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岚清的目光骤冷,他冷声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本王会害自己的妹妹不可?”
“本阁并未这样说。”裴珩目光淡淡,“只是本阁办案一向严谨,不放过一丝细节,便在昨日分别询问了护送公主的二人,二人口径统一,说公主出了凤栖楼便回了宫,但是蹊跷的是,本阁仔细问回宫经过的是哪条路,他们却说记不清了。”
公主的护卫,肯定是心细如发,更何况是如此简单的路线,他们不是记不清,而是怕说得不一致出了纰漏。
“回宫的路有好几条,公主也许一时贪玩在外面绕了几圈,也很正常,裴相,你审问二人并不能说明什么。”赵良站在一旁,缓缓开口。
“赵大人说得是,公主在外贪玩,也许绕了其他什么地方,那既然公主去了其他地方,有嫌疑的又何止凤栖楼一个?”裴珩接过他的话,淡然道。
赵良阴沉着脸:“裴相想要为此女开脱应当找些更加有力的证据,而不是与臣在这里耍嘴皮子。”
“大理寺办事不力,想要草草结案,裴相公正不阿,找出了案件的疑点,赵大人不仅不去查探一番,反而一直咬死凤栖楼,可真是奇怪。”
一直站在一旁的李弋勾了一下唇角,眉眼间尽是不屑。
赵良转过头,皮笑肉不笑的道:“早就听闻太子和裴相与此女交情匪浅,今日一见,竟是真的了,小小的一个丫头,手段可真是了得。”
皇上本就忌讳此事,如今听赵良阴阳怪气地提起,他一拍龙椅,厉声道:“赵卿,大殿之上,你岂能妄自揣测!”
赵良迟疑了片刻,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李岚清朝他示意了一下眼色,便将话语如数吞没,躬了躬身,退到了一旁。
身后的徐进上前,缓缓道:“皇上,赵大人所言并不完全是揣测……”他稍稍抬起头,看见皇上眼中的厉光,又看了看身侧的李岚清,而后继续道,“裴相此前去牢中看过此女,之后还因她在狱中大发雷霆,鞭笞了一个狱史……将他活活打死。”
说到此处,他想起了裴珩那日森然的目光,忍不住有些后怕。
皇上目光低沉,沉默了下去,见皇上没有说话,他壮了壮胆,又继续道:“太子殿下也是,安钧宁是重犯,但是今日殿下却让她乘坐马车,这……这着实不妥。”
徐进话一开口,座上的皇上立刻变了脸色,且不说不近女色的裴珩会为了这样一个女子动怒,太子竟然让一个重犯乘坐马车,实在是荒唐!
“胡瑞,徐进说言可是事实?”
胡瑞低头跪下:“裴相一事臣不知,至于太子殿下……确是事实。”
目光扫向一旁的李弋,皇上目光沉了沉,抬起手指指着他,正要开口,却见胡瑞继续道:“皇上,臣想请罪。”
皇上转过目光,疑惑道:“你何罪之有?”
胡瑞跪得笔直:“臣身为大理寺卿,让徐进这等奸佞小人辱了朝纲政法,是臣的失职!”
此言一出,又激起一片水花,皇上只觉得额上青筋浮现,越发愤怒。
安钧宁跪在一边看着这场戏越演越大,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抬头看了一眼一旁一直淡定自若的裴珩,却见他不动声色的给了她一个心安的眼神。
徐进额上已经渗出了一丝冷汗,不知道怎么这把火又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皇上,微臣冤枉啊……”
皇上一挥袖子:“住口!”他看着胡瑞,冷声道,“你继续说!”
胡瑞眼神微动:“徐进身为大理寺正,多次收取钱财驳回冤案错案,攀附权贵草菅人命,此前就有赵芝行玷污民女,受害的女子家人找过来,被徐进强行驱赶不予受理。”
皇上皱了皱眉:“赵芝行一案不是早就已经判了?”
“不错。”胡瑞点头,“但是在此之前,他就曾犯过两次人命,只是因为受害者人微言轻,闹到大理寺要求重审,但是均被徐进驳了回来。”
赵良脸色极为难看:“胡大人,赵芝行早就定案,你当初怎么不说?”
“那是因为此前不知道徐进也掺和在里面。”裴珩转过头,面色冷漠,“前几日本阁去狱中想找安钧宁问些话,不想发现他在狱中动用私刑竟想屈打成招,手下的狱史更是荒唐,冲撞了本阁竟然还拿出徐进的名头来压我,本阁真是好奇,大理寺什么时候轮到他徐进一手遮天了?
“一怒之下便鞭笞了那个狱史,以正视听,此后同胡大人说了此事,这才查到了徐进。”裴珩目不斜视,宽大的袖子垂在身侧,一身凌然正气让人挑不出一丝过错。
一番话不仅澄清了自己与安钧宁的关系,更是一桶脏水泼得徐进狗血淋头,安钧宁跪在一旁乐得在心中拍着大腿直叫好。这以前怎么没发现,裴珩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真是让她甘拜下风啊!
