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齐鸣亲自主刀，许芳琴副主任作为一助参与的这台肺癌切除术，已经超过了四个小时。躺在手术台上的患者，凌晨四点中突发胸腔内积水压迫心脏，导致呼吸衰竭，手术过程中腔内大出血，加上重度麻醉，显得脸色极度苍白，陷入沉睡。
齐鸣的手上握着手术刀，脸色微红，额头上沁出大颗的汗珠。
他已经将患者左肺下叶上如同鸡蛋般大小的恶性肿瘤切除，顺利完成了这台手术的难关，现下正在进行周边淋巴腺的廓清工作。
齐鸣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倦。
“血管夹。”
“止血钳。”
“尖头手术刀。”
“电刀。”
每当齐鸣洪亮的声音响起，一旁的助手便井然有序的依次递过血管夹、止血钳和手术刀等手术器械。
随着齐鸣利落的动作，很快便将转移到患者淋巴腺的癌细胞廓清干净。
他用弯针头的缝合线开始进行缝合肺叶切口。
当完成了肺叶切口的缝合作业后，齐鸣将针线向上挑起打结，语气威严：“cut。”
二助立刻递上剪刀，剪断了缝线，回复道：“cut。”
齐鸣望着渗着血的胸腔，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手术部分。
他长舒缓了口气，看向了许芳琴：“今天辛苦许主任了，手术后面就交给你了，等手术结束后先送进恢复室，充分观察术后全身的状态后，在送回病房吧。”
齐鸣以威严的声音宣布结束这场为时四个半小时的大手术。第二，第三助手取下了盖在患者身上的白布，测量他的脉搏和呼吸，同时准备将胸腔内的内脏摆回原位，排压后进行胸腔与皮肤的缝合。
齐鸣吩咐完，李护士长走到他身后，帮他脱下手术衣，齐鸣拖着有些疲倦的身子向着手术室外走去。
望着齐鸣的背影，许芳琴的目光中闪过稍纵即逝的疑虑，齐鸣的手术能力她是最清楚的，断不会在手术中紧张成这种程度！
全台手术中，她注意到齐鸣多次看向自己的左手，神经紧绷，这种状态是以前从来未出现过的。
压下心中的疑虑，许芳琴看向了患者胸腔内的内脏，进行内脏排压，并且开始将剖开的胸部与皮肤进行缝合作业，便宣告手术的结束。
齐鸣走出手术室外，肿瘤内科的沈副主任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冲着齐鸣点头示意，轻声说道：“顾教授安排了下午的手术，患者是九岁的女孩，做开刀检查。”
齐鸣满是疑惑的望向沈主任：“一个开刀检查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沈主任苦笑：“院长很担忧，特意让我过来问问。”
齐鸣心更近疑惑了：“院长担忧这台手术的意思是？”
说着齐鸣接过沈主任手里的患者检查报告：“血清淀粉蛋白异常，患者体重减轻，伴随经常性腹痛，有胃部胀气，便秘，厌食……”
沈主任点了点头：“内科检查的意见是胃炎或者胃部与食道肿瘤，可胶囊胃镜与肠镜检查无异常。”
齐鸣皱起眉头：“这种症状，九岁的孩子患有肿瘤的几率应该很小，会不会是上行性胆管炎？”
沈主任有些恍然：“refluxingcholangitis（反流性胆管炎），如果是这种情况，的确会造成胃功能紊乱，并发胃排空障碍。”
可齐鸣摇了摇头，很快便否决了自己的猜测，如果仅仅是refluxingcholangitis，李院长断不会担忧。他忽然问道：“顾教授是以什么理由下达的手术开刀检查？”
沈主任脸色严肃了三分：“顾教授对手术室下达的内容是，v.a.pankrebs(疑似胰脏癌)与probelaparotomie(开刀检查)。”琇書網
齐鸣倒吸口冷气：“患者做ercp（逆行胰胆管造影）跟穿刺活检了？怎么没看到检查报告？”
沈主任急忙摇了摇头：“我特意从肿外打听了一下，顾教授没给患者下这两样检查通知。”
“简直就是胡闹！”齐鸣脸上露出怒意，“他顾言要干什么？没有任何数据显示患者是胰脏癌，就下达开刀检查，如果真的仅仅是胆管炎，这个开刀的责任谁来负责？！”
沈主任犹豫了：“胰脏癌在肿瘤中的恶性程度相当之高，如果开刀检查真的是胰脏癌，术中过程与方案，并没有与肿内这边成立联合专家诊疗组商讨方案，顾教授是打算一个人手术？”
齐鸣伸手止住了他的话：“现在安排患者去做一下ercp跟内镜超声的检测，手术方案与治疗方案，等检查结果出来，肿外跟肿内这边成立专家组讨论出个结果后，在严格执行！”
沈主任急忙点头：“那顾教授那边……”
齐鸣脸色难看：“不用理会那个疯子。”
…………
此时，顾言正在办公室，肿外的一应住院总与主治医都汇聚在他的办公室里，进行周三的科内会诊。
他脱去了极其不合身的白大褂，从衣柜里重新拿出一件白衬衫换上。他的办公桌旁，读图器上放着24个角度拍摄的不同位置的x光片。
实习医韩文君从档案夹里拿出患者的病历，率先说道：“这位患者的胃小弯处，从x光片能明显看出大片的溃疡，初步判断是典型的消化性溃疡。”
顾言扶正鼻梁上架着的金丝框眼镜，犀利的目光从一应主治医师的脸上扫过，问道：“患者自己说，从三个月前便开始出现心窝疼痛的毛病，而且潜血反应的结果是弱阳性，胃酸程度超过正常标准非常高，难道真的只是普通的消化性溃疡嘛？”
魏琛站在人群里并没有看到师姐林晓，心中有些纳闷，他想着医院里闹得沸沸扬扬的绯闻，心里是不信师姐跟顾教授两个人真的有事情的。
