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张氏气愤地瞪着她,咆哮:“你少在这里狡辩,明明就是你把我气昏过去!”
王墨摁了摁耳朵,似笑非笑的内涵张氏,“我瞧着娘现在精神振奋,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可没有半点虚弱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是能被随随便便气倒的。”
“你……”张氏被噎的气滞,却又不敢再放声大叫。
不远处的王心柔,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眼底悄现一丝冷光。
现在的王墨,彻底变了。
以前,别说是伶牙俐齿的反驳,就是当众站出来替自己辩解一两句,她都没有这个胆子。
她不由得想到,自己的那个秘密。
心头就像扎着一根刺。
屋子里。
王守富两口子还在不遗余力的帮腔,“我们能证明,我嫂子确实是晕过去了,不能因为她现在醒了,就说王墨什么错都没有。”
王飞凤:“我弟媳真的晕了,我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好糊弄的人,是当不上这个族长的。
王怀德瞧见张氏方才中气十足的架势,又听着王家人七嘴八舌的话,全强词夺理。
心里就有了谱。
板着脸说:“你家的几个后生,匆匆来我家里告状,说是王墨这姑娘在家冲撞长辈,肆意打骂,还反抗家法,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将她娘硬生生的气晕过去不省人事,我见事态严重,这才急匆匆赶来,没想到你们却是玩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你说你真的晕过去,那为什么又醒得这样巧合,偏偏是在王墨用针的时候。”
“我……”张氏心虚,却还是强行洗白,“我也纳闷,可它就是这么巧合啊……”
村民们瞬间不厚道地哄笑出声来。
王怀德失望地看向王守财,“今日这件事,你们完全可以实话实说,没有必要故意添油加醋,你们这样弄虚作假,传出去像什么话?做长辈的,行事不端方磊落,为老不尊!”
说完,生气地拂袖往外走。
来到院子里,正要发话让围观的村民离开。
却被跟出来的王守财喊住。
“族长大爷,今日这件事,不能到此为止。”他恳求道。
王怀德被戏耍了一次,心理充斥着怒火,闻言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你媳妇装昏迷都被人识破,我没有责怪你,你还不知足,还要闹事情?”
“可老三殴打她表姐是事实,她方才自己也承认了的。”王守财顶着族长威严的目光,梗着脖子说:“就算她娘现在没事了,可是她对金灿做的坏事却不能就这么算了,族长既然来了,一定得帮我们家主持公道啊。”m.χIùmЬ.CǒM
“也是,我们几个都是看见的,阿墨确实打她表姐了。”
几个村妇团团围上来说:“打的不知有多凶狠,今日这事实在是不能怪守财,是阿墨太无法无天了。”
王怀德的一位侄子,闻言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这是你自家的事情,小辈之间的矛盾,犯得上我大伯在这里给你们主持公道,我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你们想要怎么用家法惩罚是你们自己的事,族里就不再干涉了。”
张氏总算找到了告状的机会,赶忙冲上前说:“不是我们不想罚,是她相公拦着,不让我们动手。”
王怀德一愣,在人群中搜索着宋砚,盯着他看了半响,敲打道:“宋砚,你是秀才不错,可是王家教训自己的女儿,你也应该掂量着,这是王家自己的事情,你这样护短,叫村民们怎么看待你一家,秀才的媳妇,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这话落下,周围都是此起彼伏地赞同声。
“阿墨以前挺老实的,是不是宋家大郎惯坏了?”
“宋家是外来户,在我们村里,理应夹着尾巴做人,秀才怎么了?我们也不吃你一粒大米,何必那么嚣张。”
“王墨就是仗着嫁进宋家,才变成这样的。”
叽叽喳喳的人,大都是和王家交好的村民。
王墨听着这些尖锐的讽刺,直接走上前来。
“大家也不用把矛头对准我相公,来之前,我相公再三叮咛我不可造次,奈何我这表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才动了手,人是我打的,我刚才就承认了,只是,我爹娘要用家法惩罚我,我不服。”
张氏气道:“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你不服也得服,我们是你的爹娘,你就得受我们的管束。”
“是吗,可是你们扪心自问,你们有没有把我当过女儿看待。”王墨凛然,一字一句道:“在你们心中,就只有王心柔一个女儿,你们压根就没拿我当过王家人,既如此,我凭什么要受王家的管束?又凭什么受王家的家法?”
张氏怒极,“你胡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没把你当女儿了!”
王墨冷哼一声,走到了最中央的地方站定,大声说:“我爹娘的偏心,村里还有谁是不知道的?如果有不知道的,我今日给你们科普科普,我和我二姐同时出嫁,二姐得了三十两银的嫁妆,我却什么都没有,大家怎么说,族长又怎么说?”
所有人都是一愣,连王怀德都被问住了。
农户人家儿女多,一碗水端不平的人家大有人在,哪家当爹娘的,没有那么一两个心头肉,可是像王守财家这样偏心的,却是找都找不出来。
王墨又说了:“你们想要对我用家法,可以,只要你们一碗水端平,把欠我的都还给我,那么我愿意受这个家法!”
这话落下,周围又是响起了一阵议论声。
“她说的好像也没错,凭啥爹不疼娘不爱,最后受打的还是她?”
“王家又不是没有钱,姑娘出嫁,一分不给也太过分了,哪怕给个一两银的嫁妆,那也是嫁妆啊!”
“一个给三十两,一个一文都没有,这太糟践人了。”
“守财和他媳妇既然不喜欢这个姑娘,就当没有她就是了,做什么还要大动干戈的打人家?”
听着这些议论声,不远处的王心柔脸色低沉。
她揪着江鸿渊的袖口,自责地说:“是我害的爹娘被众人讨伐了,鸿渊,我该怎么办?我好怕。”
“别怕。”江鸿渊握紧她的手,“一切有我。”
话音刚落,面前的人潮突然豁开一个口子。
王心柔一抬眼,就对上了王墨讥诮的目光。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王墨直接带着一群人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来来来,大家都来看看,我二姐头上戴的簪子,都是金簪银簪,耳坠,项链,手镯,一样都不少,这些都是我爹娘给她的,你们再看看我,从头到脚,什么都没有。”
王心柔呆住。
一向习惯于事事躲在后方的她,猝不及防的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展示在人前。
她无助地贴紧江鸿渊,咬住唇,满脸不知所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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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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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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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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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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