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真是不知道兄友弟恭这个词怎么写的吧。
梁岷无语着,但还是走上去疑惑道:“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说好从上面放绳索下来让我们爬上去的吗?”
程让瞥了眼梁岷,“我怕你笨手笨脚地摔死。”
梁岷:“……”
但这人的嘴毒梁岷在岷山就领教过了,所以也练就了刀枪不入的皮囊。不仅不痛不痒,还颇为享受人工服务。
不过,梁岷扯了扯程让腰上的绳索,“挂两个人会不会掉啊?”说完就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头顶的长廊。
绳索的另一头是绑在长廊的廊柱上的,这些长廊不知是猴年马月建造的了,也不知牢不牢靠。
程让凉凉道:“你难道比我重?”
“怎么可能!怎么说我也是女的!”梁岷为了维护一丝女性的尊严,也就不再说话,手脚并用地爬上脚蹬子,抓紧程让。
显然,梁岷已经忘了自己问的是绳索能否承受两人体重的问题,而不是绳索能不能承受自己的重量。
程让哼了声,先带着梁岷往上爬去。
沈瑛看着上去的两人,若有所思,等程让再下来时,他就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你喜欢她。”
沈瑛神情淡淡,但口吻却十分笃定。
程让猛地抬眼,随后皱眉道:“你在乱猜什么!”欲盖弥彰的口吻让沈瑛瞬间了然。
他突然语气淡漠地说道:“父亲和爷爷都不会同意的。”
程让下意识地冷声道:“我已经不是沈家人,轮不到他们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沈瑛抬起眼淡淡地看着程让的怒色,紧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我会帮你和小妈说说的,父亲听她的。”
程让一愣,小妈是他们的后母,对于这位温声细语的小妈,程让知道沈瑛的态度,尊敬是有,但亲昵绝对谈不上,更别说有事相求。
为了他的事去求那个女人吗?程让看着沈瑛,儿时沈瑛代替闯祸的他跪在宗祠前受罚的一幕幕从遥远的脑海深处浮现。
到底从什么时候起,他们逐渐疏离和推拒彼此,最后弄得像两个冷漠的陌生人。
也许是从他改换母姓,与沈氏宗族一刀两断的时候吧……
不过,程让突然眉头一皱,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瑛,后知后觉道:“你套我话?!”
刚刚沈瑛故意激他,就是为了看他会不会否认吧!
沈瑛神色自若,“你是我弟弟,我关心你有什么不对?”
程让张了张嘴,却是没说出什么。最后竟然有点泄气地别扭道:“八字没一撇,你别在她面前乱说,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这时,梁岷的声音从长廊上飘下来,“程让,你们俩又在搞什么,怎么还不上来?”
程让瞥了眼沈瑛,“看到没,这个女人报复心可是很强的……”
等到沈家两兄弟上来,叶龄已经指挥人用撬杠把长廊尽头的石门弄开了,但那扇门就像被强力胶水粘住了一样,动都不动一下。
程让推测后面可能有堵石,不能像外椁室的石门一样凭机关轮转,所以只能用蛮力砸开了。
梁岷看他们几个大男人在那里砰砰砸门,连带着长廊都晃动了起来,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和其他人站在不同的方位。
这就像过独木桥一样,要是桥上有足够多的人在同一频率地踩踏桥面,那把桥震碎不是说着玩的。
况且,要真是桥还好,顶多掉下去洗个头,可他们现在待的可是‘天桥’,下面就是万丈深渊,那是要出人命的。
被封堵地严严实实的石门终于在众人的合力下露出了一条罅隙,黑子老疤他们干脆脱了工具,用手去扳,费了老大劲,才听到石门发出了沉重的移动嗡嗡声。
那条罅隙终于变成了可容一人通过的空间。
可那条缝隙一被打开,里面就骤然爆出了几点幽蓝的鬼火,临近的几人慌忙退开。
被蓝火溅到的老疤摸了摸脸,觉得并不是很烫,起码伤不到人。
