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月光透过厚重的乌云弱弱地洒在洁净的地面上,看起来有些不太真实,仿佛在地面上覆了一层淡淡的薄纱。
议事厅一事,早已经传遍了南家上上下下每一个角落。
小厮们自然知道如今二儿子身份非比寻常,一旦原夫人正式开了祠堂,那么他可就是堂堂正正的南家嫡长子了!
“二少爷有何吩咐?”小厮们连忙弯着腰,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天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休息呢?万一让太太知道了,岂不心疼?”
自从林姨娘疯后,二儿子清瘦了不少,个子却似乎长了许多,颇有几分小大人的模样。
“先把门关上!”他阴着脸,目光里透着几分凌厉的光芒,“我的小白走丢了。免得它趁乱跑出去,你们给我先把门关上!”
看门小厮听了,立刻弯腰陪着笑说:“二少爷,这恐怕不妥。万一误了取水,明天早上太太和您的茶水恐怕都没的泡呢。”
“我说话你们都敢不听?”二儿子眉毛一竖,厉声喝道,“待日后我成了南家大老爷,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们这些畜生们一个个给打死!”
虽然藏在木桶里,南辰逸看不清楚他的神态。但那凌厉的声音,听起来和赵姨娘如出一辙。
它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个好父亲,竟然连亲生儿子都无法教导好。
苏映雪似乎感觉到了它的异样,只是下意识的将它抱紧。
众小厮们见状,吓的连忙跪倒在地,连声求饶:“二少爷息怒,奴才们马上就把门关上!”
听着那重重的关门声,苏映雪心宛若被寒冰包裹,直接向无尽的深渊坠落,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在心底蔓延。
二儿子冷笑一声,伸出小手,轻轻地拍了拍车上的大木桶:“怀疑狗藏进了这水桶里,把它们打开!”
苏映雪和南辰逸不由的一惊,紧张地瞪大了眼睛,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儿。
难道,先前在后院听到的声音,是二儿子发出来的?
押送水车的小厮们一惊,连忙说:“回二少爷的话,不过都是几个空桶罢了。”
二儿子脸一沉,厉声喝道:“本少爷让你们打开!”
小厮们浑身一颤,吓的连忙爬起,匆匆忙忙的打开其中一个桶。
里面空荡荡的,桶壁上尚且残余着淡淡的水渍。
“继续!”二儿子阴着脸,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如银针般密密麻麻的寒光。
小厮们看了,越发的心惊胆战。
慌乱中,将车上的水桶给撞倒。
只听到一声巨响,那半旧的水桶从水车上滚落下来,盖子也摔飞了几尺远,苏映雪和南辰逸也从桶中滚了出来。
“有人!”众小厮一惊,立刻上前,将她团团围住。
苏映雪静静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只觉得丝丝寒气从青砖地缝中钻出,透过浑身每一个毛孔迅速在体内蔓延。
这次,她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痛,真的好痛!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大斧头,正恶狠狠地向自己头颅劈去!ωωω.χΙυΜЬ.Cǒm
她想站起来,却只觉得天眩地转,浑身上下使不出一丝丝力气。
南辰逸见状,小小的心脏不由的骤然一紧。
生怕她摔伤,它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立刻从地上爬起,用湿漉漉的鼻尖轻轻地蹭着她的脸。
“你没事吧?”南辰逸盯着她,一脸焦急地大声叫着。
苏映雪并没有说话,只是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二儿子阴森森地冷笑着,踏着洁净的青砖缓缓走来。
那小小的身体,却足以遮住苏映雪眼前那抹光亮,在她面前投射下一片宛若鬼魅般的暗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感。
“苏姨娘,原来是您啊!”他怪怪地冷笑着,故意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天这么晚了,您不在存菊院好好养伤,躲到这水桶里来干什么?”
小小的脸庞,虽然稚气未脱,却暗藏杀机。连南辰逸看了,后背寒毛都根根竖起,不寒而栗。
这,哪里是它的儿子?分明是一个来自地府的小恶魔!
苏映雪缓缓抬起头,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小恶魔,一股悲凉不禁油然而生。
这,就是自己精心呵护的好孩子!
对于此次逃跑,她做了充足的准备。可千算万算,唯独漏算了二儿子这个小恶魔!
“别用这种东西看着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二儿子目光一沉,小小的脸庞扭曲成一团,阴森森地狞笑着,“我可清楚的记得,是你眼睁睁地见着赵姨娘被人拖走,却不肯施以援手!别跟我说你没那本事。老爷最疼的不就是你和墨荷院那小寡妇吗?”
南辰逸一听,不禁怒火中烧。
这小畜生,小小年纪,便如此阴毒,颇有赵姨娘之遗风!
不行,今天若不好好教训一下这小畜生,它就不姓南!
想到这里,它目光一紧,立刻冲上前去,用那米粒般的小奶牙恶狠狠地咬着二儿子的脚踝。
由于近来一直磨牙,那小奶牙已然有了几分锋利。虽然远不及大黑的牙齿,但咬上去也令人勉强有几分痛意了。
“畜生,给我滚!”二儿子目光一紧,直接飞起一脚。
可怜的南辰逸,小小的身体如一个破碎的布娃娃般高高地飞起,在闷热的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后,这才重重地向地面坠落。
伴随着一阵清晰的骨骼破碎声,一股鲜红的鲜血从南辰逸口中流出,染红了冰冷的地面。
它试图爬起,可微微一动,那锥心刺骨的疼痛却立刻在四肢百骸蔓延。
“团子!”苏映雪一惊,尖声叫道。
强忍着疼痛,她吃力地伸出手,试图向前爬去。
二儿子看了,不禁冷笑一声:“苏姨娘,劝您还是省省力气吧。一会儿,留着这力气跟太太解释去吧!”
他一扭头,冲身后那群小厮厉声吼道:“来人,马上将苏姨娘给捆了,押送到佛堂!”
一听到“佛堂”二字,苏映雪心一冷。
她清楚地知道,一旦落到原夫人手里,结果会如何。
私逃出府,这确实是个可以要了性命的罪名!
她吃力地抬起头,愤怒地向二儿子看去:“二少爷,素日里我待你不薄,为何今日非要置我于死地?
二儿子听了,缓缓俯身,眼底闪烁着阴森刺骨的寒光,稚气十足的脸庞有着极不相称的杀气腾腾:“呵呵,你待我还不如那条狗呢,这叫待我不薄?不过略施点小恩小惠,便想以恩人自居?你想的未免太美了吧!实话告诉你,你的死期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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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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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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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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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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