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幽兰哪里会害怕,把她翻了过来,用手指在她鼻端试了试,说:“早就死了。”
她脸上的胭脂没有化开,依稀可见红唇黛眉,显然精心打扮过,鞋子有一只还穿在脚上,另一只却不知在哪里。
林幽兰习惯性的问:“雅瑜姐,这案子你瞧,凶手会是什么人?听四哥说,有小贼深夜闯了进来偷盗,会不会是五娘正巧遇见,所以才被那小偷杀人灭口?”
安雅瑜摇了摇头:“还不清楚,这里不是案发现场,五姨太是被人拖到这里按入浴缸之中杀死,按入浴缸里,手腕还被割伤,凶手怕她不死,进行的双重谋杀。”
室内光线不够,安雅瑜一眼看见滚落浴室一角的手电筒,微微皱眉,把那手电筒拾起,看了看,按下开关,照在尸体上仔细察看。
五姨太穿的一件无袖旗袍,胳膊上并无其他伤痕,她抓起她的手腕,掌心之处,却有一道极深的伤口。
她看了看那伤口,想了想,站起身来,对林幽兰说:“六小姐,你去通知大帅一声吧。”
林幽兰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林府人情冷漠,安雅瑜早就领教过了,但再次遇到这样情形,安雅瑜还是暗暗心惊。
“娘,娘,你死得好惨啊,都怪我,我不应该去追他们!”林顾夕在门口跪了下来,痛哭流涕。
几名仆佣则暗暗擦着眼泪。
林大帅却是远远站在走廊里,脸色阴郁,林泽夫在一旁陪着解释。
林幽兰面色如常走了过来,看了林顾夕一眼,上前劝说:“四哥,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杀害五娘的凶手,四哥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顾夕眼睛红肿,抬起头来,直愣愣地看着前方,“我一进门,就撞见有人从窗户边逃走,我追着他往花园里翻墙跑,我开了一枪,打中了他。”
林幽兰又走到林大帅跟前询问:“爹,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林大帅哼了一声,“才来不过五分钟,一来就看见老四从外边走进,杀个小偷而已,也值得他吓成这样?没出息!”
林顾夕听了这话,双目赤红,腮帮子鼓出,咬着牙抬起头来,隔了半晌,才慢慢垂下头去。
安雅瑜远远看见,只叹了口气。
林幽兰走到安雅瑜身边:“雅瑜姐,这案子明了得很,一定是那些小贼兵分两路,一个引走四哥,另外的在房子里偷东西,正巧遇上了五娘,五娘也许看清了那些人的脸,他们怕爹报复,所以痛下杀手,怕五娘不死,还割了五娘手腕大动脉!”xǐυmь.℃òm
安雅瑜的视线却落在了林泽夫身上,点头说:“也许。”
林幽兰见她没有反驳,精神大振,“三哥说今夜有好戏看,是不是他知道今晚有人来偷东西?所以准备关键时刻才英勇出现?可三哥也想不到会出人命,是吧?”
她走到林泽夫跟前低声说:“三哥,你很无耻哦。”
林泽夫扯了扯嘴角,冷冷扫了她一眼。
林幽兰兴奋地说:“我就说嘛,三哥,你不喜欢五娘就罢了,怎么知道有人偷东西也不提醒他们一声?”
又鬼鬼祟祟对安雅瑜说:“雅瑜姐,我也不喜欢五娘,她老是在爹面前搬弄是非,小时候我为此可挨了不少打!可四哥倒还好。”
安雅瑜担心她东拉西扯的,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了,打断她的话,“依你看,凶手是怎么杀的人,是先把五姨太的头按在水中,还是先割破了她的手腕?”
林幽兰说:“她手腕上的伤有些奇怪,伤口参差不齐,仿佛不是很锋利的刀割的,一定是那凶手顺手拿起了什么东西割的!”
安雅瑜皱眉说:“她掌心之处也有一道极深的伤痕,和手腕上的伤口极为相似。”
林幽兰说:“难道是她和人抢夺什么东西,那东西边缘锋利,割破了她的掌心?凶手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拿那件东西划破了她的手腕?”
安雅瑜轻声问:“五姨太这里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林幽兰就跑去问林顾夕,“四哥,四哥,五娘有不见什么东西吗?”
林顾夕双眼含泪,摇着头说:“我还没清点过,应该不会少什么,娘的贵重物品都放在保险柜里。”
安雅瑜看着表情哀恸的林顾夕,慢慢地说:“还是请林四爷说一说为何要痛下杀手,杀死自己的亲生母亲,你们说呢?”
此话一出,四周围顿时都静了下来,林大帅倏地瞪大了眼睛,林幽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咽着口水说:“雅瑜姐,你是不是搞错了?四哥怎么会杀了五娘?”
林顾夕却是一下子站了起来,激愤而哀伤,“安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泽夫则自他身后走近,双手一按,他便动弹不得,“四弟,听雅瑜说完。”
安雅瑜走到他的跟前,静静地看着他,“请四爷把右手手掌摊开给大家看看。”
林顾夕冷冷不理。
林泽夫一言不发,手掌一翻,擒住了他的右手,略一使力,他一声呼痛,右手掌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掌心之处,赫然有一道极深的伤痕。
林幽兰早就叫了起来,“这伤口和五娘手腕上的一样,四哥,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林顾夕脸色僵硬,仓皇地看着堂内众人,“这是我不小心在钉子上划伤的……”
安雅瑜说:“请三爷搜查四爷的左边暗袋。”
林顾夕下意识地捂住了左边衣襟,林大帅怒极,哼了一声,“没出息的东西!”
林顾夕听了这话,两边的腮肉都在颤抖,他眼底闪出丝绝望的冷意来,缓缓松开了手。
林泽夫走到他面前,一揭他左边衣襟,捏了捏,从衣袋里拿出了一块狭长的瓷片。
林幽兰一眼望见,吃惊地说:“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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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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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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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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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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