”

  两位医生腿都在发颤,李医生忙说:“我们请人画,请人画,口述让人画,一定让古老满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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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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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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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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