胡瑞在一旁又添了一把火:“皇上,臣已经将此前的案件整理出来,证人也已经寻到,若是您愿意,可传他们上来。”
皇上沉默了片刻,面色极为难看,他冷冽的目光紧紧盯着徐进:“胡瑞说的,可是事实?”
在如此威严的注视下,徐进脸色苍白,一时哆哆嗦嗦竟有些说不出话。
徐进跪在地上,颤声道:“微臣……微臣……”惊慌失措的片刻,徐进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赵良,只见他阴沉着脸,始终没有转头看他。
徐进心一横:“皇上饶命啊,都是赵大人,是赵大人让微臣压下此事的……微臣没办法啊……”
赵良怒极,上前一脚将徐进踹翻在地:“胡说!”随即转身对着皇上跪下,“皇上,臣教子不严是臣的疏忽,但是他与徐进之间的事臣从来不知,若臣真的纵容姑息那孽子,怎会在凤栖楼一事中大义灭亲,皇上明察!”
赵良略有沧桑的脸上淌过一丝沉痛,重重地朝皇上叩了下去。
徐进爬起来重新跪好,也是絮絮叨叨地请皇上饶命,座上的帝王眼角抽搐了一下,怒极反笑:“这么说,胡瑞说的都是真的了?”
徐进在下面抖得如同筛糠,声如蚊蝇不知在说些什么。
皇上拍了拍面前的御案,大喝一声:“来啊,将徐进拖下去,带到天牢!”
侍卫赶紧上前,拖着只剩一只胳膊的徐进往门外走去,徐进扭着身子,眼中万念俱灰,但还是不死心的叫喊着:“微臣冤枉啊,冤枉啊!赵大人救命啊……”原本已经绑好的右胳膊在他声嘶力竭的挣扎中又重新渗出了鲜血,落在安钧宁的眼中,她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淋漓的快感。
“胡卿,徐进的事,就交由你处理吧。”皇上看了一眼胡瑞,而后叹了一口气,似是有些疲惫,身侧的柳公公小步上前,给他捧上了一本清茶。
李岚清站在一旁,原本就不好的脸色这会愈加阴沉,薄唇紧紧抿住,目光落在殿前柱子上雕绘的飞龙上,似是有些失神。
“靳王兄这是怎么了,脸色好像很不好的样子?”李弋站在一侧,轻轻地勾起了嘴角。
李岚清目不转睛,听到他略带嘲讽的话,却轻笑了一声:“不牢殿下关心,本王无碍。”
“徐进已经进了天牢,父皇,这重犯安钧宁,您看要如何处置?”李岚清上前,朝皇上说道,“本王此前查到关于凤栖楼所犯下的罪,已经呈交于您,安钧宁作为同伙,无论如何是逃脱不了一死的。”
皇上缓了缓情绪:“不错,此女到底是死刑犯。”说罢挥了挥手,“带去死牢。”
安钧宁一惊,就她现在这样被带走,恐怕还没到牢中就被李岚清的人弄死了。
侍卫正要上前,裴珩突然伸手挡住二人,眼底一片冰寒。
李岚清看到他的举动,心中先是闪过惊讶,之后升起一阵愉悦。只要他死死捏着安钧宁,裴珩就一定会失态,他大可以不救她,保全自身,但是如今看来,他做不到,可着实是让他惊喜。
既然不肯放弃她,那就跟她一起跌入地狱吧。
不止是皇上,殿上的人看见裴珩的动作,都有些惊住了,一时之间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最后还是安钧宁怯怯开了口:“裴相?”
皇上拧着眉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了拳:“裴卿,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珩抬起头,对上皇上的眼睛,缓缓道:“皇上,她不是杀害岚夏公主的凶手。”
皇上显然被他反常的举动给激怒了,他扶着龙椅,慢慢站起了身子,他的裴相,他一手提拔最信任的臣子,朝堂上中流砥柱的重臣,竟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当众忤逆他的意思!
皇上的胸中涌现出一股浓浓的失望,他两条眉毛紧紧拧在一起,觉得极其不可理喻:“朕不管她是不是杀害岚夏的凶手,就凭她姓梁,就因为她是凤栖楼的人,这点已经够她死的了,拖下去!”
两边的侍卫冲上去捏住她的胳膊,将她朝殿外拖去,安钧宁看着震怒的帝王,内心传来深深地恐惧,她下意识的想叫裴珩,但是在一瞬间又紧紧闭上了嘴。
她不能喊,她不能连累他!
“皇上!”裴珩上前一步,眼神肃然,全然不似以往波澜不惊淡然自若的模样,他沉了沉目光,而后突然一字一句道,“若臣说,岚夏公主与凤栖楼都是棋子,背后是有人居心叵测,设置了一场宏大的局呢?”xiumb.com
此话一出,殿中的人皆是微微一震,神色各异,李弋从未见过裴珩这般凌厉不顾一切的模样,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太傅!”
