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苏映雪的脚步声,南辰逸激动地差点哭出声来,果真是自己的福星,时刻能解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万一那条母狗对自己有非份之想,那……那它是真的不要活了!
堂堂南家大老爷,又怎能受此奇耻大辱?
“你快走,主人回来了!”它连声催促道。
大黑一听,立刻收起那一抹娇羞。
临行前,还不忘深情一瞥,这才从后院的狗洞中钻了出去。
见它离开,南辰逸这才松了一口气,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小小心脏终于可以回归原位。
这天,苏映雪又做了不少点心。
南辰逸吃完晚饭,一边看苏映雪在红烛下做针线,一边用爪子玩一个绒线球。
对于这种侮辱智商的游戏,它极为不耻。可如今狗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以后的衣食住行,还得全仰仗她呢。
为了生存,不得不向一姨娘献媚,这让它感到一阵悲哀。
看着眼前小狗那呆萌的模样,苏映雪被逗的咯咯大笑。
“团子真可爱!”她笑着从桌上拿起一块点心,轻轻放进那只洁净的小碗里,“奖励你的!”
南辰逸一听,立刻放了绒线球,极为优雅地叼起了那块点心,慢慢吃了起来。
苏映雪它玩了一会儿后,便抱着狗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静的可怕。
或许因为换了身体的缘故,和往常相比,它的睡眠少了许多,作息规律正一点点向真正的狗靠近。
瞟了眼身边的苏映雪,只见她露着条如白藕般的胳膊,睡的十分香甜。
“真是个傻丫头,连被子都盖不好。”南辰逸微微皱着眉头,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被风吹了,早上起来肩膀不疼才怪呢。”
它用嘴咬起被衾,有些笨拙地替她将被衾盖好。
突然,隐隐听到后院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南辰逸警惕地竖起耳朵,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在如水的月光下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出于狗的本性,它几乎没做任何思考,便迅速跳下床,蹑手蹑脚地向后院飞奔而去。
没走几步,却见大黑正披着一身月光,赫然站在面前,两只铜铃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一看到它,南辰逸只觉得脑袋一晕,耳朵嗡嗡作响。
难道,这只母狗如此痴情?可自己现在还只是个小奶狗啊,拜托别这么色好不好?
“你还有点心吗?”大黑连招呼都没有打,单刀直入主题,“我今天有些牙疼,主人给的骨头根本啃不动,就想吃那天的小点心。”
听了这话,南辰逸这才如释重负。
原来,只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也对,现在又不是春天,那母狗年纪又小,怎么就可能突然荡漾了呢?
苏映雪已经睡着,王妈更是天不黑就躺下了,于是它便大摇大摆的将大黑带到了小厨房。
厨房极为简陋,和外面的大厨房根本没办法比。除了一口大锅,再就是一点米面粮油。
剩下的点心放在一个简陋的厨柜里,南辰逸根本没费事就把柜子打开了,一碟香喷喷的点心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一看到点心,大黑两眼冒光,直接上前叼起一块,一口吞下肚。
“你怎么还没睡?”南辰逸趴在冰冷的地面上,百无聊赖地摇着尾巴。
现在,它的生活习性已经和真正的狗差不多了。也根本不在乎地面是否干净,便直接趴下。
大黑一边吃着,一边低声汪汪叫了几声:“睡什么睡啊。林姨娘在芭蕉院和主人下棋呢,一群人在那闹哄哄的,我哪里睡的着!”
一听这话,南辰逸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两只小小的狗眼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快,快带我过去!”
做梦都想见到玉柔,可见她一面波折重重,简直比登天还难。如今她人就在芭蕉院,自己又怎么可以错过这个机会?
吃人嘴短,由于吃了南辰逸一碟点心,大黑和它从狗洞中一起钻了出来。
大概当狗的时间久了,现在钻起狗洞极为流畅自然,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羞耻感。
两条狗,一起结伴来到了芭蕉院。
趁大黑去墙角嘘嘘,它便迅速溜进内宅。
一抬头,只见绛红色的茜纱窗上清晰地映着两个人影。
“林姨娘三更半夜来芭蕉院干什么?”这是一个婆子的声音。
南辰逸目光一暗,心立刻降到了冰点。
看来,自己还是来迟了一步。
玉柔,她还是离开了。
死一般宁静的暗夜中,传来了李姨娘那脆生生的笑声:“还不是来打探消息?自从老爷去安国寺清修后,许久都没回来。我们派人前去请安,除了赵姨娘,他谁也不见。难道,你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南辰逸听了,心不由的一紧。
见不到自己,玉柔现在该有多担心啊,不知道又得流多少泪,她又是那么的爱哭。
只可惜,自己现在这副狗模样,连去见她的能力都没有。
一想到她那迎风垂泪的模样,心便碎了一地。
李姨娘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如易碎的琉璃般清冷动听:“林姨娘可真是搞笑。素日里她最受宠,如今连她都没有老爷的消息,我们芭蕉院又怎么可能知道?”
对于自己的无宠,她从不避讳。
她是个非常现实的人,既然得不到恩宠,倒不如安安静静地守着儿子。有儿子,便是有希望!
这时,婆子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姨娘,我隐隐听到个消息,也不确定真假。听去安国寺进香的一个车夫说,老爷在那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清修。有传言说,老爷实际上是病了。”
南辰逸目光一紧,两只长长的耳朵警惕地竖了起来。
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的。
怕就怕火将纸烧破了,而自己还是一条狗!
到时候,南家岂不大乱?玉柔恐怕也很难逃脱殉葬的命运。
李姨娘微微沉吟了一会儿,冷笑道:“怪不得她那么紧张呢。如果老爷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她和存菊院的都得殉葬。”
一听这话,南辰逸的心直接悬到了嗓子眼儿。
一心只惦记着玉柔,却将苏映雪给忘记了。
她,也是自己的姨娘,也无子嗣!
不,一定要尽快变回人形,否则玉柔和苏映雪都得死!
“可赵姨娘霸着老爷不让任何人见,分明没按什么好心。”婆子有些气愤地说,“到时候就怕她将所有家财独占,姨娘您和三少爷连杯羹都分不到!姨娘你得快点想个办法才行啊。”
南辰逸心一冷。
赵姨娘得到了自己的印章,如今又大权在握,如果自己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以她现在自私贪婪的个性,想要善待自己的其他儿子,恐怕不大可能。
还有这李姨娘,听到自己生病,压根都没放在心上。她关心的,只是自己母子的利益。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为何后宅的这些姨娘们,一个个都如此凉薄呢?Χiυmъ.cοΜ
李姨娘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轻声笑了起来:“放心吧,墨荷院那位比我们还着急呢。一个小寡妇能将老爷给迷的团团转,你觉得她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听她如此抵毁玉柔,南辰逸气的呲起了米粒般的小牙,恨不能冲进去直接咬她一口。
它的玉柔,冰清玉洁,纯真善良,又岂是她们这等庸脂俗粉可以比拟的!
“那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婆子有些焦急地问。
李姨娘似乎喝了口茶,冷笑道:“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必做,只要关好门窗,别放狗进来,坐山观虎斗即可!”
狗?
莫非,她发现了自己?
南辰逸一惊,扭头便冲进了茫茫夜色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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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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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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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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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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