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暗吃惊不小。
他从七岁起,便跟着村里的猎户上山打猎,如今已有十三年。
常年与野兽打交道,他的敏锐度和力量,都不是一般人能比。
不敢说自己有多敏捷,却绝对要强过一般人。
可方才宋砚抽走棍子时,他竟丝毫未反应过来,等察觉到时,棍子已离开他的手掌。
或许只是巧合。
他不相信一个常年读书之人,会有这般敏锐。
想到这里,他眸光一冷,再度出言警告:“宋砚,你是个书生,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对你出手,说出去一来损了你秀才的颜面,二来也让人指责我江鸿渊以强凌弱,所以你,最好自己让开,别让我为难。”
王家门外围观的那些村民,都忍不住七嘴八舌地劝说。
“宋家大郎,你就让让吧,你挡不住鸿渊的,他可是咱们村力气最大的男子。”
“是啊,家和万事兴,你就带着阿墨,好好的给她爹陪个不是,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何必闹的棍棒相向的。”
“鸿渊,你千万悠着点儿,你力气大,别一不小心把人家宋大郎打伤了,人家可是秀才,将来要做官的。”
王守富家的三个儿女,立刻就低声嘀咕起来了。
“秀才怎么了,大唐律里,也没有秀才不能挨打的说法。”
“就是,挨了打也是他技不如人,也不瞧瞧自个儿几斤几两,就敢跟妹夫叫板呢。”
好容易缓过劲儿的刘金灿,也是恶毒地附和:“秀才怎么了,管不住自己的媳妇,就该一起受教训,连他一起打才好呢。”
在这片议论声中,宋砚纹丝不动。
清冷的双眸漫不经心落在江鸿渊身上,好似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江鸿渊眯起眼。
气氛紧绷,一触即发。ωωω.χΙυΜЬ.Cǒm
江鸿渊的语气,陡然加重,“看来你是不打算让了,既如此,只好冒犯了。”
他瞬间出手,扣住宋砚的肩头,“让开!”
宋砚被他按住肩头,顿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往旁侧推。
他不动声色地将重心下移,确保自己一动不动,然后用同样的力气,对抗江鸿渊手上的力量。
江鸿渊心底暗暗惊诧。
这一推,没推动不说,他还清晰的感觉到来自对方的抵抗。
看来这宋砚,果然不简单。
好在,他只使出了四成的力气。
他自信地一扯唇,再度发力。
在外人看来,他只是把手臂搭在宋砚肩上,请他让开。
只有他心里清楚,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气,而且还在承受着对方的回击。
在他把余力使出之后,两个人竟是不分伯仲。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个相对而立的男人,都是一动不动。
随着力量的角逐不断升级,江鸿渊只觉得越来越吃力,额角有汗珠滴落。
直到对方的力道竟隐隐要将他推开时,江鸿渊的面色凝重起来。
现在,他一旦松手,就会因为重心不稳朝后倒仰。
那么,他不但会输掉这次的抗衡,还会在心柔面前丢失尊严。
所以他必须,把宋砚给推开,然后撂倒。
他深吸口气,将所有的力气,一股脑推向手掌,因为用上了吃奶的劲儿,他一张俊脸瞬间涨的爆红,俊朗的五官都变得狰狞。
而对面的宋砚,看起来却仍是云淡风轻,除了额间一抹青筋微微凸显,并无任何吃力的表现,连气息都未紊乱。
江鸿渊咬紧牙关。
心中不觉后悔先前的冒失。
看来这次之后,他要重新定位眼前的男人了,看似低调沉默,毫无攻击性,却是个极具危险的人物。
就在他以为,两个人还要继续胶着一会儿时,宋砚突然一使力。
江鸿渊手臂猛然一震,顿觉一阵酸麻,不受控制地撒开手。
尽管极力克制,却还是倒退了半步,才堪堪站稳。
宋砚凉凉地瞥他一眼,“你的鞋,破了。”
一旁观战的王墨,不厚道地噗嗤一笑。
江鸿渊低下头,看到鞋前方,竟然被脚趾顶破了个小洞,心知是方才在使力的过程中,布鞋承受不住脚趾的力道。
搁在往常是没什么,一个男人家,鞋子穿坏是常有的事。
却偏偏是与宋砚对抗造成的。
他面上瞬间阴云密布,从心底涌起一股极致的挫败感。
自小到大,他还从没碰上过对手,今日竟是让宋砚给挫了锐气。
他自认是个知耻而后勇之人,如今遇到比他强的,他便要变得更强,非要凌驾于对方之上不可!
江鸿渊脸色紧绷,几乎是一字一句从口中蹦出来的,“好一个宋大郎,今日令我大开眼界。”
话音刚落,却见,王心柔突然匆匆走上前来。
当她看见江鸿渊铁青的脸色时,微微一怔。
“呃,你们没动手就好……鸿渊,你先别管阿墨了,娘方才在气头上,突然晕过去了!”
江鸿渊深深看了宋砚一眼,转身,随着王心柔离开。
而王家那些人,就像是看了一场只有开头和经过,却没有结局的戏文一般,一个个都是面面相觑,心头说不出的失落,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江鸿渊不是很大能耐吗,明明说好的要代替大伯教训王墨,怎么突然间又作罢,不但没了下文,还因为鞋子破了,被宋大郎挤兑,大失了体面。
男神形象受损,王守富家的两个闺女,看向江鸿渊的目光都变了,不再是崇拜,而是变得微妙,略带同情,又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嫌弃。
只有王墨,是在心底暗生疑惑。
方才,她明明瞧见江鸿渊的脸色变来变去,没片刻便满面不甘地松手了。
难不成是他准备动手时,又顾忌起宋砚的秀才身份?
不对。
她没有错过江鸿渊松手那一瞬间流露出的泄气。
在原著中,江鸿渊是一个心志坚毅之人,无论遇到什么对手,都不会轻易丧失斗志。
泄气?不存在的。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他知道任凭自己如何努力,也无法赢过对方。
也就是说,他方才其实是在暗暗使力,但最终败下阵来。
王墨打量着宋砚,若有所思。
宋砚回头看她,“还愣着做什么,回了。”
张氏晕倒,被王心柔和江鸿渊扶进了屋。
王家那些亲戚也都一股脑跟进屋。
一时间,院子里倒空了下来。
“你好厉害。”王墨朝他眨了眨眼睛。
宋砚不接她的话,反而沉嗓质问她,“来之前说过不许惹事,为何不听。”
王墨很是无辜,“受了委屈,难不成要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可不是我的风格。”
宋砚幽深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淡淡不屑,批判道:“别以为有点小聪明,便可以随意冒头。不反击则已,反击便要直击要害,将对手彻底击垮,现在的你,还不具备这样的实力,懂了吗。”
语气颇像是一个严厉的家长,在训斥自家懵懂无知的小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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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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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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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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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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