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公主今天飞升了吗>第十七章 脱胎骨第五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睁开眼睛,见晓晴用手撑着下巴靠在床沿,双眼灼灼,笑容诡异。

  “姑娘,你终于醒了!”

  “嗯,这么盼我醒是为什么,一夜不见就想我了?”

  晓晴经不住我撩拨,脸上立马飞出两朵红晕,转过身去喃喃:“姑娘大清早就说胡话。”

  我轻笑:“既然这么想念,那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

  晓晴面红耳赤:“姑娘真不知羞,以后这样对夫君可会把人吓坏!”

  我无奈地喟叹一声:“成亲是不可能的,夫君这辈子都不会有的。”

  “有的有的,姑娘别说丧气话。”

  晓晴高高兴兴捧来一套华丽衣衫和发饰:“今早夫人那边来传话,说是叫姑娘一起用早饭呢。姑娘,这真是莫大的荣幸,府里宾客众多,夫人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上心啊。”

  我瞅了一眼那黄中带绿的衣衫:“能不能不去啊,我不爱吃饭,叫他儿子陪她吃,还有这衣服也长得刺激,我不想穿。”

  我没注意到晓晴神情变化,再抬头她已是泪流满面:“姑娘是嫌我的品味不好吗?”

  我想了想,的确是这样的,穿上这衣服像哪个洞里的菜花蛇钻出来了,但要是说得直白不知晓晴会不会生气?

  “晓晴啊,你选这么嫩的衣服是想留住我的青春吗?”

  晓晴泪如雨下:“姑娘要不去,夫人那边不好交代。”

  我咬咬牙:“我去我去,你一哭我就没办法了。”

  我由着晓晴一阵折腾,临出门时由于衣服发饰太过繁重,需要她扶着我走路。菜豆儿屁颠屁颠追出来,我怕它在夫人那里吃太多丢人,假装生气喝道:“看你那满嘴泡儿,嘴巴都肿了,你就在家好好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于是菜豆儿刚迈出去的两只前爪不得不缩回,眼里包着一包泪,可怜巴巴靠在门口哼唧。

  我费尽千辛万苦才赶到沈夫人住处,进门见满院雕梁画柱花花绿绿,就连打杂的小丫头们头上也簪了花,现在非常能理解沈西岭爱奢靡的穿衣品味,都是遗传他那爱华丽爱繁杂的老娘。

  门口丫头一声通报,就有几个丫头出来迎接,拉我到里间暖屋。

  圆桌上摆满了各色吃食,围坐着两位夫人和一个年轻公子,我一看那公子,竟然是前几天在木桥上被我捉弄的闷葫芦沈智仁。

  在众人尊前我不得不人模狗样一回,照晓晴路上吩咐过的行礼,沈夫人乐笑开颜,指着身边的妇人说:“这位也是沈夫人,西岭的婶婶。”

  我道:“夫人好。”

  然后她又指着沈智仁说:“这位是沈智仁,西岭的表弟。”

  我道了声:“见过公子。”

  这一轮介绍完,夫人拉我到身边坐着,正与沈智仁面对面。

  我看他那要笑不笑的样子,表意甚是不明,猜想他肯定是因为前几日被我欺负受委屈了,所以告了家长。

  先告诉自己的妈,然后他妈拉着他一起告诉沈西岭的妈,他们仨儿合伙治我,今天这日子有点儿难熬。

  我心里惴惴不安,正在思考解决的法子。

  夫人开口道:“辛阿姑娘来了几天,也没抽空看看你,今日得了闲,刚好智仁也来了,想着你们年轻人能聊到一块儿,所以就叫你过来一起用早饭。”

  嗯,这闷葫芦果真告了状。

  沈智仁的母亲在一旁道:“夫人,你家客人好生标致,姑娘芳龄多少,家中有兄弟姐妹没有?”

  我了然,他们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后台撑腰,实不想瞒我的后台很强大,我师父是山神!

  “辛阿不知父母兄弟,是师父将我养大。”

  “哦?不知你这位师父是何门派?”

  我信口胡诌:“师父长年隐居深山,不问世俗,我们这个门派叫长生门,每代掌门只收一任弟子。”

  “天下竟还有个长生门,那辛阿姑娘既是你师父的单传弟子,以后也要隐居深山吗?或者还像寻常女子一般嫁人生子?”

  “辛阿姑娘,你们长生门会修仙长生吗?”

  “长生需不需要炼丹?饿了会下山化缘吧,还是自己种菜?”

  “长生不老是不是意味着青春永驻?你看我们能不能赞助你们长生门当个股东,叫你师父炼几颗仙丹给我们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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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应接不暇,我默默抚了把汗,无意中看向对面的沈智仁,他正像看热闹一样打量,神色洋洋,嘴边噙着欢快笑意。

  奸人!看我尴尬他就这么开心?

  我才神游片刻,沈夫人就用问句把我拉回来:“姑娘,你们长生门到底欢不欢迎入股啊?”

