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天子脚下有我种田>宁国国土
  宁国皇妃终选的两日后,世上出了一件大事。

  不知为何,“醒世藏”的秘密突然被人揭晓,并开始在江湖上疯狂传播开来……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使所有江湖人为之蠢蠢欲动。

  一下子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醒世藏的秘密就是两句话:“名楼中红袖,古寺中蹉跎。”

  对于这句话的解释,跟着这句话一起遍地开花——醒世藏的秘密就在名因楼和利果寺中,只要解出“红袖”和“蹉跎”这两个词的意思,便可以得到醒世藏。

  世上有覆国之宝藏,谁人不痴狂?

  醒世藏纵使一直存在于传说中,可说到底是宁国皇室的东西。家里的窗户突然被人打破了,在大忠待着的宁昭和厢菡显然要着急离开。

  刘珣反倒突然好客了起来,再三留他们在大忠多住些时日。

  “宁国的天命之女如今已经选出来了,还有什么可着急的呢?”他像是完全不知道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到处都是的醒世藏的事情,不肯让宁昭回宁国去,“我大忠有多处奇观异景,你和姨母可以留下来多看一看。”

  宁昭自然知道刘珣的心思。他总是拦着宁昭回宁国,无非是想拖延宁昭回去寻找自家的醒世藏罢了。

  从未把刘珣放在对手位置上的宁昭脸上是温和的笑,“各家都有急事。一国之君怎可出门在外太久?你该理解我才是。”

  于是第二日早晨,与来时一样壮观的宁国仪仗,就踏出了大忠皇宫的宫门。

  威严而看不到尽头的仪仗走了约莫小半日,才终于走出了大忠帝都的主城门。

  来大忠时,宁昭无奈和厢菡同乘一架皇辇。而此时离开,因为宁昭有了隆重选出来的天命之女为皇妃,若三人同乘,便失了礼数。

  厢菡主动提出自己不便再乘坐皇辇,坐到了皇辇后面的另一架略小的朱辇上去。

  眼看出了城门,萧暄一口气松了一半。她扶了扶自己头顶重得要把她的脖子压垮的隆重头饰,伸出小腿踹了一下身边的宁昭。

  “陶陶呢?褚听风还没偷着带她出来,跟上我们吗?”她另外没松下来的半口气,便是在关心那日在皇妃终选上,被刘寰突然开口留下的严陶陶。

  宁昭垂眸,“应当……快了吧。”

  是了,那日皇妃终选所发生的意外,不止宁昭选错了人一件。

  还有宁昭硬撑着头皮,选了萧暄之后……突然在大殿上,“扑通”一声跪在了刘珣面前的刘寰。

  “臣弟贺昭皇帝寻得天命之女。此大喜之时,臣弟也有一事相求。”

  大殿上众人皆诧异。

  刘珣皱眉问他这是做什么。

  然后只见刘寰先是不让落选的九名女子离开,然后径直走到了严陶陶面前。

  从他沉着脸大步走过来,严陶陶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等刘寰的手扣上她的手腕的时候,她的那种预感便更加强烈了。

  “你知不知道,早晨我看见身边躺着的景兰儿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他在她身边,只用她能听到的声音问着。

  不知道是不是严陶陶的错觉,她感觉他是咬着牙说的这句话。

  然后他拉着她、不容她反抗地拉着她,走到了刘珣的面前。

  “此女陶寻,既已落选,便仍是我大忠的女子。臣弟想请皇上,将她许配于我。”

  殿上的几人皆脸色一动,眼神更加带着探究意味地射在严陶陶的身上。

  宁昭张了张口,刚想出声,就被似乎料到他会说话的刘寰堵住,“想必昭皇帝觅得佳人的时刻,也会为我一颗真心说说话吧?”

  他看着宁昭微笑,拉着严陶陶的手却更用了力气。

  眼看被刘寰死死拉着的严陶陶脸上浮现几丝痛苦之色,宁昭一口气只能憋着,挤出笑回应刘寰,“自然,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听说……寰王一年前才痛失了一个深爱之人,那名女子原本是你要收入房中的侧王妃,听说她也是像你今天这样,被你跪着朝你哥哥要来的……”

  宁昭怎肯要看他讨去严陶陶,几句话已经带了针对之意。

  他言下之意就是在问刘寰:你那一年前才痛失的爱人——那个被江湖之人掳走、几日后被你找到惨死尸体的、在皇宫里原本是个下等厨子的女人……你这么快就忘了吗?这么快你就要拉着另一个女子,以同样的方式,将她讨回家吗?

