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遥奚安吃惊地抬起头来,说话结结巴巴的,“道、道理好像是这个道理。”
陆澜复果断地点了点头,像是下了一个很轻易的决定:“那就这么做吧。”说完转身就往萧宁成那边走。
遥奚安还有点恍惚,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去:“就这么做吗?”
方阙重就站在萧宁成身前,听陆澜复做了决定抬起望去,两人一时四目相对。
陆澜复脚下顿了顿,然后侧过头,用极温柔、安抚的语气对遥奚安说:“我听那边有声音,你去看一下。”他抬手指了个相反的方向,遥奚安犹豫了一下,过去了。
陆澜复走到方阙重身边,收敛了眉间笑意压低声音:“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不能。遥奚安是个好孩子,她的手应该是干干净净的。”
方阙重一双眼睛向来寒冰一般,他此刻看着陆澜复,难得透出了一点讥诮意味,但竟然没说什么,脚尖一转,给陆澜复腾出了一条道。
陆澜复冲他微微欠身,然后绕过人走到萧宁成面前。
萧宁成被绑在树上动弹不得,看见陆澜复走近自己脸色就有些慌张,色厉内荏地大叫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你们别想乱来!凭我的身份你们动的起吗,你们这些贱民看见我就应该磕头!方阙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www.xiumb.com
他话没说完,方阙重忽然开口:“我给人脸面不杀你,不代表我不能割了你的舌头。”
他话说的不急不缓,语气冷淡,但刚才还叫的欢实的萧宁成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咙,一下子偃旗息鼓,吐到嘴边的半个字也硬是让他咽了回去。
一边的陆澜复倒是温柔,手指在他脉间按了一下,然后抽出匕首,在某处轻轻一划:“不好意思,冒犯了。”
萧宁成只觉一阵寒冬般的冷意顺着刀锋淌进了自己身上,他在某一刻冷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他僵硬地转过脑袋,看着那个握着自己小臂的人:“你、你要杀了我……”
陆澜复笑的温文尔雅,他握着的手腕血流如河:“怎么会呢,不要多想。”
萧宁成大概想尖叫,然后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端的是干脆利落。
遥奚安没看萧宁成,她围着白雾又走了两圈,看雾气渐渐淡了下去,仿佛日头出来雾气散去一样,到最后依稀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陆澜复看血放的差不多了,拇指在他伤口按住,一边随手从他衣服上撕了块布条下来,动作之粗鲁和其面容之优雅很不相符,在伤口伤处一系,血很快止住了。陆五公子对人体构造的了解,着实让人生畏。
遥奚安等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做完,招呼了一下方阙重,给他在雾气某处画了一个圈:“一个阵最重要的是两个地方,一个是刚才说过的阵眼,一个是阵口,很多人不懂,以为这是一个地方,其实不是的,阵眼是能量的来源,而阵口是指一个阵中能量最薄弱的一点。现在,你用刀或劈或砍都行,用最大的力量,破坏掉它。”
方阙重听完,问都没问,从腰间解下长刀,两手持着后退一步。
遥奚安站在人身后,看着他宽阔有力的肩,感觉到那具身体透过衣服展现出来的力量,那几乎是有美感的,如山岚一般。
陆澜复收拾好萧宁成后站起来,看着那倒霉孩子瘫坐在地上,一张脸煞白,不知是因失血过多,还是刚才被他吓的。他对萧宁成倒没什么愧疚心,实际上要不是因为遥奚安,萧宁成早成他刀下亡魂了。
他这边刚站稳,就听身后传来剧烈的破碎声,回过头去,就见方阙重一刀砍向了某处,刀尖触及之地,一阵耀眼光芒,同时如瓷器破碎,金色裂纹迅速向四周分裂,转眼间……阵破了。
在雾气消散同时,原本已昏迷不醒的萧宁成忽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三人来不及说什么,迅速向不远处榕树跑去。
这个树树冠极广,他们本就猜到根在地下应该扎的纵横交错,但事实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惊人,在不过能看到冠边时,遥奚安感觉脚下一软,低头去看,见地面不再是干土,而是因浸了水而变得有些黏稠湿滑。
她靴子本就干的不彻底,现在基本一踩一脚泥,想蹭也没地方蹭,嫌弃地嘶了一声,勉强找块石头凑合着磕了磕,就听前面方阙重低声道:“有人。”
遥奚安抬头去看,还未看到时,陆澜复已经出手,小刀从手中飞出,直直射向某棵树后。
“是老罗。”
遥奚安紧跟上他,被方阙重抬手拦住:“声东击西。”
陆澜复已经向那边追上,听到了方阙重的话,没有回头,边跑边向遥奚安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留下跟方阙重一起。
遥奚安脚下一顿:“你怀疑他们有诈,留老罗在这里引开我们,吕祝去树下找那东西?”
