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也越发的压抑起来。
整个屋子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层不祥的黑雾,每个人都提心吊胆,心神不宁。
王妈摇摇头,哑着嗓子说:“不清楚呢。闻心阁现在乱成一团,三四个大夫在那伺候着。我惦记着你,也懒得去打探消息。不过姨娘你放心,老爷的病还是那样,你……你暂时是安全的。如果真的有什么差池,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听了这话,苏映雪心中一暖。
还好,至少还有她,能让自己在这冰冷无情的后宅里感到一丝丝温暖。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她勉强笑了笑,“一会儿让人发现,你可就有的说了。”
原夫人有令,任何人不得随意靠近。如今自己正是那女人的眼中钉,王妈这个时候偷偷来探望,无疑是壮着胆子去拽老虎胡子。
王妈听了,这才微微叹了口气,将一小团东西从窗户的缝隙中塞了进去:“也好。姨娘,这是洁粉梅片雪花洋糖,还是前些日子老爷送的。我知道,在这儿肯定吃不好,万一肚子饿了,吃点糖或许还可以坚持一下。”
苏映雪收了。
不过是用手帕包裹的几块糖,但却是王妈的一片心。
王妈叮嘱了几句,这才扶着老腰缓缓离去。
“怎么会这样?”王妈前脚刚走,赵姨娘眼睛便喷着火,疯了似的厉声着,“好好的为什么会中毒?”
凄厉的声音,直冲云霄,震的南辰逸耳膜隐隐作痛。
她咬破了嘴唇,一缕鲜红的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滑落,咬牙切齿地骂道:“一定是林玉柔,一定,她和我一向不和!如今见二少爷成了嫡长子,她便动了杀心!”
苏映雪没有理会,只是转身向南辰逸看去。
它一动不动地趴在床榻上,眼底满满的都是焦虑。
“别怕,有那么多大夫在,二少爷不会有事的。“她走了过去,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脑袋,柔声安慰道。
话虽如此,可三四个大夫都去了闻心阁,说明二儿子的情况不大好。
赵姨娘误以为苏映雪在跟自己说话,立刻扭头看去,一脸焦急地说:“我就知道,苏姨娘你心肠最好。求求你,你让王妈再去打探一下,看看二少爷现在情况到底如何?他不能有事,他还是个孩子啊!”
即便再恶毒,她也是个当娘的。
可她似乎忘记了,大儿子也是个孩子。在她亲手将那个无辜的孩子推下水中的时候,可曾有过半点怜悯之意。
苏映雪冷冷地瞟了她一眼,不再言语。
二儿子出事了,她的心里也有些不大舒服。虽然恨,但绝对没恨到要他死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他是南辰逸的儿子!
南辰逸微微低着头,心乱如麻。
虽然惦记着二儿子,可如今自己这般模样,又有什么能力去帮他呢?
见苏映雪不语,赵姨娘收起了脸上的悲哀,一脸傲慢地说:“苏映雪,你最好考虑清楚。如今老爷身患沉疴,恐怕快不行了。到时候,你殉葬是必定的。日后二少爷若独掌南家大权,到时候可就是我们母子的天下了。是否殉葬,不过是我们母子的一句话而己。”
南辰逸听了,心一寒。
看来,她巴不得自己快点死。
这,就是和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竟然心心念念盼望着自己死!
只不过她打算了算盘,即便自己真的死了,南家也未必能落到他们母子手中。且不说二儿子是否能熬的过这一关,即便能,原夫人和林玉柔也不是吃素的!
正在胡思乱想,那紧闭的木门突然被一脚踹开,明媚的阳光立刻洒了一地,刺的屋内所有人眼睛生疼。
抬眼看去,只见假南辰逸赫然站在门口!
明媚的阳光下,他面冠如玉,锦衣华服,看起来格外的高贵英俊,连这灰蒙蒙的屋子似乎也顿生亮色。
众人一看,不禁愣住了。
虽然知道他在装病,可却万万没有料到,他会在这个节骨眼儿沉不住气,大摇大摆的从浅云居走出!
“苏姨娘!”假南辰逸眼睛一亮,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紧紧将她拥在怀中,一脸担心地看着那张憔悴的脸庞,“你没事吧?”
一看到他,赵姨娘脸色微微一变。
在风闻南辰逸病重之时,她简直乐开了花儿。可转眼间,他竟然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他怎么可以不死呢?
他不死,自己和儿子又该如何是好?
“我没事。”苏映雪不着痕迹的将他推开,连忙说,“可团子快被他们给打死了!”
一听“团子”二字,假南辰逸心立刻沉了下来。
抬眼望去,只见那条用白布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小狗正大摇大摆地躺在床榻上,黑漆漆的小眼睛里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他有些不敢看那双狗眼,只需一眼,便溃不成军。
那双漆黑的小眼睛,目光太过凌厉,似乎可以把他内心深处最龌龊最不堪的心思悉数看透,让他心中极度的慌乱无比。
不过,既然那小畜生是苏映雪的心头肉,他就不得不格外关照了。
“没事,一会儿找个兽医给它看看就好。”他拥着苏映雪,温柔一笑,“走吧,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从今天开始,任何人不可伤你半分!”
一听这话,赵姨娘恨的咬牙切齿。
她眼睛里滴着血,厉声吼道:“那我呢?老爷,我也是你的姨娘啊!我不求能再得到老爷宠爱,只求能够去看一眼二少爷,让我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既然装疯一事己被苏映雪发现,这事恐怕再也隐瞒不住了。
听了这话,假南辰逸这才发现赵姨娘正被捆在椅子上。只见她满脸鲜血,蓬头垢面,一双猩红的眸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寒光。
“她一直发疯,还差点杀了我。所以,我就把她给捆起来了。”苏映雪见状,连忙解释。
假南辰逸一听,连忙紧张地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一脸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一看到苏映雪手腕用布包扎着,鲜血已经将白布浸透,心疼的要命,恨不能直接抱在怀中嘘寒问暖。琇書網
看着他那两只漂亮的大手,某条狗恨的咬碎了牙齿。如果不是行动不便,早就直接跳下去咬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苏映雪连忙摇头:“我没事。团子它……”
见她口口声声都是那条狗,假南辰逸心中极为不爽,但还是勉强笑道:“放心。来人,把这条狗给苏姨娘抱回存菊院!”
得到他的命令,一个小厮便走了进来。
“轻一点!”苏映雪不放心,连忙叮嘱道,“别弄疼它。”
小厮听了,笑道:“姨娘放心。奴才家祖上就是给畜生们看病的,哪里还会做不好这点小事呢。”
果然,这小厮的手法倒也轻柔。
他轻轻将南辰逸抱在怀中,小心翼翼地向门外走去。
“我们走吧。”假南辰逸拉着苏映雪的手,一脸疼爱地说。
对他的亲密举动,虽然有些不适,但她还是勉强点点头,并没有将手抽离。
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见无人理会,赵姨娘气的七窍生烟,不禁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我呢,你们听到我的话了没有?我要见二少爷,我要见他!”
假南辰逸听了,一脸嫌弃地向她看去:“又发疯了!苏姨娘,别理她,我们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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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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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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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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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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