顾言指着读图器上的片子：“胃弯左侧已经出现了轻微的硬化现象，从片子上看面积很大，这种程度就算胃镜没有检测出肿瘤，恐怕也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吧？并非只是消化性溃疡这么简单吧！主治医师的看法呢？”
这位患者的主治医师急忙站了出来：“为了安全起见，我打算施行胃切除术，将这部分溃疡部位进行切除。”
顾言看了韩文君一眼：“就按照主治的方案进行，韩文君你担任这台手术的一助，并且全程记录患者术后的反应，做成报告即使交给我。”
韩文君忙点头，望着顾教授眼镜后看过来的犀利眼神，心里一阵后怕。
很快另一位实习生在读图器上放上了另一张片子，开始解读：“这位患者出现大面积的胃溃疡，如果采用胃切除术，吻合情况预测不理想，会有很大程度造成脓胸的并发症，甚至最坏的可能会出现腹膜炎，危急患者生命。”
顾言把片子从读图器上扯下来，对着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望着上面的影像，很同意这位实习生的看法：“那你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那位实习生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我还没有想出来。”
顾言瞥了他一眼：“既然知道多看书，那就更要活学活用，这种情况的患者在国际上出现不止一例，早在1987年德国人就发现了这种情况的患者，可是在进行胃切除术后，那位患者发生了很严重的脓胸，只活了三十七天便宣告死亡，所以在医学界关于是全胃手术，还是非全胃手术，争论了很久，两种手术方法各有利弊。”
说着顾言用手一指：“而在国外的时候，很多外科医生碰到这种患者，大多都会采用更为安全的方法，那就是将全胃切除后，把胃部切口跟十二指肠进行缝合，但如果这样做的话，会造成吻合不完全，出现二次溃疡的几率很大。所以有了第二种办法，将胃部切口跟胰脏头部缝合在一起，这样虽然降低了溃疡发生率与因为缝合不全造成的脓胸，但弊端就是这样的做法，会造成患者消化系统的丧失，术后恢复有很大影响，甚至往后的生活质量严重下降，以后的生活中要严格控制饮食。”
魏琛一听，说道：“如果我是患者，我宁愿采用第一种方法，要是什么都不能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顾言瞧了他一眼，脑子里不约而同想起了同为吃货的林晓，如果林晓是患者，大概宁愿术后发生脓胸的几率高，也不会选择第二种吧。
一众主治医师却突然懵圈了，不知道他们高冷的顾大教授想到了什么，居然笑了！！！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李院长突然走了进来。
他面色严肃的环伺众人：“你们都出去，我要单独跟顾教授讲几句话。”
很快，办公室里就剩下顾言跟李益新两个人。
李院长坐在沙发上，狠狠瞪了顾言一眼：“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做ercp跟内镜超声甚至活检检查，单凭自己主观猜疑就盲目要给患者做开刀检查！”
顾言笑了笑：“您担心我的判断是错误的？”
李院长冷哼一声：“你当医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要知道，在我们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狂妄自傲，多少个天才医生，就是因为盲目的自信，仅凭自己的主观猜测，就下达手术命令，最后导致判断失误，葬送了患者性命，也葬送了自己前途的事故！”
顾言摇了摇：“我并不是主观猜测，我有充分的证明，才下达的开刀检查。”
李院长摇了摇头：“你执意要开刀检查，那我问问你，如果你开刀检查过程中，发现你初诊有误，或者手术过程有半点差池怎么办？你搭上的不仅仅是那个九岁女孩的性命，还有你再医生这条道路上的所有前程！”
“根据患者的所有体征，我有充分的证据，能证明，这是一起早期胰脏癌病例！”
李益新犹豫了：“如果你有把握，为什么不联合会诊？你打算开刀检查，发现了胰脏癌，然后呢？没有定制手术方案，发现肿瘤后，再把独自缝上？”
顾言摇了摇头：“从我的触诊与各种检查数据表明，这个女孩体内的恶性肿瘤还在潜伏期，正处于萌发阶段，出现了早期不明显特征，还没有出现黄疸。国内大部分胰脏癌患者发病期集中在40岁左右，很明显的特征就是出现了黄疸，也可以说，黄疸是判断患者是否患有胰脏癌的唯一临床表现！很多医生只看是否出现了黄疸来判断，患者是否是胰脏癌，但也造成了，患者错过了手术治愈的阶段，大多发现便是中晚期。”
李院长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胰脏癌早起症状并不明显，而且很容易混淆成其他病，比如胃病，唯一的临床表现便是出现黄疸，一旦患者出现了黄疸，上臂、小腿和腹部的烦人的瘙痒，会在夜间特别加重，但是出现了黄疸的患者，也不一定就是胰脏癌！
“你要清楚，就算是临床上，出现黄疸，也有被错误宣布为胰腺癌的病例，患者出现了无痛性黄疸，但却并非是胰脏癌，这种特例哪怕罕见，但仍然在国内出现过！”
