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声口令,赵拓迈着沉重的步伐,欲向新房走去。
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秋心在自己身旁,只是自己看不到她。他下意识的回过头,朝门外望去。
这一望,正看到了那熟悉的,心心念念的浅蓝色身影。哪怕是天色再暗,他也知道自己绝对没有看错,是她,真的是她!
“秋心!”他心一颤,不管不顾的追了过去。
燕秋心见状,亦是吓了一跳,忙慌忙逃离。
“王爷,您要做什么!”见状,侍从们忙上前去拦他。
“走开!”赵拓一把推开了那两个侍从,不顾一切的朝着燕秋心奔逃的方向追去。
好在她没有跑的太远,追到了一处湖畔,燕秋心便停住了脚步。
“秋心……”燕秋心停住了脚步,他也停住了脚步,与她保持着几尺的距离。他也不知为何,此刻竟不敢上前。
燕秋心吸了口气,拭去了脸上的泪水,转过身,淡然的微笑道:“拓师兄,恭喜你啊。”
那笑容,虽是平和的,却带着让人心碎的凄婉。
她虽然是微笑着的,但那泛红的眼眶,双颊的泪痕,掩盖不住心中的悲痛欲绝,赵拓见了,心不由得猛烈一痛,“秋心,你为何要在现在出现?”
“我见到你,就没有办法去和那北国郡主拜堂。我的心里只有你,我真的没有办法放下你啊。”
燕秋心拂了拂衣袖,声音是平淡的,但眼中的幽怨却是说不出的凄沧:“拓师兄,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的。你娶她吧,愿你们白头偕老。亲眼看着你们成亲,我也就彻底的死心了。”
“今天,是我们今生今世见的第最后一面了,从此以后,燕秋心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赵拓。”
“不……”赵拓摇着头,哀声道:“秋心,我不能没有你……”
他心念一动,突然抬起头,试探着问:“秋心,我知道你不在意名分。倘若你愿意,在我娶了诺莎郡主后,你愿不愿意再跟我,那样,我们还能在一起……”
“呵!”燕秋心冷笑一声,斜眼看着赵拓,声音凄厉:“拓师兄,你当我是什么人了。你娶了她,你以为我能够做到和另一个女人分享你吗。我就算是死,也不会为人妾室的。”
她将手中的瓷人儿朝赵拓猛烈一掷,“这个,还给你!”
那赵拓为燕秋心雕刻的瓷人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赵拓拾起,那瓷人儿的脸上已经裂了一道长长的疤痕。
“秋心,我……”
别说了。”燕秋心目光凛凛的盯着赵拓,“采茶的俏姑娘,与那俊朗的少年郎,最后只有形同陌路,再无地久天长。”
“终不悔,也无法守着人憔悴,白头偕老。拓师兄,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从此,这世间再无燕秋心!”
她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转身一跃,那浅蓝色的身影,消失在了那绿树丛中。
“秋心,你不要走!”赵拓叫道,欲要追上去。
“王爷!”只见一群侍卫冲了上来,将赵拓包围住。
“王爷,我等奉命带王爷回去拜堂。王爷在婚宴上逃离,实在有违礼数,圣上龙颜大怒。命我等速速将王爷带回行拜堂礼,王爷请虽臣回去。”
“唉……”望着那幽森的绿树林,赵拓沉沉的叹了口气,燕秋心已经不知去向,而自己被一群侍卫守着,无法再追上去了。
终究是逃不开宿命,一心人难白首。
赵拓被押回了王府,幸在吉时未过,便一切照常,按照该有的步骤进行洞房花烛。
赵拓默默的回了新房,那诺莎郡主正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榻之上。他心中难过,忘不了燕秋心,此刻一眼也不想多看这个北国郡主。
但碍于两国邦交,不得不按照婚礼的步骤,去挑起她的盖头。
当他正欲靠近时,那诺莎郡主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脚步声,未等到他掀起盖头,自己便一把将头上的盖头摘下。
她迅速站起身,一个扭转闪到了桌边的一侧,带着几分防备,凛凛的看着赵拓。
“呵!”那诺莎郡主一声冷笑,满眼鄙夷的看着赵拓,讥讽着他:“镇扬王爷在新婚之夜抛下新妇,为一个乡野村妇出逃,这就是你们大懿的规矩啊。”
“呵,都说懿狗薄情寡义,今日得见,果真如此。”
诺莎郡主句句刻薄讽刺,赵拓心中不禁愠怒,但为了联合之事,却不能对她发火。Χiυmъ.cοΜ
他只能强压下怒火,拱手向那郡主赔罪:“郡主,今日之事是本王的错,本王向郡主赔罪了。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哼,大人大量?”诺莎郡主眼中流露着幽怨,“你配让我为你计较吗?呵,你也是个可怜人,心里装着另一个人,却不得不接受这桩联姻。我又何尝不是,我的云郎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赵拓怔然:“郡主,你……”
“你别过来!”那诺莎郡主大喝一声,并从袖口中抽出一把利刃:“镇扬王,我告诉你,我和你这桩婚事是有名无实的。你若胆敢碰我,我就立刻自尽。”
赵拓被那诺莎郡主举动吓得浑身一颤,竟没有想到,新婚之夜,诺莎郡主竟在身上藏了利刃。原来,她也一样是被迫去接受这桩联姻的。
可她若真的因一时冲动做出了什么事来,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赵拓忙劝她:“郡主,你别冲动,本王是不会碰你的。你快把刀放下,千万不要伤害自己啊。”
诺莎郡主嗤笑一声,哀哀说着:“你怕我会自杀,是担心我死了,会连累到你,连累到你们大懿是不是。”
“呵,你们在乎的,只有你们的家国天下,谁会在意我,谁会管我的死活,我的幸福。”
她无力的垂下了手臂,靠在桌角,像是泄了气一般,眼角落下了两行泪,凄凄地自言自语:“这个世上,真正在乎我的人,只有云郎了。”
“我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如果没有什么抗南蛮,什么联盟,我们早就已经结为连理了。可是偏偏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伯父冠冕堂皇的告诉我,只要我答应这桩婚事,就是为整个北夷做了贡献,会被我们所有的子民称颂。哼,我才不要什么称颂,我才不要为了所谓的家国天下,牺牲了我自己的终身幸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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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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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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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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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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