  事发突然,从选错人到刘寰这一手任宁昭如何都未想到。于是平日万分小心的他,此时眉宇间也有了些不一样的焦急。

  若要说他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皇帝,对自己即使不要的女人也容忍不了别人插一脚,倒也可以理解。毕竟古今帝王,在女人的事情上,大多霸道无理。

  可是没人注意得到,厢菡默默看着今日的宁昭。而等她再看向严陶陶的时候,眼神里便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面对宁昭的含蓄阻拦,刘寰毫不退缩,甚至歪曲其中内涵,软绵绵地弹了回去,“昭皇帝说得不错。我的确是一个只要遇到喜欢的人,就一定要得到的人,不管……”

  刘寰说着顿了顿,扫了严陶陶一眼,“不管别人怎么想。”

  ……在萧暄的提醒下,宁昭想起了那日的那场乌龙,原本有些诧异她居然敢踹自己,下一刻就一颗心全在不知现在在何处的严陶陶身上。

  那天最终,刘珣答应了刘寰。

  细想之下其实不难理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刘珣是大忠的皇帝,大忠的每个女人都是他的女人。

  既是兄弟又是臣子的刘寰向他要一个女人,似乎遭到了在场的宁国君王宁昭反对……刘珣该如何决定呢?

  看似他处于两难境地,更或者应该偏向地位更高的宁昭一些,可实际上……他并不那么难选。

  他一定会选择答应刘寰。因为这样才强调了,谁是大忠这片土地的统治者。

  谁也不能动摇他的决定。他的土地、他的百姓……他说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即使是宁昭在,也不能左右他。

  也正因为是态度暧昧不清的宁国皇帝宁昭看似反对,原本可能并不会答应刘寰的刘珣,才一定会答应。

  这其中的道理,刘寰跪下之前便懂。而心急的宁昭在开口后,也反应了过来,然而后悔已晚。

  “终选那日后,她就被皇宫的人看守着回了你们妄环冢帝都分冢。”宁昭看萧暄戴着头饰痛苦不堪,伸手帮她摘下来,“我想褚听风如何也想不到,本是随口给陶陶编的江湖出身,竟让他有一天回到帝都分冢的时候,就发现那里变成了陶陶的娘家。”

  看宁昭给自己摘了压死人的头饰,萧暄心里感激,赶紧动了动麻了的脖子,给他把重点补充出来,“而且陶陶又要嫁给刘寰了……褚听风啊褚听风,惨啊。”

  帝都分冢被隼戈带着金甲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的那天,分冢里的杀手们差点冷着脸杀出去。所幸严陶陶拦住了众人,说明隼戈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奉命来保护她这个即将嫁给刘寰的女人。