“是磷火,我们打开了封住的石门,让石门内的密闭空间突然接触到了空气,燃点极低的磷就烧了起来。”
叶龄说完,就打了个手势,示意一人先行进去探路。
那人从石门缝隙里钻了进去,片刻后出来摆了摆手,示意里头没有异常。
众人一个接一个地从长廊走了进去。
这内椁室显然要比单间连缀而成的外椁要空旷的多,也更加的气派。梁岷第一眼就看到了四根浮雕石柱矗立在这空旷空间的四个角上,做成陶楼模样的灯盏并立在石柱旁边,幽幽的蓝色磷火在中空的部分燃烧着,照亮了灯盏前的小半片地砖。
正对面的地方,则分别塑着两座三足之鸟的巨大铜尊,这两个雕塑大得仿佛祭鼎,三足鸟的腹部也鼓鼓囊囊的。中原王朝祭祀用鼎,而这古蜀后裔说不定还真拿这俩雕塑当盛放祭品的‘鼎’。
梁岷刚想靠近点一探究竟,就被程让一把拦住,“磷火燃烧散发出的气体有毒,别靠近。”
原来三足鸟的雕塑离陶亭太近了。
“这些好像不是磷火。”黄鑫突然道:“我见过任何动物的骨头里能分解出磷化氢,但没见过草也可以。”
说着,黄鑫指了指灯龛里燃烧的枯草样东西,火光就是它们燃烧出来的。
“而且,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黄鑫好像狗一样东嗅西嗅,凑到叶龄身边时被她一掌拍开。
黄鑫面色讪讪。
叶龄能保持一丝女人味就已经不错了,所以他戳了戳队伍里唯二的另一名女性,“梁岷,你喷香水了吗?”
梁岷一脸懵,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见过谁下墓还喷香水,熏粽子吗?”
黄鑫接连被鄙视智商,刚想说话,众人就听沈瑛突然开口道:“这是……鼠生犀?”
梁岷看沈瑛一直盯着灯龛里的杂草,心里突然有丝不太好的预感,“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很罕见的中草药,我也只在古书上见过,和这很类似。”沈瑛顿了顿,才说道。
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沈瑛对医理知识可谓极其精通,他都拿不准的东西那确实是很罕见了。
但梁岷此刻的关注点却不在灯龛里燃的是不是鼠生犀,她捂着鼻子急道:“那点燃这种东西会怎么样?中毒吗?”
“这倒不会。虽然记载鼠生犀燃烧后会散发异香,但这种气体对人体并没有害处。”
那就好。梁岷松了口气,放下捂住鼻子的手。
她觉得自己有点一惊一乍了,要真有毒,他们刚进来时就应该被放倒了,哪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
梁岷舒了口气,口吻轻松了点,“那这个鼠什么的玩意有什么用吗?”
沈瑛看了眼梁岷,吐出两个字——“招鬼。”
清脆利落的两个字在寂静漆黑的空间里掉落,一股难言的悚然感爬上了众人的脊背。
梁岷有些僵硬地笑了笑,“别、别开玩笑……”但随之她就打住了话头。因为沈瑛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他也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异志传说而已,别多想。”程让沉沉地看了梁岷一眼。
梁岷暗叹他们男人一身阳刚不怕,但她已经经历过一回招邪上身了,吓得差点去掉半条命。
她敢保证,程让绝对解释不了在迷宫中时她背后那片疑似趴过鬼的水渍,以及一直跟着他们的女人脚印。
梁岷越想越渗得慌,不禁搓了搓手臂。
叶龄看这里没什么好探究的了,也觉得这地方阴冷得诡异,便招呼人朝里面走。
众人走了大概五分钟才走到了头,一条狭长的甬道横在他们面前。这种密闭式廊状通道是用来连接下一间椁室的,两侧通常会雕刻些花鸟浮绘,犹如墓主生前居住的九曲回廊一般。
因此梁岷等人倒是不用担心这种通道里有机关。
毕竟内椁仿的是主人生前的居住地,古人迷信墓室里的东西是可以由人死后带往阴间的,因此应该没人想要走在自家走廊上时来一发猝不及防的冷箭。
绕过甬道口两个跪坐着的人俑童子,众人打起手电去看两侧的壁画。
只有梁岷回过头看了好几眼,叶龄问她怎么了,梁岷摇摇头,她总不能说因为沈瑛的一句话,她现在看那两个对坐童子都觉得他们笑得很诡异吧。
