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在耳房门前,轻轻敲门。
“宋大哥?”
等待片刻,并无回音,而且房间里异常安静。
难不成是睡了?
可是又并未熄灯。
男子进也不是,出也不是,面上泛起了难色。
但想着来都已经来了,伯父交代他的事情紧急,不若就推开门看一眼,万一宋大哥睡了,就把他叫醒,商量正事最重要。
想到这,他干脆伸手推开门。
只是,打开门的下一瞬,整个人傻在当场。
这里根本不是书房,而是一间卧房,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木桶,里面有一颗脑袋,正在小鸡啄米,一点一点打着瞌睡,好像随时都要滑进桶里。
那颗脑袋虽然是长发,可背对着自己,从后面无法分辨是男是女。
他就只好清清嗓子,呼唤一声:“宋大哥?”
谁知就在他刚喊出声音,浴桶里面的人突然大叫一声:“谁!”
女孩子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十分震惊无措。
还伴随着水花扑腾的声音。
男子吓傻了,赶忙退出房间把房门关紧,忐忑不安地想着,除了脑袋什么都没看见,应该不算唐突吧?
听这个姑娘的声音,十分年轻,应该就是宋大哥的妻子宋大嫂,他听大伯说起过,她叫王墨,是个很精明勤劳的女孩。
嫂子在泡澡,按理他是要避嫌的,实在是失策!!
还好什么都没看到。
他心中又懊恼又不安,寻思着,自己非得诚诚恳恳赔个罪才是,以免引起误会。
想到这,清了清嗓子,站在门边小心翼翼地说:“宋大嫂,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片刻后,紧绷的女声响起,“你别进来!”
屋子里。
王墨刚从一场酣梦中惊醒,听到有人在门口问话,吓了一大跳。
立刻就从澡桶里站起身,想穿衣裳却发现,屋里居然没有半件衣裳。
奇了怪,她记得方才入桶前,明明把衣裳挂在屏风上。
怎么屏风空了?
难不成是琼落恶作剧?
正想着,突然又听见外面的男子在说话,说什么不是故意的,她旋即扯了床单迅速包裹自己。ωωω.χΙυΜЬ.Cǒm
然后从空间里拿出一根电棒,小心翼翼接近门边。
虽然不知道门外人的身份,但王墨可以确定,那道声音,不属于她认识的任何一个男子。
这个点儿,夜已经深了,家里出现一个陌生人,不吭不哈从外院直接闯进卧室里,八成不是好人。
王墨深吸口气,猛然拉开门,举起电棒,朝着门边的黑影砸过去。
“啊。”的一声。
接着是“咚”的闷响声,那道身影直挺挺倒地。
王墨确定他被打得暂时丧失行动力,才走上前,下蹲在旁边,眯着眼睛审问,“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男子被敲的眼冒金星,虚弱地解释:“我,我叫罗焕然,年方十七,近日正好回红叶村里探亲,今日我大伯吩咐我来珠玑巷别院找宋大哥……商量过来帮忙的事儿,我来时院子门开着,里头却没人,是我冒昧……”
话没说完,突然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王墨有点哭笑不得了。
在少年一说自己叫罗焕然,她就反应过来,这是闹了一场乌龙。
正想把人扶起来,罗焕然居然又晕了过去。
她赶忙凑上前去,不由分说掐罗焕然的人中。
片刻后,罗焕然悠悠转醒。
还惦记着解释自己的唐突,苦笑致歉道:“宋大嫂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多多包含,另外我方才真的什么也没瞧见,你在浴桶里,我就看到一颗脑袋……”
“咳咳。”王墨只能宽慰他,“一场误会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也没想到是你,所以才举棍相向,对了,方才我打到你脑袋上,你这会儿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眼花想呕吐?”
“没事了,只是有点头晕。”罗焕然是个彬彬有礼的少年,脾气很好,尽管脑袋一直嗡嗡的,也并没有抱怨不适,反而朝王墨露出温和的笑脸,叫她不要担心。
王墨瞧他,嘴上虽然说着没事,可人躺在那里根本起都起不来,就知道大概是那一棍打的有点重。
堂屋黑漆漆,光线不足,她不确定罗焕然具体伤势在哪里。
就说:“你别动,我给你找点药。”
起身叮嘱:“稍等,我去拿。”
罗焕然老老实实躺平不动。
过了半响,王墨举着蜡烛,拿着金疮药过来了。
有了烛光,才看见罗焕然的脑袋鼓起来一个大包。
她赶忙让罗焕然侧对着自己躺好,打开金疮药瓶,弯下腰,打开罗焕然的发髻,然后扒开头发,对着那处鼓包的头皮上抹药。
因为罗焕然躺着的缘故,她只能放低身姿。
宋砚推开门,大步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奇怪的一幕,两个人姿势交叠,一个人躺着一个人跪下。
他脸色剧变,眼睛里迸出极度的震惊,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
指着王墨,语气奇冷无比,“你们在做什么!”
王墨惊了一跳,下意识扔了手里的膏药,仓促站起身。
由于动作太大,身上裹得床单往下滑落,露出肩膀和一截上臂。
头发还湿哒哒往下滴着水,打湿了床单,勾勒出玲珑身形。
活脱脱一副美人出浴。
地上的罗焕然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呆,抖擞了一下。
两人齐齐转头,看向走进屋里,脸色铁青的宋砚。
这是什么冻死人的气息……
王墨舌头都有点打结了,“相公,你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宋砚回来的太不是时候,该不会误会什么吧?
罗焕然一听到相公两个字,脑袋霎时成了一团浆糊,哇的大叫了一声,挣扎着坐起身,“宋大哥,我们是清白的!”
宋砚犀利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清白的,为何会双双匍匐在地,抱在一起?”
罗焕然抓着头皮,快要抓狂了,赶忙解释:“宋大哥你千万别误会,宋大嫂是在给我上药,可能是屋里只有一根蜡烛,光线昏暗,你看的不真切,我们绝对没有抱在一起。”
宋砚一字一句地,声音冷而短促,犹如逼问:“为何上药,上的什么药?”
罗焕然一五一十说:“宋大嫂用棍子打我,我的头上起了个包。”
这老实孩子,王墨哀嚎一声,下一秒,准确无误地接收到宋砚凌厉的目光。
宋砚:“棍子?在哪里,我看看。”
王墨怎么可能把21世纪的电棍拿出来,不巧的是屋里也正好没有其他棍子。
她只能无奈地扯借口,“呃,哪有什么棍子,是他看错了,明明是地上太滑,他不慎摔倒了,碰了个包。”
宋砚:“编,使劲编,要不要我先退出去,给你们通气的时间,编的一致一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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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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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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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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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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