  那日殿上之后,事情便以一种不可控制的速度发展着。

  萧暄被选为皇妃,留随在宁昭身边。严陶陶被刘珣当场赐给刘寰,当天就被刘寰的人“护送”回了“娘家”。

  这两日留在帝都分冢死死盯着严陶陶的,除了隼戈,还有刘寰自己。

  自那夜严陶陶狠心离开中了春毒、欲火难平而危在旦夕的他之后,他就仿佛在她面前变了一个人。

  这两天两夜里,刘寰就赖在分冢里,任冢里的杀手如何用寒冷的目光盯着他,他都不曾离去。

  严陶陶不愿见他,整日躲在房里,房门都不出。

  冢里的杀手们得了她的劝,都不和隼戈以及金甲军发生冲突。但他们自发组织,轮流地守在严陶陶的屋门口。两天两夜里,竟没让刘寰有一次靠近严陶陶的机会。

  普天之下,敢丝毫不把皇权放在眼里的,大概也只有人人都不怕死的妄环冢了。

  刘寰也不生气。

  他只是每日早晨出现在严陶陶的屋门口,估摸着她一定醒了后,便在院里坐着。

  隔着半个庭院、一排杀手、一扇房门……他旁若无人一般跟她说了好多话。

  “过了一年,你长了本事,可你还是要嫁给我。”他说。

  “那天早晨,我看见身边不是你……隼戈不愿将你如何离开的详细地告诉我,可我如何猜不到?你既然那时离开,便是狠心放弃了我。”他说。

  “我后悔自己对你做了不齿的事情,也后悔为什么没有把不齿的事情做到底……那样结果是不是不一样?或许我一觉醒来,你也会像景兰儿一样羞怯地躺在我的怀里。”他说。琇書蛧

  “你曾经那样喜欢我。在宫中神坊初见、在宫狱里救你、在王府的那些日子、在冰冷的湖水中、在湖岸边穿我的衣服的你……这些你,都曾经那样喜欢我。”他说。

  “那样喜欢过……你不能变。你怎么敢变?”他说。

  你怎么敢变?

  刘寰说这句话的时候,屋中的严陶陶已经不在了。

  桌上那碗方才冢里人送进去的粥还是温热的,方才还被人坐着的凳子也是热的……可是屋内的人已经不在了。

  褚听风趁刘寰喋喋不休的时候,从屋顶小心翼翼地掀瓦而入,然后又抱着严陶陶小心翼翼地从屋顶离开。

  二人刚出屋顶,正要离开的时候,院里坐着的刘寰突然换了一种与方才完全不一样的语气。

  “严陶陶!这次走了,之后真的……不要再回来了。”

  刘寰的声音带了一种颤抖,有一种莫名的悲壮。他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院子里,像是一座千年的佛像。

  从方才屋顶的鸟被惊飞,刘寰便知道是褚听风来了。

  他不愿抬头,他也不想抬头。

  严陶陶没有丝毫的停留,倒是褚听风立在屋顶上,多待了半刻。他看着院中刘寰的身影,才明白刘寰从没想过真的再娶一次严陶陶。

  刘寰想的,只是一个未完成的梦。

  他从皇妃终选那天在殿上突然下跪,到出了宫就把严陶陶监视在这里……都是他的挣扎。

  挣扎什么呢?挣扎那个——中了春毒醒来却躺在景兰儿身边的那一刻,刘寰就彻底明白了的他和严陶陶的结局。

  她那天晚上没有选择他。她在他怀里哭泣。

  似乎也察觉到屋顶上的人没立刻离开,刘寰的身形动了。他站起来,大步走远,从不回头地……走出褚听风的视线。

  ……

  萧暄和宁昭再见到严陶陶和褚听风的时候,是仪仗刚进宁国境内,在皇家驿站里休息的那一天。

  她陪宁昭用了膳后,回了自己的独院,一进屋就被屋内站着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萧暄又惊又喜,上去捏严陶陶的胳膊,“你们可算赶上了我们。皇上每日都以为你们被刘寰绊住了,我还每日宽慰他……”

  她这话说得自然无比,已经将之前直呼其名的宁昭改成了“皇上”,褚听风注意到了。

  他从头到脚打量萧暄,看她似乎将皇妃的身份适应得不错,出言调侃:“当初要跟宁昭离开的时候,我以为你一辈子也适应不了皇妃这顶帽子的。”

  萧暄瞪了他一眼,嘴上坚持,“我是众目睽睽之下被选,除了接受没有别的可能……一旦有了机会,我定会脱了这件衣裳逃走。”

  她说完,就见严陶陶突然表情奇怪地看着她背后门口的位置,并且捏她的手想拦着她往下说。

  “你眼睛怎么了?”萧暄一时没领会她的意思,接着说,“真的,那宁昭心思之深根本不输刘寰,我若是真的跟了他,怕是天天猜他的心思都猜到头痛……诶,你怎么老冲着门眨眼?你……”

  而门口宁昭的声音已经替严陶陶回答了萧暄。

  他抱臂靠着门,从听到她说她日后定会找机会逃走时就皱了眉,此时听到她嫌弃自己心思深,反而笑了。

  “他们二人不过刚来一会儿,你就抓住机会挤兑朕?”

  宁昭咂了咂嘴,如愿地看着萧暄的背影从听到他的声音后便僵住,继续说着:“敢在皇辇之上踹朕的女人……若是朕的新皇妃朕还可以原谅。可她若是逃了,不是朕的皇妃了……那朕这般心思深重而记仇的人,估计一定会翻天覆地将她找出来,再将她千刀万剐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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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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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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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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