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住了瞬间关门的念头,“坏消息?”
“薛建业失踪了。”
“谁?”
“哦……载钱雪去林瑾瑜公司的出租车司机。”
安梓静在脑中飞快整理了信息,从鞋柜上拿起小包:“时间不早了,边走边说。”
“也就是说,凶手好像猜到你们要做什么一样,总是先你们一步把事情办完,有时也不是先一步,而是连你们没查到的线索都给掐断了?”
傅真点头。
“我倒是觉得薛建业是个意外。”安梓静微微侧头,“那个人一定没想到你们先一步看了出车信息,否则他早就清楚记录了。也就是说他一开始也觉得那车没危险,因为监控没拍到车牌号,可是后来他仔细一想,可以通过出租公司排查,所以才晚了那么一点点。否则在把钱雪送达之后,薛建业不可能还开了这么多路。”
傅真想了想,拼命点头。
“为什么这么急切灭口?”
“什么?”
“说不定他看到了不该看的。”安梓静低头思索片刻,“庆丰房产前的监控看了吗?”
“没有。”傅真回答得老实。
安梓静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胳膊肘支着车窗只盯着外面看。
“我知道了,马上叫小邱看!”
“开车时候不要打电话。”安梓静伸手就把傅真手里的手机拈了过来,径自翻了通讯录,拨打了邱灵的号码,“你前辈叫你查一下庆丰房产的监控。”
傅真咽了口唾沫:“你比阿克还不客气啊。”
安梓静瞟他一眼,继续吩咐:“昨天下午三点到五点的。”
“为什么是到五点?”
“五点后我到了,有什么问题?”
“没有。”
“凶手是林瑾瑜。”
安梓静这冷不丁的一句让傅真险些把油门当刹车踩,他吓得一脚把刹车踩到底,幸好两人都绑着安全带,安梓静才没有飞出去。等她后背重新砸回椅背上后,她冷冷横了傅真一眼:“干什么,引后面的车子追尾好把你的车重新漆一遍?”
后面的车适时地大声鸣笛,安梓静透过后视镜都看见司机把头伸出车窗破口大骂。
“你发言太惊悚了。”傅真好不容易平息了心情,“我一时间没法接受。”
“可这是事实。”
“那他是怎么作案的?”
“不知道。”回答得理直气壮。
如果不是车刚刚缓缓启动,大概又要重蹈覆辙。
“第二次了。”安梓静伸手拉住了车顶的环,“你开车到底行不行。”
“我现在十分想念阿克。”
“那我下车了。”
“别别别。”傅真伸手按住安梓静的安全带搭扣,转头赔笑,“你说你说。”
“说什么?”
“你不是怀疑林瑾瑜嘛,说说理由呗。”
“不是怀疑,是确定。”安梓静回答得四平八稳,“昨天五点前他一定在处理什么事,说不定就是钱雪,所以才让我不要这么早去。可我还是去了,一到就看见他们办公室人仰马翻,他居然把设计的硬盘插到自己的电脑里,然后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把电脑烧了。那天还正好约了客户,就这么让客户在会议室里干等着。他不惜得罪客户,是为了什么呢?”
“应该就是单纯的电脑坏了吧。”
安梓静转头看了他一眼,身子往远处移了移,又把头扭了回去,再不想和他说话。
“你不要用这个表情看着我嘛。”
“我是哪里想不开要和你聊案子。”安梓静盯着窗外,“我也想阿克哥哥了。”
“那你能不能叫我阿真哥哥?”
“……做梦。”
傅真也不丧气,反而哼起了歌,继而他想到了什么:“你知道吗,阿克跟小邱表白了。”
“跟谁?”
“小邱啊。”讲到这里傅真渐渐高兴起来,语调也慢慢上扬,“你也听到了,他说小邱看不上他,那一定是表白过才知道的,不然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没想到小邱眼光也挺高的嘛,居然连阿克都看不上。我这个做前辈的是要好好关心她的个人问题了。”
安梓静觉得自己的脑子也被插了一块不兼容的硬盘,像是要被烧掉了。
“一定是因为阿克太花心了,不过那也是为了案子嘛,回头我去让她不要这么任性。”
“……闭嘴。”
“你也不要太难过,毕竟阿克是看着你长大的嘛,太熟悉了对不对,你看我怎……”
“这些话你最好不要在阿克哥哥面前说。”安梓静冷冷打断傅真,“如果不想被他拉黑的话。”
傅真的笑容僵在脸上。
安梓静单手扶住了额头,忍不住吐槽:“你语文考试到底有没有及格过……”
“我那时语文成绩可好了,数学成绩也好,拖后腿的是英语,但是有什么关系的,压着线过的。”说到这个傅真又开始眉飞色舞,“老师还夸我说考试运气从来都不错,虽然学习差了点,但考试的时候,选择题总是能蒙对。”
“……这是夸奖吗?”