  “是啊,我们也想吃几颗丹药尝尝。”

  我:“……”

  我有预感自己要炸,沈智仁竟突发好心嚷了句:“母亲,姑母,快用早饭吧,饭菜凉了吃可就对身体不好。”

  于是两位夫人终于想起用早饭,我如释重负,心里想这沈智仁还算是个人,没把我逼到绝处。

  他们在一旁吃得欢,我也不好意思干坐着,迟疑着将一勺鱼汤送入口中,虽然舌头依然尝不出味道,但脑海中关于吃饭的记忆一下子喷涌而出,想起在辋川时,卫玺做的第一顿饭也有鱼汤。

  他说,做鱼汤的鱼要先煎一下,大火煮,直接放入开水中,还要记得放生姜,除腥。

  这些微薄的清淡的记忆,我原以为随着七日禁闭在幽冥狱中消失殆尽,可它们却占据着我记忆里最饱满的地方,饱满到,一口热汤便能哗啦啦全部牵出。

  早饭过后,几个丫头端上热茶漱口,我呆呆地坐在位子上,脑海里还挥之不去辋川的记忆。

  沈夫人终于发慈悲:“智仁,我和你母亲说会儿话,你领着辛阿姑娘出去转转,园子里的秋海棠正开得好呢。”

  沈智仁母亲也道:“年轻人能说到一块去,你们玩你们的,我们玩我们的。”

  我求之不得赶快离去,刚一出门便对沈智仁说:“你自个儿去看秋海棠吧,我要回去。”

  沈智仁结巴结巴道:“我送……送你?”

  “别!这回你完胜!穷寇莫追。”

  “什么完胜?我们根本没有打架!”

  我痛苦地闭眼道:“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呀!该说你读书多是好事呢还是坏事,你怎么比菜豆儿还憨厚可掬?”

  说完我快走几步,深感这拖地长裙实在不便,于是提起裙裾大步走,沈智仁在后面追上来,沮丧着脸道:“辛阿姑娘,你说得很对,表哥也常嘲讽我读书读闷了头。贤人云:人情练达即文章,请你教教我人情事理吧。”

  我看他满脸疑惑甚是天真,先前想一巴掌拍死他的念头竟然消失,还产生带他一起玩耍的可怕想法。

  “咳咳,你真想学?”

  “是的。”

  “那好,那咱们半个时辰后东门见,你要是不来我可就自个儿去了,还有要记得带银子,越多越好。”

  我拖着裙子回到暖杏院,让晓晴找温庄借了一套男装,再把头上的发钗发簪全去了,梳个极简便的丸子头。

  出门时菜豆儿眼里照旧包了一包泪。

  我已经完全摸清楚,这小东西每次装可怜必然包一包泪,但是无论如何也掉不出来,只在那儿喵啊呜啊巴巴看着你,叫你心里想,自己怎么这么狠心呢怎么这么狠心呢。

  我告诉菜豆儿,好好在家养那满嘴泡儿,回来带烧鸡给它吃。

  赶到东门时沈智仁已捧着包银子等候,见我第一句话便是:“辛阿姑娘,我带了五十两银子交学费够不够?”

  我问:“五十两银子可以包几个姑娘啊?”

  沈智仁愣了愣:“什么包姑娘,这不是学费吗?”

  我一想,这的确也算学费,只不过师父是其他人。

  “走,今天我带你去香兰阁玩玩。”

  沈智仁肩膀一怂,迟疑道:“香兰阁,那可是梁州第一青楼!”

  我拍了拍手:“诶呀不错,还知道香兰阁是梁州第一青楼,正是第一青楼我们才去,像怡红院春满楼之类的第二第三我们还不去呢。”

  “辛阿姑娘,你……”

  沈智仁惊得一脸通红,结巴道:“读,读书人,色字头上一把刀。有诗云:二八佳人体似酥,腰悬利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好男儿不去青楼,女子也该洁身自好……”

  我粗暴打断:“你就是读书读傻了,我有说过咱们是去青楼泡妞吗?还人头落骨髓枯!你那个风流表哥沈西岭,常常出没青楼,也没见他人头落骨髓枯啊。”

  我深感自己太过粗俗,放缓些语气道:

  “我们只不过是去学习人情练达这般文章!学习嘛,像你这种读书人更要好学一点,要保持对任何新鲜事物的积极性。”

  沈智仁最终无语辩驳我,只喃喃重复一句话:“不要告诉我的父亲和母亲。”

  我大手一挥:“放心,我不是那种爱打小报告的人,说这些做什么呢,还是我带你去的,我要命不要?”

  命,我当然要,但是脸,我不怎么要。

  刚到香兰阁门口便被老鸨拦住,老鸨扭动着并不灵活的腰肢愤愤道:“这位姑娘,哪能坏了我们香兰阁规矩,大清早来惹得不痛快,何必呢?”

  我张大嘴:“啊,穿成这个样子,你也能看出来?”

  老鸨上下打量我一眼,得意道:“我王妈妈干这一行也是兢兢业业三十年,若连客官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岂不羞了老脸!”

  我拍了拍正用袖子挡住脸的沈智仁:“别挡了,这么英俊的后生不让姑娘们看看可惜了,快拿一锭银子出来,我们好进去。”

  沈智仁羞红了脸,哆嗦着取出一锭银子交给我,我粗暴地接过交给王妈妈,“诺,这么大一坨银子给你,安排一间上房,再叫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伺候得好另外有赏。”

  王妈妈见钱眼开满口答应,叫姑娘们簇拥着到三楼雅间,一路上不断有姑娘向沈智仁抛手帕抛媚眼,沈智仁吓得只敢扯着我衣袖走,另一只手还连忙拨开搭向他肩膀的玉手,全然不待见人家姑娘。

  好在姑娘们见怪不怪不以为然,依然热情款款,沈智仁招架不住了,由着她们拉扯衣服,只是头埋得更厉害。

  雅间里早已摆好糕点酒食,四五个姑娘笑意盈盈关上门,转身便气势汹汹地扑上来,我赶紧指挥姑娘们:“快,抱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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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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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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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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