“梁岷,你快过来!”黄鑫突然失声叫道。
梁岷在寂静的甬道里冷不丁地被他喊了声,差点掉魂,略显郁闷地走过去,刚想说他几句,黄鑫就一把扯住了她,“你看这些壁画,是不是和那个莫教授给你的唐卡上的画很像。”
梁岷抬头一看,也是愣住了。
只见整面墙壁上都雕刻着佛像,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和空气,上面的颜色都很鲜艳。但上头不管是怒目金刚还是佛母菩萨都十分正常,慈眉善目地端坐于莲台之上,或是手持法轮惩治地狱恶鬼,与莫教授给她的那些血腥诡异唐卡十分迥异。
它们看起来就像是正常的宗教壁画而已。
可是这里的人物又与唐卡上的太过相似,所以梁岷不禁拿出了那五张唐卡,与壁画一一比对。
就像玩找茬游戏一样,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的壁画一经比较,梁岷立刻就发现了一些问题。
她突然叫了起来,“三金!帮我举着!”说着就把手电塞给了黄鑫,然后从包中抽出几张纸,将壁画上与唐卡图案相异的部分拓了下来。
“这些是什么?”黄鑫看了眼梁岷拓下的扭曲符号,抬眼便见梁岷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发现什么了吗?”程让也注意到了梁岷的异常。
梁岷有些失神地张了张嘴,“这是巴蜀图语……”m.xiumb.com
程让知道她看得懂,上头一定记载了什么异常的东西,便问,“上面写了什么?”
谁知梁岷却没回答他,而是趴在另一块的壁画前,继续拓印,然后拿着拓纸发呆。
“梁岷,说话!”程让心底没由来地一慌,让他不由握了下梁岷的肩膀。
沈瑛拦住自己的弟弟,看向梁岷,“别慌,有事情说出来。”
梁岷垂着头,却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程让,你知道傅晓棠他们几个的生日吗?”
程让皱眉,“我怎么会知道。”
“那单璎珞呢?单璎珞的生日你总该知道!”梁岷突然一把抓住程让道。
“四月十四,怎么了?”程让眉头未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老疤惊异地说道:“四月十四?我记得姓王和姓吴的那两小娃子也是这天生日。”
“你怎么知道?”
老疤摸了摸头,“那时候在客栈里他们自己说的,他们好像还说他们那一堆人当初聚起来就是因为他们都是同一天生日。”
程让看了脸色苍白的梁岷一眼,有点明白了她为何会神色异常。
特定的方式,特定的仪式,特定生辰之日的祭品……这是上古邪祭的人祀!
“巴蜀图语上记载的是不是四月十四这个时间?你可以精确到某一天?”程让道。
梁岷缓缓地点了下头,“上古虽然没有干支纪年法,但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方式,特定时间开放的花果,山川河流的变动,甚至动物迁移的痕迹,都能用来指代时间。”
“小梁,你的意思是那些学生都是被选定的祭品?”叶龄也听懂了,声音也沉了下来。
梁岷点头。在如今这个时代,还有如此邪诡的祭祀实在不能不让人心惊。而且这种血腥的祭祀方式让她不由得想到一个邪教团体——密汝教。
“他们到底被祭祀给了什么东西……”梁岷看着两侧鲜艳得诡异的壁画,喃喃道。
但是没有人知道,梁岷还隐瞒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她自己的生日,也是四月十四。
生日这个东西梁岷向来是不在意的,她是孤儿,生日是院长随便定的,只是后来梁山收养她后每年都会给她过,因此她的头脑里才有了生日是一个人很特殊的一天的概念。
而四月十四,这个曾经给予她无数温暖的数字,却在这个诡异的地下世界,让她如坠冰窟。
巧合嘛,还是……
她也是祭品之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我不是良民更新,第七十一章 招魂香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