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陌生人,却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竟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因为……”她微微一笑,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在点点烛光下闪闪发光,“你对我并无恶意。所以,才会求助你烧那些纸钱。”
那黑影听了,只是笑了笑:“姨娘果真胆大心细。既然帮了姨娘的忙,那么那条丝帕就送给在下当谢礼吧。”
不待苏映雪拒绝,他那高大的身影便隐在茫茫夜色之中。
“真是个怪人!”苏映雪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知道那货受了惊吓,是否会继续查三儿子的事呢?”
那假货胆子本来就小,在存菊院受了惊吓后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回去后便命人浓浓地熬了一碗安神汤。
“肯定是喝多了,哪里会有什么纸钱燃烧的味道呢?”他躺在榻上,反复试图说服自己。
想到这里,那颗悬着的心这才勉强放下了一半。
于是,他便伸出手,刚想放下悬在床榻上的帐子,窗外却隐隐传来一阵孩子的哭泣声。
假南辰逸脸色陡然一变,不由的打了个冷战,高声叫道:“来人,快来人!”
听到他的声音,一个值夜的胖丫头听了,摇摇晃晃地跑了进来。
她的吨位实在是太大,跑起来来宛若大象狂奔,震的地面都微微摇晃起来,连屋顶上都有细小的灰尘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自从住进浅云居后,为了不被人发现身份,原夫人便想方设法将以前伺候的丫头婆子们全部调走,另换了一批。
当然,新来的丫头们都长的极为天平地和,安全的很,绝对不会让这假货动任何邪念。
只不过,如今邪念是不动了,可这假货的胃口却差了极多。一看到那些“相貌不俗”的丫头,他就恶心的连饭都吃不下了。
那胖丫头一脸惊愕地跑了进来,瓮声瓮气地问:“大老爷,有事吗?”
假南辰逸一脸惊恐,磕磕巴巴地说:“快,快看看谁在外面哭?”
“哭?”胖丫头歪着脑袋听了一会儿,满脸狐疑,浑浊的嗓音听起来阳刚味十足,“哪里有人哭?没有啊!”
“有,真的有!”假南辰逸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厉声吼道,“刚才,分明有个孩子在窗外哭!”
在存菊院就受了惊,如今再一听这哭声,早就吓的六神无主。
“孩子?”胖丫头更是不解了,“府里的孩子,唯有两位少爷。如今三更半夜的,两位少爷又如何会跑到这里呢?再说了,浅云居大门早就关了呢。”
假南辰逸听了,心中的恐惧越发的浓郁起来。
不是两位少爷,那么必定是三儿子!
难道,三儿子真的死不瞑目,回来找自己了?
想到这里,只觉得身上冷汗如雨,身上的衣裳早已经湿透了。
“你今晚把被子搬进来睡吧。”他哑着嗓子,有些慌张地说。
一听这话,胖丫头那张比铜盆还要大几分的大圆脸刷的一下子红了。
她低下头,双手不自然地揉搓衣襟,一副羞涩的模样:“那个,这样真的好吗?”
显然,她误会了。
假南辰逸浑身一颤,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这胖丫头,恐惧程度完全不逊于刚才听到孩子的哭声。
这蠢丫头,她,她脑子一定是被门挤了吧?
就算自己饿上十天十夜,也绝对不会想试试这种超大号肉包子的滋味啊!
刹那间,只觉得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侮辱。
“算了,你还是在外面睡吧。”他立刻沉下了脸,愤愤地说。
胖丫头一听,立刻抬起头,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刚才不是还要那个的吗?
怎么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快出去,我累了!”假南辰逸扭过头去,不想再看她一眼。
胖丫头听了,撅起肥香肠般的大嘴,一脸委屈地退了出去。
奢华的寝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阵阴风吹过,吹的院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宛若女鬼凄冷幽怨的哭声。
假南辰逸有些心虚地向窗户看去。
突然,一道白影从窗外掠过。
“有鬼!”他吓的心惊肉跳,立刻大声尖叫起来,“来人,快来人!”
诡异的是,他的声音那么的大,可睡在大厅那胖丫头竟然没有进来。难道,是因为刚才一事,她暗恨于心,便故意如此?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死死地拽紧被子,身体蜷缩成一团,宛若一只受了惊吓般的鹌鹑般瑟瑟发抖。
阴冷的空气中,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凄厉的狞笑声。
“老爷,您不想我吗?”三儿子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格外恐怖阴森,每个字都散发着浓浓的寒气,“我来陪您玩好不好?”
“滚,给我滚开,我才不是你爹呢,你爹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假南辰逸惊恐地瞪大双眼,声音剧烈地颤抖着,“还有,冤有头,债有主,谁杀了你,你就找谁报仇去,别来找我!”
窗外,那阴森森的笑声越发的清晰起来。
“老爷,我死的好冤啊!”诡异的狞笑声久久在无尽的暗夜中回荡着,听起来毛骨悚然。
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窗外飞了进来。
假南辰逸吓的两眼一黑,直接晕厥过去。
昏黄的烛光下,只见一只小小的皮球在冰冷的地面上跳跃着。
一道白影如鬼魅般掠过,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的将那只皮球拾起,一双比夜还要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三番两次的惊吓,这假货真的病了。
天尚未亮,便发起了高烧,整个人宛若置身于烈火地狱,连脸上那层人皮面具都无法掩饰住那一脸的憔悴。
屋内,到处贴满了用鸡冠血混和了朱砂画的符咒,墙上甚至还悬挂了一柄新开光的辟邪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硫磺味。
“老爷,您病的这么重,应该好好休息。一大早,把我们都叫过来干什么?”原夫人瞟了一眼那些符咒,宛若贞节牌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悲。
她顺手从丫头手中接过一条湿毛巾,轻轻地覆在他的额头上。
赵姨娘看了,目光微微一动。
她可是家生子,眼前这两人的感情淡泊到什么程度没人比自己更清楚。可又是什么时候,他们夫妻二人如此恩爱了呢?
假南辰逸病的实在不轻,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深深地陷了进去,苍白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惊恐的神色:“昨天晚上,我梦到三少爷了。他说,他死的冤。”
一听这话,赵姨娘脸色微微一变。
“老爷,那是您太思念三少爷了。”原夫人不动声色地说,“苏姨娘不是查过吗,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没查出来,反而逼死了一个丫头。”www.xiumb.com
种种疑点都摆在面前,她竟然说什么都没查出来。
真不知道这女人是有心袒护凶手,还是眼瞎!
苏映雪站在人群最后面,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和自己并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什么是她逼死的?”假南辰逸脸一沉,目光不由的向苏映雪脸上瞟去,“说不定,那丫头是畏罪自杀。这事,必须得查个水落石出!”
他,可不想夜夜被三儿子的鬼魂所骚扰。
不过区区一夜,便吓的他心惊肉跳了。
原夫人知道他为何执意如此,也不便拒绝,只是冷笑道:“那,不知道老爷派谁来调查此事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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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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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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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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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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