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应声而碎,摔得我头昏脑涨,眼前视线模糊不清。
我刚才清楚的听到了手臂上传来的声音,应该是骨折了。
“啊……”
只见不远处的依依,捂着自己的手臂,痛苦的喊了出来。
听到这声音,我才回神过来,顾不上疼痛,从木板子堆爬起来。
眼前的一幕,让我疑惑不已。
红豆只是撒了一把在影子上而已,怎么依依在喊疼?
为什么会这样?
依依蹲在地面上,小手捂着自己的手臂,脸上的神情已经是扭曲得皱起来,嘴里不停的喊着疼,难受之类的。
看来,水鬼跟依依是同占据身体里,一旦有谁受伤,依依同样是能感觉得到的。
这个认知,更是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如果杀了水鬼的话,依依会有什么影响呢?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往这一方面想。
他们共存一体,有相连的关系。
我恨不得杀掉水鬼,却不可以伤害依依。
我无法忍心。
依依捂着手臂喊疼的场面,让我不由心急,立马就奔过去,蹲着身子查看依依的情况。
我刚蹲下身子,就察觉到后脊背一凉,地面上被黑影覆盖。
糟糕……
怎么就忽略了危机?
刚想要退身,依依就猛的抬起了了脑袋,眼睛里一片难受,她朝着我摇了摇脑袋,叫道:“哥哥……”
熟悉的声音,几乎让我热泪盈眶。
“快走,它生气了,它要杀了你……”依依喊道,声音焦急担忧。
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地上倒映出来的影子,几乎将我隐藏在其中。
我一手抓着依依,摇头说:“我不能扔下你……”
在这紧要关头,我要是扔下依依,独自一人跑了的话。ωωω.χΙυΜЬ.Cǒm
那我还是人吗?
我绝不会让水鬼伤害到依依的。
这是我对自己最低的要求,亦是我跟络缌胡做出的保证。
如果络缌胡醒来,发现依依出事的话,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
只见依依眼中闪过了泪花,她难受的摇了摇脑袋,那模样,像是在跟我告别似的。
“我们走……”我双手抱住依依,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
“来不及了……”
依依摇头,她脸上露出了纯真的笑容,给人苦涩不已。
“砰……”的巨大一声,依依仰头,身子就倒在了地面上,她做出的举动,惊骇至极。
“不要……”我撕心裂肺的喊道,声音嘶哑,身子扑过去的时候,已经迟了。
怎么这么傻的?
依依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想伤害我。
她宁愿让自己受伤,而不想水鬼杀了我。
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我怎么忍心啊。
依依晕倒在地面上,地面上的影子,慢慢的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我颤抖着双手,嘴里不停的喊道:“哥哥马上带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
然而,我的手就顿在半空中,一动不动,想要抱着依依离开去医院。
却怎么也动不了。
该死!
“砰……”的一声,我整个人就被一股重大的力道踹开了,倒在地面上。
身后站着的是熟悉的身影,他浑身上下,都被怒气包围着,眼神布满了凶狠之气,仿佛是要杀了我那样。
络缌胡回来了。
“赶紧看看依依。”我大叫一声,挣扎着想要爬过去,却被络缌胡一脚踹翻了。
“马上滚出去。”络缌胡怒吼,面带凶狠之色,眼露凶光。
只见络缌胡蹲下身子,颤抖着手,拍着依依的脑袋,满脸慈祥的唤道:“依依,赶紧醒过来,爸爸回来了……”
络缌胡的声音哽咽且沙哑,神情担忧,摸着依依的脸,开口说:“早上出门前,你不是说要吃猪脚的话,我们等会儿就去买,爸爸有钱了……”
听着那声音,我鼻子发酸,忍不住的想要哭。
这场面,多少让人难受。
络缌胡只是想要依依安全,让她好好的活着而已。
他努力赚钱,努力的将生活品质提高。
一会儿,依依醒过来了。
她见到络缌胡的时候,立马就扑进了络缌胡的怀里,难受的哭着说:“爸爸,我以为你回不来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想那样做的……”
络缌胡摸着依依的脑袋,宠溺的说:“爸爸没事,这不是回来了吗?爸爸知道依依不是故意的,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伤心了……”
依依哭了会儿,抬头问络缌胡:“依依病了,是不是活不久了?”
“爸爸会找办法医好你的,你不要想太多,只要你在爸爸身边就好了,什么都不要想,一定会好起来的。”
依依在络缌胡的怀里睡着了,他抱着依依回自己房间,我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我是担心依依的情况,生怕会出什么事情。
络缌胡不是被送去医院了吗?
长安村里的那些大婶都说络缌胡昏迷过去了,说他有一只手可能是保不住了。
而刚才,我是留意到络缌胡的手。
他的手上,包扎着纱布,看不出什么来。
按理说,被石头从高空落下来砸到,可能那只手就废了,或者是断了。
络缌胡刚刚抱着依依的时候,注意到他的脸上,没有一点儿痛苦的神情。
工地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事情,我应该去工地上了解比较好。
络缌胡将依依放在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脸上的神情颇为担忧,他伸出手摸着依依的脑袋,轻轻的承诺着说:“爸爸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上前一步,络缌胡便一手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推出去了,面色阴沉难看,死死的瞪着我,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如实告诉络缌胡说:“我听到村里人说你出事了,所以过来看看依依怎样了。”
络缌胡的面色特别难看,紧皱着眉头,额头上青筋爆现,眼中却掩饰不住的担忧:“我从医院赶回来,就是怕依依会出事……”
我盯着络缌胡包扎着的手臂,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搞到医院去了?”
一说到这个,络缌胡的身子一震,摇头说:“没出什么事情,只是工作时候不小心而已。”
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是因为水鬼的原因?
为什么要隐瞒我呢?
我没有拆穿他的话,而是伸手拍着他的肩膀,叮嘱着说:“你工作的时候要小心谨慎,依依只剩下你一个家人了,如果你出事的话,让依依一个人怎么办呢?”
不知是我说的话影响到络缌胡,他一手按着自己的额头,脸上尽是一片担忧,眼神无比的认真,小声的问我:“你那阳魂针什么时候好?”
络缌胡也感觉到危机了,今天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你之前不是说水鬼不会对你下手的吗?”我开口。
络缌胡闻言,身子颤抖了下,眼睛的视线变得复杂,口吻质疑的问:“谁告诉你是水鬼对我下手的?”
“依依跟我说的。”我摊开双手,解释着说:“意外这种事情随时间都可能会发生的,如果不是依依跟我说,我不可能认为是水鬼下手的,毕竟你再怎么说,也是依依的父亲。”
“工作上的事情是比较复杂,一时间也说不明白,到时候你会懂的,依依有时候情况很不好,老是念着自己做了坏事,说自己不是好孩子,我受伤的事情跟依依没有关系,她不会伤害我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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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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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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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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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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