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失忆的情况。”她紧锁着眉头,一丝不安在心底由然升起。
“记忆超群的安雅瑜也会不记得东西?”林泽夫微微一晒,“你不记得的东西,一来因为时间久远,二来,也许你没有特别注意,一扫而过地看到过,又或许只是当时注意力在其他事情身上,对这单事只是一晃而过。”
安雅瑜忽地抬起头来,脸上却是不正常的雪白,“三爷,你能调动宜丰的命案档案给我看看吗?十多年前的就行了。”
林泽夫直了身子,脸色凝重,“时间久远,也许难查一些,但你如果看见过,说明是在你父亲为县长之时,他办事仔细,应当会保存完整。”
他叫了人进来,吩咐几句,那人自去调动档案。
林副官敲门进来,满脸为难,“三爷,安小姐,六小姐来了。”
话音未落,林幽兰已经从他身后挤进,嘟着嘴说:“三哥,雅瑜姐,你们什么时候才谈得完啊,我等得外面的花儿都谢了,快,快告诉我,这案子到底怎么回事?谷兰是怎么死的?齐沛鼎干了什么好事?”
安雅瑜不由自主望了林泽夫一眼,见他完全不想答话,只好说:“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林幽兰便叹气,“雅瑜姐,连你都没有办法,这可怎么办才好?外边的人传得这么难听,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成婚啊?”
安雅瑜脸上一热,看着她诚挚的笑脸,却有股说不出的悲伤在心肺之间流淌。
如果她真的有问题,该怎么办?
不,她不会有问题的。
安雅瑜第一次有些憎恨自己那绝佳的记忆力,如果不记得,那么岂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候,她宁愿自己什么都联想不起来。
林幽兰赖着不走,她还是如以往一样的活泼,说个不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亲三哥对她的怀疑,相反的,她不停地安慰安雅瑜,告诉她,她的案子一定会顺利结案,她一定会找到谷兰之死的真正原因。
安雅瑜可有可无地应答,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说到最后,林幽兰反倒奇怪了起来,“三哥,平日里这个时候你早走了,不是去了军部,就是和爹不知商量什么去了,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林泽夫眼眸半抬,“今晚家里有场好戏。”
安雅瑜一凛,忽然想起他几个时辰之前说的话,幕后之人再也没有时间了。
他从不说无的放矢的空话,如此说来,他有行动?
林幽兰却没感觉,忙问:“什么好戏,三哥,咱家请了戏班子来唱戏,我怎么不知道?”
林泽夫说:“比戏还好看。”
自此之后,林幽兰屁股之上好像长了钉子,隔一会儿往窗外望,再隔一会又往窗外望,望一次就说一句,“没有啊,哪来什么好戏?”
三人对坐无聊,林泽夫把林副官叫了进来,凑成四人搭子打纸牌。
林幽兰感慨万千,假模假样的哽咽了几声,“雅瑜姐,三哥可从来不和我玩这种小孩子游戏的,当然,在他眼底,除了玩枪,其余都是小孩子的把戏,这幸亏有你啊,才能让三哥有了些人气。”
安雅瑜无语地看着她,“六小姐,你又要输了。”
林幽兰用手指弹了一下脸上的纸条,“输了有什么关系,有三哥陪我玩牌,让我输得连屁股上都贴满纸条都不打紧!”
林泽夫面无表情丢下几张牌,安雅瑜跟着丢下,林幽兰怔怔看着桌面上的牌,再看看自己的,喃喃地说:“两位,你们还真打算让我屁股上都贴满纸条?”
“你说呢?”林泽夫语气清淡。
“和不是人的人打牌真辛苦啊。”林幽兰说。
林副官则叹了口气,“六小姐,和你凑成一对儿我才辛苦呢。”
林幽兰踢了他的椅子腿一脚。
两人认命去拿纸条贴在额角。xiumb.com
正在此时,寂静的夜空忽然传来一声极响的枪声,远处纷攘嘈杂。
林泽夫站起身来,淡淡地说:“开始了,走吧。”
林副官一把把脸上的纸条撸下,跟着他往外走。
安雅瑜也紧跟上。
只有林幽兰手忙脚乱,边撸脸上纸条,边到处找鞋子,又找大衣,“等等我,等等我。”
几人走出小楼,左边一幢小楼灯火通明,一队士兵列队往那边跑了过去,见到林泽夫,小队长过来行礼:“督军,大帅遇袭。”
林泽夫点了点头,小队长领着队伍匆匆而去。
林幽兰此时才跟了上来,惊讶地说:“那是五娘住的地方,出了什么事?”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林泽夫说。
几人走到小楼前,一个女佣惊慌失措往外跑,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之极的场景,全身都在哆嗦,“血,全是血,到处都是血。”
林泽夫皱了皱眉,望了安雅瑜一眼,几人直步往楼里冲了去。
林大帅坐在大厅里,着装整齐,神色铁青,向他点了点头,“去看看你五娘。”
林顾夕脸色苍白呆呆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把枪。
林泽夫示意,林副官上前轻轻地把枪从他手里取下。
他似忽惊着了,捧着头说:“我打到他了,一定打到他了,娘,娘怎么样了?”
林大帅哼了一声,“老三,去查,一定要查个清楚,到底是哪路小贼偷进来了,居然敢在林府作崇!”
三人互看了一眼,往楼上走,林幽兰跑得最快,推开浴室们走进去,隔不了一会儿,就大声唤了起来,“雅瑜姐,你快进来。”
林泽夫留在了门外,对安雅瑜说:“你进去看看。”
浴室里边,男人确实不好进入,安雅瑜点了点头,走了进去,林幽兰已经把浴室帘子揭开了,只见五姨太斜斜地歪在大浴缸边上,头浸在浴缸里,半边身子在浴缸之外,左手却浸在了浴缸处,腕上留出来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浴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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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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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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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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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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