顾言点了点头，承认他的说法：“的确，那是一种特例，所以胰脏癌的确很难判定，尤其是早期，你是怕我判断失误，又给女孩开了刀，结果要不是胰腺癌，家属会因此告我，甚至引起医疗纠纷！”
“你心里很清楚，这种后果会对你的前途，会造成多无法想象的影响！”李益新仍然劝阻。
顾言看了看时间，很快就到了他要去准备手术的时间了。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望向了如同长辈般的李益新，笑了笑：“李院长，我们是医生呀，我们入职的那一天，都起过誓言的，做医生的天职，就是要救死扶伤，如果仅仅是因为害怕判断失误，造成医疗纠纷，就放任患者，不做开刀检查，后果是什么？这个九岁的孩子，可能活不到十岁！”
李益新皱起了眉头。
顾言望着窗外的美丽的城市风景，逆着窗中透过的大片阳光，笑道：“我希望将来有一天，每一位奋斗在抗癌一线上的年轻医疗工作者，都能勇挑重担，不忘初心。我们这个国家为什么会叫做中华人民共和国？因为，我们的国家，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以人为希望的国家啊！希望，对于癌症患者来说，胜过了一切权利与金钱，我们既然敢站在抗癌一线，就如同每时每刻都在同死神抢夺生命，我们是防守他们生命最后一道防线的守门员，这本身不就需要莫大的勇气嘛？可如果连我们都退缩了，那患者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李益新明白了。
顾言穿上了白大褂：“作为医生，我的确不是神，没办法挽救每一位患者的生命，但我至少，每一次都要拼尽全身力气与能力才行，我父亲说过，他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勇挑重担的医生，而我的心里，仍然保留着，对人类生命的敬畏之心，这些……难道还不够我开刀的理由嘛？”
李益新摇头笑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看来我真的是到了该退休的时候喽，老了老了，反倒是畏首畏尾，有时候啊，我是真不知道你们现在这些90后的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以后的中国医学界的重担，靠的就是你们这群年轻人了，中国少年强，则国强，现在看来，这句话，用在中国正处于的这个伟大复兴的时代，果然不错！”
顾医生笑了笑：“院长又在取笑我了？若是没有你们几十年的坚守与默默付出，怎么会有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年轻一代呢？”
李院长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别跟我这个老头子浪费时间了！”
十分钟前，林晓托着打着石膏的手臂，找到了九岁女孩茵茵的母亲，告诉了他们，孩子必须尽快接受开刀检查，用来确诊，不过现在可以确定，孩子的确是胰脏出了问题。
茵茵的母亲一听孩子要开刀检查，当时吓得脸都白了：“不是说我家茵茵不是肿瘤嘛？为什么要开刀？”
林晓耐心的给茵茵母亲解释起来，孩子的母亲一听顾教授给出的诊断是胰脏癌，立马同意了开刀手术检查。
可等她转身才走到楼梯间的时候，却看到了就岁的茵茵，一个人坐在楼梯间里哭泣。
林晓从后面拍了拍小女孩，笑问道：“茵茵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呢？妈妈找了你好半天呢？”
茵茵哭得红肿的眼睛望着林晓：“我害怕，我听得了护士姐姐说的话，说我得的是癌症，癌症是会死人的，茵茵死了，妈妈可怎么办啊？！”
林晓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强忍着泪水：“茵茵，只是开刀检查而已，何况茵茵并没有得肿瘤的迹象啊，那是护士姐姐怕你不肯乖乖吃药打着，故意吓你的！”
“真的嘛？姐姐不会骗我吧？”
林晓笑了笑：“傻丫头，姐姐是医生，医生怎么可能会骗人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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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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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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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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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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