方阙重没回答她,但显然她说对了,因为方阙重加快脚步默不作声地向那树干快走过去。
离着不到三丈远,就听前方一声巨响,两人再不用猜,这下连掩饰也不必,跨步跑开。
方阙重依旧在前方,跑了几步,就见吕祝抱着一个木盒,匆忙向另一边跑去。
遥奚安虽未看着吕祝,但从方阙重背影也隐约感觉到什么,连忙要从腰间抽出长鞭,结果低头一瞬,脚下一滑。
这里的湿土本就滑腻,她站的地方野草足有人膝盖高,跑的太急,没看到杂草下面有个窟窿,结果如今脚侧一用力,直接顺着滑了下去。
方阙重反应倒快,他听到响动回头一看,立刻侧过脚来猛地止住身形,他这时距离遥奚安已然不近,便连想都不想,直接向人扑了过去。
这人胳膊长腿长,平时藏在一身铠甲里尚不明显,关键时刻倒完全显现出来,在遥奚安几乎完全落入的时刻,竟还能一把拽住了人衣角。
可惜虽然抓住了她,却没止住两人下落之势,这里地上尽是一层湿泥,他将腿伸长出去本想用脚勾住什么,不料石面上覆着一层厚厚苔藓,脚背刚够过去,径直擦过,徒在鞋面上留下一道绿痕。
遥奚安感觉到自己被抓住了,刚想英勇说去追吕祝不要管我,就感觉方阙重连着自己一块坠了下来。
方阙重身体灵活,不知他怎么办到的,在半空中竟能靠着转腰,捞过遥奚安让自己垫在她下面。
这一场动作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遥奚安甚至一句话都没来记得说出来,两人嘭地落地。
遥奚安只觉胸腔一震,连脑袋里都空了片刻,一时间只听得耳朵里漫长的嗡的一声,半晌睁开眼来,见自己正趴在方阙重身上,方阙重两只胳膊伸长了,安稳地将她拥在了自己怀里。
她不由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爬下来,一面想摸不敢摸地把手伸到了人脑袋边:“你没事儿吧?”
方阙重摔的也狠,又是背部着地,遥奚安只见人双眼紧闭,一时吓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正当她想再叫人一声时,就见方阙重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们此时在一个极深的洞里,唯有头顶洞口一束光线照进来,打在方阙重的脸上,英俊、冷漠,有刀刻一般略显瘦削但十分深刻的轮廓。
他的眼内倒映着一点光,遥奚安看着,几乎要愣住。
“没事。”方阙重声音依旧冷淡,大概是摔重了,嗓音略显低哑。
遥奚安反应过来,立马想去扶他,被他微不可查的侧身,避过了。
等站起来,方阙重抬起头去打量洞口,英挺的眉毛皱了起来。
不用问,遥奚安也明白他的意思,太高了。这洞口太高,几乎没办法爬上去。两人没说话,默契地绕着石洞检查了一圈洞壁,表面沾了一层水雾,摸上去湿滑平整,这更断绝了他们爬上去的念头。
方阙重下决定很果断,在从原洞口爬出这个可能性被排除后,他转身看向石洞延伸出去的一片暗地:“这里应有地下河,我们找一下。”
然后他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跟不会泅水的遥奚安解释什么,就见遥奚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河……深水之中,会是指这里吗?”
两人暂时都解答不了这个问题,只是此时也别无它路可走,只得一直寻下去。
越往深处走,越是幽暗静谧,水汽愈加充足,路尚且宽阔,留两人走绰绰有余,遥奚安和方阙重身上都没带照明的东西,起初还好,到后来只能靠扶着石面走路,遥奚安一路走的跌跌撞撞,再兼洞口深里呼吸不顺,实在苦不堪言。
方阙重走在她前面,虽然没有回头看人,但听她呼吸,几次急促,也知道她遇到麻烦,犹豫了一下,想伸手回去扶人。却听遥奚安停下步子,打了个响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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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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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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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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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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