“到了。”
车停在音乐酒吧的正前方,傅真跳下了车,迅速跑到副驾驶替安梓静开了门。安梓静有些诧异,下车时难以置信地瞧了他一眼,傅真搀住她的胳膊把她扶下了车。
“看不出来,挺绅士的。”安梓静低低哼了一句,昂首便往前走。
“阿克教的。”
安梓静的后背又僵了僵,傅真趁机追了上去,抬起一个胳膊肘。安梓静冷冷盯了他几秒,不情不愿地挽住他的胳膊,挨着他的身子往里面走。
两人怕是露出什么破绽似的,在寻找史内克的过程中竟都屏息不敢讲话。
傅真头一次被安梓静挽着,倒是有些晕头转向,好几次胳膊被她往下拽走路才不至于飘起来。为这事安梓静瞪了他好几眼,可是他通通都没有看见。
“林苗苗?”安梓静终于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人,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但又觉得演技有些浮夸,在林苗苗回头看向自己的时候轻咳了两声,这才拽着傅真走到她跟前,“没想到竟在这里碰到你。”
她忍不住往林苗苗对面瞥了一眼,史内克单手支在桌上,手挡着半边脸,看向墙的方向。
真的看不清脸。
“梓静!”林苗苗认出她后露出惊喜的笑容,“好久不见,你剪头发啦?”
“嗯,原来的头发太长了。”酒店昏暗的灯光打在林苗苗脸上,如果不是站得这么近,恐怕安梓静也看不清她的脸。
如果不是史内克预先告诉了他们会坐在墙角,如果不是安梓静认识林苗苗,大概在这个背着灯光的座位,连擦肩而过都不一定能发现他们。
林苗苗又看见了被安梓静挽着的傅真,眼神里多了几分促狭:“这是?”
安梓静慌忙放开了挽住傅真的手,局促地交握在胸前:“啊,朋、朋友……”
史内克别过脸喝了口水,一口差点呛在嗓子里,不禁清了清嗓子。m.xiumb.com
听见声音再没认出来就说不过去了,安梓静不得已把目光转到史内克身上,装出大吃一惊的样子:“所、所长?”
史内克这才转过脸来,僵硬地对她笑了笑。
“你不是说跟你昨天在酒吧认识的那女的约会去了吗?”安梓静平静地盯着他的眼睛,“白天出门前还说要好好带她逛逛景点的。难道这个人就是林苗苗?”
即便灯光昏暗,她还是能看到林苗苗的脸黑了几度。
傅真终于觉察到不拉开这两个人,这里可能发展成修罗场,忙拽了拽安梓静的胳膊:“要不我们先找个座位?”
安梓静顺势就在两人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这样方便和林苗苗聊天。”
在等服务员拿菜单的间隙,傅真惊奇地发现史内克的桌上居然排着一溜儿啤酒瓶。他十分想问史内克究竟是怎么让林苗苗点啤酒的,但提了好几口气后,还是忍了下来。
“我要喝这个。”安梓静指了一瓶最贵的酒。
“祖宗,你饶了我吧。”傅真缩着脖子边瞥邻座的动静边央求安梓静,“点瓶便宜点的不行吗?”
安梓静哼了一声:“那就血腥玛丽。”
傅真还在担心她会点八百的还是一千的,一听竟是一杯鸡尾酒,当即笑逐颜开。
史内克鄙夷地往这里看了一眼,又将头别到墙那边去了。
林苗苗见他这样有些不高兴:“你怎么总是扭着头?”
“不太想看见傅真。”
林苗苗正想着怎么发作才不显得自己小心眼,耳朵里忽地传来这一句话,忍不住“嗤”一声笑了出来:“可是你的助理好像被他拐走了。”
“你那里有什么男的能介绍给她吗?”
“我看那个警官脾气挺好的,人也挺好,那个时候还安慰我呢。”林苗苗想起七年前刚听到林世名死讯的时候,就是傅真不知所措地站在她面前。
“单身太久,饥不择食。”史内克冷哼一声,手把脸挡得更严实了。
林苗苗微微一笑,又往邻桌看了一眼:“那警官是真喜欢她?”
“你问我?”
林苗苗忍不住握紧了杯子,又调过头来对史内克露出笑容:“好久没见梓静了,我去和她喝一杯。”
史内克微微眯起双眼,往酒杯里倒了些啤酒,低头喝了一口,这才开口:“去吧。”
林苗苗拿起酒杯,袅袅婷婷地走向安梓静,史内克却幸灾乐祸地看着傅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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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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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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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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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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