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真的好痛,连小小的鼻头都挂了彩。
它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更没有理会大黑那关切的目光,一瘸一拐地从狗洞钻了出去,径直向墨荷院奔去。
不,不行,它必须马上见到玉柔!
她那么柔弱,那么不谙世事,又如何应付后宅这些纷纷扰扰呢。
南辰逸心急如焚,倒饬着四条小短腿,拼命地向前奔跑着。
突然,一头撞到某个不明物体身上,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灿烂,仿佛掉进了自家金库一般。
那不明物体并不坚硬,甚至有些软软的,散发着一股若隐若现的上等檀香味。
没错,是檀香,而且极为罕见的天竺老山檀香!
嗅着鼻尖那萦绕着的香味,南辰逸身体不由的一僵,四腿拼命地颤抖起来。
没错,是他,一定是他!
在南家,也唯有他喜欢用这种极为名贵的檀香熏衣服。
极度的惶恐不安中,只觉得一股骇人的寒气铺天盖地般向自己袭来,宛若冬日的狂风暴雪,差点将它给彻底冰封!
南辰逸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清冷的月光下,南辰远那张苍白的脸庞越发显得阴森诡异。
苍白的大手,宛若五指山般从天而降,捉住了它颈部的皮毛,直接提了起来。
“小家伙,原来是你!“他阴森森地狞笑着,略微沙哑的声音透着丝丝寒意,”上次侥幸被你给逃脱,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了。不过几日未见,似乎胖了些,想必肉质更鲜美了许多。“
看着那邪恶的目光,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涌上心头。
南辰逸拼命地挣扎着,一脸绝望地狂吠着。
它不要被涮火锅,不要!
它还要恢复人身,还要救玉柔,救苏映雪!
挣扎中,尖尖的脚趾甲从南辰远手上划过。
顿时,宛若上等羊脂白玉般美丽的大手上,赫然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南辰远一看,琉璃般的眼底顿时有裂纹迸现,宛若枯叶的叶脉般迅速蔓延开来,周身散发着的强烈寒意让人只觉得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畜生!“他恨的银牙咬碎,恶狠狠地骂道,”今天若不把你摁进锅里,我就不姓南!“
听着那恶毒的声音,南辰逸清晰地嗅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如水的月光下,仿佛看到黑白无常拖着冰冷的铁链,正微笑着向自己招手。
绝望,恐惧,无助,各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
缓缓闭上狗眼,历历往事如走马灯般从脑海中掠过,最后定格在一个远远的身影上。
近了,又近了!
那模糊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掠去那层层白雾,它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脸,竟然是那个提着夜壶的苏姨娘!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玉柔?
难道,自己真的是个喜新厌旧的人?短短几日,有了新欢,就背叛了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Χiυmъ.cοΜ
南辰逸愤怒了,为见异思迁而暗恨自己。
“等等!“突然,无尽的暗夜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她!
一听到苏映雪的声音,南辰逸刚才的愧疚和愤怒立刻抛到了九霄云外,夹在两腿之间的毛茸茸小尾巴也欢快地摇晃了起来。
据说,狗的尾巴和心脏是直接相连的,它可以清晰地表达出狗狗的喜怒哀乐,绝对不会掺半点假!
连忙睁开狗眼,只见小径的那端,苏映雪披着如水的月光,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或许出来的太急,她只是披了件薄薄的纱衣,头发都没有梳理一下,就这样趿着鞋子匆匆出来。
皎洁的月光柔柔地洒在她的身上,映着那张不施粉黛的脸庞,浑身隐隐闪烁着一股圣洁的光芒。
南辰远看了,不由的痴了。
他努力想着,却根本记不起南家还有这等佳人。
莫非,是九天玄女误坠凡尘?
南辰逸一抬头,看到了他眼中的那花痴般的目光。只觉得心头火起,露出米粒般的牙齿,恶狠狠地向那只大手咬去。
“臭小子,这是你大嫂!”它一边咬着,一边恨恨地骂着。
遗憾的是,南辰远早就痴了,无论它如何啃咬,都没有察觉。
一看到南辰逸,苏映雪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跑了过来,一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一定是团子不懂事,这才冲撞了你。抱歉,以后我一定好好管教它。“
南辰远这才回过神来,连嘴皮子都不大利索,磕磕巴巴地说:“没……没事。不过,你是……“
苏映雪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狗身上,嫣然一笑:“我是存菊院的苏姨娘。“
这一笑,越发的妩媚迷人,勾的南辰远的魂魄飘飘荡荡,差点直接飞向红墙之外。
“是你?“他听了,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存菊院的,不就是那个洗夜壶的姨娘?
不,这么可能?
那苏姨娘生的灰头土脸的,又怎么可能有这等姿色?
苏映雪笑了笑,微微点头。
无意中,看到了他手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她连忙问:“这伤,是不是团子弄的?“
南辰远点点头,故作大度地笑道:“没事,不过是划破点皮而己。“
美人在前,又岂能露出本性?
“谁说没事的?“苏映雪一把握起他的手,用专业的目光认真地端详着,”即便团子没病,不存在狂犬病风险,但万一伤口感染了怎么办?不行,马上跟我回去,我给你包扎一下。“
回去?
南辰逸狗眼瞪的如铜铃般,气的差点骂娘。
三更半夜的,这丫头要将别的男人带回屋去,莫非她想被浸猪笼不成?赵姨娘早就看她不顺眼了,难道她想自寻死路不成?
再说了,她把自己当什么了,当空气?
南辰远似乎也觉得不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吱吱唔唔地说:“这……这不大方便吧。“
话虽如此,可身体却在不由自主的向她靠近。
“怕什么!我行的端坐的正,还怕那些小人的流言蜚语?“苏映雪不由分说,一把将南辰逸抱了过来。
虽然南辰远也觉得不妥,但看着她那张清丽可爱的脸庞,心里有些痒痒的,还是和她一起向存菊院走去。
虽不怕流言蜚语,但苏映雪还是把王妈叫了起来。
一看到南辰远,王妈又急又气,那神情好像恨不能直接抽自己两个耳光似的。
苏映雪似乎没看到她的神情,只是认真地替他消毒。
昏黄的烛光,映着她那张娇俏的脸庞,宛若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边,美不胜收。
南辰远痴痴地看着,连眼都不舍得眨一下。
看着她的手轻轻触碰到别的男人的肌肤,南辰逸气的头顶冒烟,汪汪狂吠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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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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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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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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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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