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会一直爱我,现在还作数吗?”仓珠紧紧闭着眼,哭腔响在身后,就一次,让她再放纵一次,她真的太想他了。
棠钰的心一酸,出口已是喑哑之声:“你未免太霸道了吧。当初不要我的可是你,你这个时候又凭什么来要求我爱你。”
仓珠像是被点燃了引线,一跺脚转到他面前,满脸泪水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毫无章法地吻他,棠钰显然被她的举动惊吓到,一双手无措地不知该怎么摆放。
我没有抛下你,我没有。她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脸上,滚烫灼热。
仓珠豁出去了,这一刻她什么也不想管,他刚刚的背影是那么决绝,好像真的一转身,俩人从此千山复水永不相见。
可她的左手腕根本使不上力,没两秒便要从他的身上滑下来。她又恨又气,急的不知道怎么办之时腰身突然被人紧紧托住,另一双柔软的唇凑过来。
棠钰用恨不能将她揉进怀里的力道,将她摁在自己怀里,他闭上眼忘我地与她纠缠,一颗心酸胀颤抖,生怕一睁眼眼前都是虚空。
等俩人实在呼吸不过来,互相放开对方时,仓珠已经被棠钰放在了床上。她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迷醉地看向和她同样气喘吁吁的棠钰。
棠钰手撑在她的两侧,眼睛里是她熟悉的光芒,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这个时候才迟钝地感到了紧张。
等仓珠完全光滑剔透地展露在他面前之时,他却突然僵住了。
意乱情迷的大脑在身上的人停住动作时还一时绕不过弯,仓珠无力的左手攀住他宽厚的肩膀,想将他压下来,他机械地任她动作,只是在靠近她白皙软乎的耳垂之时,颤抖着声音问:“你背后的伤……是怎么回事?”
一句话瞬间将仓珠的旖旎情绪一扫而光,她惊恐地瞪大眼睛,里面满是慌乱无措,她下意识要从他身上起来逃离,却被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不要看,不要看……”仓珠瞪大的眼睛仓皇掉下泪水,砸在他的胸膛,他的手臂,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纤手在床上摸索,好不容易摸到丝绸浴袍,无用的左手却怎么也拾不起来。xiumb.com
棠钰突地攥紧她的左手,左右晃动竟感觉不到她丝毫的力量,寒意袭上心头。
“你的手……”
仓珠凄怆,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道:“棠钰,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看,不要问……”
“我怎么能不问!”棠钰不知道这两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李子凝对你不好吗?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不关子凝的事。”仓珠痛苦地弯下腰,想将自己藏起来,却发现自己无处可避。
棠钰目光落在她满是伤痕的背上,心脏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来气。
“有多痛?当时会有多痛?这样的伤怎么撑过去的?”
仓珠心一酸,慢慢抬起头,对上他赤红的眼睛,痛苦是这么地赤裸:“都过去了,我没事,一切都很好。你不要担心。”
她一点一点向他靠近,双手环上他的脖颈,眉眼鼻仔仔细细地看,像是要把这两年没看的全都看够,她很轻很轻地说:“做不做?不做我走了。”
棠钰的眼神讳莫如深,想要看穿她,可她防备的那样好。她什么都不说,两年前要走的时候不说,两年后要回来也不说,现在对自己的伤也闭口不提。
她从来都是这么潇洒,她想要就肆无忌惮地说出口,不容许他思考反驳。他多希望自己有骨气一回,可她就这么温柔地躺在自己怀里。
这夜是翻腾的一夜,是纠缠的一夜,是无言的一夜。
仓珠悠悠醒转之时,身旁已经没有人。她抬起酸软的臂膀,遮挡住刺眼的阳光,静静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她神色平静,像每一个独自醒来的早上,她掀起被子坐起身,遍布青紫的身子映入眼帘,也只是微微发愣。
她扶着腰,重新把被子裹在自己身上,慢慢地下了床,想找衣物,却猛然记起棠钰说过她的衣物弄脏,拿去清洗了。
仓珠站在房间的地毯中央,一时还没有缓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当棠钰打开房间门的时候,就看到仓珠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他将手里的袋子随手放在沙发上,大踏步走过去连人带被抱住。
“怎么不多睡会儿?”温柔至极的语气,是她再次见到他之后的第一次。
压在他怀里的声音发闷:“我没衣服穿了。”
“嗯,所以刚刚下楼给你买了。照着以前的尺码,你试一试?”棠钰闭着眼睛享受她窝在怀里的感觉,有多久没有将她拥在怀里了?在醒来的这一刻,沐浴阳光,一室亮堂,平静又温馨。
她点点头,要从他怀里出来,刚有动作又被拉回去。
“再让我抱一会儿。”
手上的动作便停住了,仓珠重新窝在他怀里。可站着一动不动实在累人,没几分钟仓珠的腿就开始打颤。她有些难堪,最后忍不住才道:“我站不住了。”
棠钰一愣,消化过来她的话后,闷闷一笑,在她羞恼之前托起她,稳当当地往浴室走。将人往镜子前一放,站定了看镜子中的她。
面若桃花,眉眼生俏,露出的脖子和锁骨青紫一片。仓珠看了一眼就慌乱地撇过头去。棠钰倒是好心情,环住她纤细的腰,那双修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子中的她。
仓珠无助地与镜子中的他四目相对,瞬间被他眼神里的魅惑吸引。
棠钰见不得她用这样小鹿般清纯的目光看他,直身扑向她滑溜的脸蛋,仓珠便伸手来推他,嘴里低语:“别,痛!”
他笑,颤音震得她耳膜嗡嗡,突然毫无预兆地将她推向洗手池,仓珠慌乱地用手撑住洗手池沿,语气里满是求饶:“不行的。腿疼,站不住。”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撒娇。
知道她身体实在不适,在她的唇上重重吮一口,才气息不稳地放开她出去。
看他关上浴室门,仓珠才松了一口气,回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目光黯淡,心事重重。
幸好棠钰给她买的是一条长裙,不然走路别扭刮擦要让她难受。从浴室出来她找自己的包,棠钰给她指明方向。仓珠道声谢,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手机。
上面显示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子凝的。时间是昨晚的十一点,那个时候自己正和棠钰在床上翻滚,隐约是听到电话铃声来着。
她调整了一下心情,将电话拨了出去。
那边一下子就接通了。
“喂,子凝。”
棠钰收拾东西的动作一滞,他直起身子站在身后看她。
“我的老天爷!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报警啊!”
“呃,昨晚睡得早,没接到你的电话,怎么了吗?”
棠钰慢慢向她靠近。
“本来昨晚想打电话问候一下你,你不接,早上又去你家,见人也不在,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仓珠不自觉露出笑容:“放心啦,我怎么会有事?我现在人在外面,我们晚点见吧。”
“行,今晚咱俩一块吃饭,地点你定。”
“好。”挂了电话一转身,便撞进他的怀抱。仓珠吓一跳,抬起头看他,发现他沉着一张脸,顿时反应过来什么。想出口说些什么,但却发现无从说起,便镇定着一张脸看他。
看她丝毫不闪避的眼睛,棠钰心里五味杂陈。
“饿了吗?我带你出去吃东西?”他状若无事。
仓珠摇摇头,“不了,我等一下还有约。”
“你老公?”
仓珠收了声,静静地看他,突然觉得此刻俩人特别荒唐。
“不,一位故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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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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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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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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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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