裴珩立在原地,墨瞳飞扬,如黑龙破浪,俊美的脸上温润尽失,笼罩着层层薄冰。
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他如此紧张得模样,眼中变幻莫测,竟有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是一种失望与愤怒交替的笑容,没有一丝温度。
皇上慢慢坐下来,看着即将被拖出门外的安钧宁,缓缓道:“慢。”
门口的侍卫停下动作,退到了一侧,裴珩看着门边跌落在地的安钧宁,她紧紧咬着双唇,几乎要将嘴唇咬破,但是很快便将眼中的惊慌压下去,缓缓抬起了头。
裴珩收回目光,扫了一眼殿内的人,对上皇上震怒的双眸,神情在瞬间平息。
“皇上,在说案件之前,臣想与您讲个故事。”
众人有些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一时间空气诡异异常,皇上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袖摆,沉吟片刻,吐出了一个字:“说。”
裴珩颔首,而后平静道:“十二年前,白云山庄的庄主周剑英从梁府中带出了一对兄妹,兄妹俩是罪臣之后,家破人亡,周剑英将二人改换姓名,当做自己的儿女,但是哥哥希望妹妹成为一个普通人,便将她安置在一对乡下的老夫妻那里,之后周剑英去世,哥哥接替白云山庄,对外称作周云飞。”顿了顿,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安钧宁。
安钧宁垂着目光,脸色有些发白,裴珩说的话与她记忆中的某些画面开始重叠,是她一直带着疑问的过往。
“但是在老夫妻那里不是长久之策,哥哥想要将妹妹带在身边,又怕暴露她的身份,便让人在京城建了一座乐坊,将妹妹放在了乐坊中,让她同其他普通的女子一样,无忧无虑地长大,而他自己则永远隐在暗处,默默地守护着她。”
裴珩在原地踱了两步,抬起深邃的眸子:“之后的事,皇上您也知道了,妹妹被抓,哥哥想要过来救她,结果被杀,而妹妹,也被抓进了牢中。”
裴珩话音落下之后,身侧的赵良捻着自己下巴的胡子,笑道:“裴相说这故事,意欲何为,难不成是同情这对兄妹?”
裴珩看都没看他,一直看着座上的帝王:“赵大人不觉得,这个故事中有很多漏洞吗?”
闻言,赵良有一瞬间的沉默,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倒是李弋有些好奇地道:“太傅觉得哪里不对吗?”
“哪里都不对。”裴珩将右手负在身后,“为什么周云飞不能对安钧宁暴露身份,要将安钧宁藏起来,他如今不过一个江湖人士,大可以将安钧宁养在白云山庄,只要他不说安钧宁的身世,有什么可顾忌的?除非……”
“除非什么?”李弋眼露疑惑,倒真的似是一个懵懂少年的模样。
裴珩缓缓道:“除非他有隐情……而且是不能说的隐情。”
“隐情?”赵良冷哼一声,“什么隐情,不过就是与朝廷为敌,发泄心中仇恨罢了。”
“但是他既然如此爱惜自己的妹妹,又怎么可能因为一段陈年旧恨,就做出这种极端的事情,况且他也知道他父亲是罪臣,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这次开口的是胡瑞,听完裴珩的话,他也觉得赵良的结论未免太过牵强。
裴珩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胡大人说得是,除非他不仅仅是白云山庄的主人,他还牵涉了其他的事,所以他才要对妹妹隐瞒身份。”裴珩略略顿了顿,而后道,“罪臣,一个罪臣之后,杀了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朝廷大臣,对他百害而无一利,这种愚蠢的事,谁会做?”
皇上沉默不语,也大致知道了他的揣测,他看着裴珩,示意他说下去。
“但是如果有人给他开了筹码,他就有了杀人的动机,周云飞,不过是一把利刃,要杀谁却是背后握着刀的那个人。”裴珩目光微微扫了一眼一旁的李岚清,他还是微微垂着眼神,似乎不为所动,裴珩继续道,“言官陈毅,御史曾长柏,这两位都是谏臣,要杀他们,肯定是因为他们向皇上说了或者正准备说什么重要的事,这件事关乎到某个人的利益甚至生命,所以对方不惜杀了他们。”
在陈毅与曾长柏遇害的时候,大理寺就已经着手这方面查了一番,二人因官职性质,又因本身刚正不阿屡次进谏,早就得罪了一批人,但是并未查到其中有谁要到谋杀他们的地步,毕竟杀害朝廷命官,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二人私下交情一般,巧合的是,在死之前,都去过凤栖楼。”裴珩慢慢踱步到赵良的身边,冰凉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似是一把冷箭刺透了他心中的防备,赵良被他注视得一震,不禁后退了一步,见到他的反应,裴珩收回目光,“凤栖楼,京都最大的乐坊,背后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其他的势力,难道真的依靠着白云山庄这个江湖组织,就能在短短十几年里迅速崛起?”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在裴珩的身上,见他薄唇崩成一条直线,开口道:“陈毅与曾长柏,是发现了凤栖楼的秘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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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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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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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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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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