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银光转刀”有了个新的升级版名字,“血光转刀”。
她们这一次的舞蹈主题是“共生”,动作由错落有致到整齐划一,彰显舞团姐妹之间默契的配合与支援,编舞华丽,表现力强,情绪浓郁得像杯烈酒,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们身上,使同台的另一组选手黯然失色。
赛后,裁判对女生们的表现大加赞赏:“作为街头舞蹈,它就是充满技巧又随性欢乐的感觉。我知道今天的比赛有多紧张,也知道今天的比赛对所有队伍有多重要,可能就是压力太大了,所以只有这些女孩子感觉是在跳舞,其他队伍都像是被舞给跳了。”
阿擦代表队伍发表获胜感言:“无论男女,对舞蹈的热爱和对比赛的求胜心都是一样的,但我们尊重天然的性别差异,我们尊重每一种个体差异和群体差异,不反感、不回避、不恐惧。”
也有八卦的记者向尤琪安提问:“对于网上最近说你整容的流言,有什么要澄清的吗?”
尤琪安失笑,对着摄影机一一指点自己脸上的部位:“我的双眼皮不是割的,因为没钱;我的鼻子也不是整的,因为没钱;我的下颌角有点方,之所以不去做磨骨还是因为没钱;但我发的自拍都开了美颜,因为它不要钱!”
在场众人哈哈大笑,快乐地结束了赛后采访。
庆功宴上,卜采白感叹:“今天比赛看得我热血沸腾!你们这配合,去打nba都够了!”
尤琪安的伤口贴了块新纱布,不便端坐,以一个喜感的跪姿撅在座位上,略显沮丧:“都怪我拖后腿,最后的动作有点变形,不然咱们排名可能会更高一点!想不到我这破腚比它主人还娇气,才跳两分钟就裂开了,看我回去抽它前脸!”
卜采白一脸困惑:“你把我说糊涂了,难道我这么多年破绽读错了,正确的读音是破腚?”
“都没错,我的破腚上暴露了一个破绽!”
尤琪安面孔严肃地向这位外籍友人展示汉语的博大精深,说毕,实在没忍住,搂着旁边两个姑娘的肩膀笑成一团,神态洒脱又娇俏。
卜采白学习中文多年,今天才算真正明白“心头一荡”是什么意思。
然而,她的下句话,就让他心头一痛。
“姐妹们,明天我要去趟云南。”
阿擦放下手里的大螃蟹,不怀好意地拿起了钢叉,带着威胁的口吻问:“你最近行程安排得太满了吧?不好好休息养伤,还要出去旅游!?”
尤琪安抄起手边的蚝刀,笑眯眯反问:“是的,怎样?”
阿擦目测自己的武器没人家锋利,立马怂了:“没问题,玩得开心点,别忘了早点回来准备八进四。”
“我很快回来,最多耽误一天,等到1月——”
尤琪安还在掰着手指头,给大伙儿算日子,一直沉默着坐在角落里的束鸿博,淡淡地开口打断了她:“你不用去云南了,他就在上海。”
卜采白咳嗽一声:“菜都凉了,再给我来个虾钳。”
他试图打个岔掩盖过去,可尤琪安却听得真真切切,疑惑地伸长脖子望向束鸿博:“束总刚才说什么来着?”
束鸿博抬起眼,十分平静:“是章辰辉联系我,让我安排个人帮你彩排过关。”
“闭嘴吧你!”
卜采白大声喝止,面色不善。
束鸿博笑了笑,把玩着手里的酒蛊:“小兄弟,别费劲了,这姑娘的犟脾气我最了解,除非她喜欢的那个人亲口承认不喜欢她,否则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对方。”
尤琪安的目光一瞬冷若冰霜,很快便融化开,迅速明白了他们的对话有何深意。
她紧紧盯着卜采白,追问:“让你跟着我的那个人,也是他吗?”
卜采白不吭声,也不看她。
当着在场诸多人的面,不太好抹下脸严刑逼问,尤琪安厉声命令“小白,你跟我出来一下”,然后率先跳下椅子,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卜采白刚走出门,便听到她问:“小白,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他的眼神都快绝望了,慌乱中再一次将她困在双臂之间,仍在拼命努力表白:“别问,问就是我喜欢你!我不知道为什么,见你之后,我好像变了,即使在离开你之后,你的每一句话仍然会让我心如狂潮,每一个用词都会让我思绪万千,每一个敷衍的表情都会让我陷入死寂。我会吃醋,我会愤怒,我会握紧拳头,我会为你心痛。当然,你眼中从来看不到我这样的窘态,你也不会知道我这些感受是多么地真实而不可理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只要一看见你,我立刻就六神无主……”
尤琪安抬手在嘴边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又轻轻问了一句:“他在哪?”
如同被万吨锤头打中胸口,卜采白喉头发堵,再也说不下去,心脏掠过一阵生理性的撕裂感,战栗而疼痛,这才真正理解了心如刀割的意思。
“我现在去问束鸿博,他一定会告诉我的,但是小白,我希望由你来说。”www.xiumb.com
尤琪安的声音如往常一般温柔,神情恳切却又坚决。
卜采白非常清楚她的意思,执意让他说出来,和那天打电话痛骂他半个小时,其实都出自于同一个动机——只有信任和真心,不留暧昧,就是要明明白白断了他的非份之想。
沉默良久,他才从悲哀中缓过来,慢慢恢复了嘻皮笑脸的模样:“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什么事?”
“让我做你的planb,假如你发现他不合适,还有我。”
尤琪安噗嗤笑出声来:“彼此第一顺位的备胎吗?完全没必要搞这么狗血啊!”
“那你答应吗?”
“行吧。”
卜采白言出必行,于是这天夜里,尤琪安终于在离自己住处不远的地方找到了消失很久的章辰辉。
太久没见,以至于两人碰面的时候,还有点儿陌生和尴尬。
还没客气两句,这种陌生和尴尬就在尤琪安了解到章辰辉刚干的蠢事之后消匿无形。这个直觉流的纯感性生物,太重情义,在冬训营里,替车队另一位年轻的机械师扛下了工作失误,明知道要为此接受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却一口答应下来,这些天一直亲自和生产关键零件的日本与台湾公司交涉,劳力费心,还未必能说服对方及时出货弥补车队损失。
“因为替别人扛事儿,所以没空来看我,我懂了!”尤琪安气急败坏,“你是个铁头娃吗?请问我可不可以把行李放在你的颅腔里?反正那里面也是空的!”
章辰辉不敢吱声。
“你替人扛事,别人会报恩吗?”
“你参加舞蹈大赛,是因为确定能拿冠军吗?”
“不确定。”
“我也是啊。”章辰辉慢慢地说,“这件事情他做不到,我也许能做到,那我去帮他做就行了,至于他会不会报恩,我不确定,也没有考虑过。我的第一位师父曾经教过我,有人负责,我就配合,没人负责,我就负责。”
——没错,头脑一根筋,做事冲动,为了保护弱者,即使面对不可战胜的强敌也不退缩,明知打不过也要打的,这才是他啊!
“辉哥,你古道热肠,一定会有好报的!”尤琪安双手握拳,目光坚定,“谁说狗子不能升天堂?”
章辰辉点头如捣蒜:“对,哮天犬就是我们的先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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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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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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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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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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