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闭上眼!”阿秋吼了一声。
墨妭听话地连忙闭上了眼睛。
“有个男人把你绑了!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阿秋将墨妭被劫走的过程简单地说了一遍。
“你为何不附身在那男人身上?”
“你当我没试过吗?可能还是因为我的能力不够,越虚弱的人才越容易呢。你是因为和我血脉相连,上次我附身那个孟五郎是因为他正昏迷着,反正这个人我试了好几次了,不行啊。”
两人刚刚说完,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却没有停下,一个人闪了进来。
来人在墨妭脸的上方端详了一阵,然后退了回去,用脚踢了踢她,力道也不大。
墨妭还是一动也不敢动。
“既然醒了,就别装了。”来人悠悠地说了这句话。
墨妭头晕脑胀地,有些吃力地睁开了眼,看着马车内的亮光,因是天黑了。
“你要把我送到哪里去?”墨妭这一开口说话,才发现声音已经喑哑了。
几个月前的匆匆一个照面,墨妭对偷了程秒兮发簪的元空没一点印象。
但是听了阿秋的转述,倒是记得元空这么一号人。只是她不知道,面前这个十分消瘦的青年,在几个月前还是挺壮硕的。
“你发热了。”元空再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说了这句话,然后有不言语了。
“可以给我点水喝吗?”墨妭这才察觉自己还是穿着几日前的衣裳,而现在喉咙疼、脑袋疼、浑身疼。
在江水里弄了个落汤鸡,还被这样绑着两天了,生病发热真的很正常啊。
元空回神将自己的水囊扔在了她的身边——看来,她的待遇还不错。
可是她现在被绑着,根本没有动弹不得。
元空掏出了一把小刀,迅速地割开了墨妭身上的绳子,然后告诉她:“这里是荒郊野岭,你就算跳下去也跑不掉。”
墨妭喘着大气,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很乖顺地点点头,捡起水囊,根本顾不上嫌弃,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元空看了她这样,说话了:“慢点吧,你有什么需求,告诉我。我能做到的,我会去做。”
墨妭正忐忑着,这人这么好说话?
接下来他悠悠地一句话差点让墨妭扔掉水囊:“反正很可能,我们也活不过明天了。”
墨妭正想开口质问,谁料这个男人突然举起了了小刀,凶狠地盯了半晌。
墨妭赶紧缩了回去,也将一肚子的疑问吞了回去。
可这男人突然举着刀刺向了自己的右眼。
他发出一声闷哼声后,紧握着刀,由右向左,狠狠地拉向了左侧脸颊,整张脸顿时鲜血淋淋,皮开肉绽,完全看不出原样了。
血一滴滴地滴向车里,似乎止不住。
“啊~~~”墨妭的尖叫声直冲云霄,然后在元空血淋淋的注视下迅速地闭上了嘴。
待墨妭闭上了嘴,元空才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布袋,向自己的脸上撒了一层粉末。
鲜血立刻便止住了,只是这混着鲜血和黑色药粉的脸让墨妭不忍直视,她低着眼睛,缩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喘一口。
“其实我知道,薛正和唐征可能没这个力量和他们斗。但是我就是不服气的,凭什么我们偷盗他们穷追不舍地来抓我们,可有人在害人却要拿我兄弟做替死鬼,他们明明知道有问题却一声不吭。我本来也没对他俩抱什么希望,只是,”元空之前说的话都很激动,一副这样的面孔在配上狰狞的表情很是吓人,但是,到这里他停了一下,转而看向了墨妭,继而淡淡地说,“我正好要一个女人来作投名状,而你,却是他们俩都在意的人,最合适不过了。你要是死了,我们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他们俩,也能尝到痛苦的滋味,多好啊,你说呢?”
好个屁!墨妭和阿秋同时在心里骂了出来,你们俩坏事也没少做。你哥哥绝空要不是有名的采花贼,也未必会被推出来当替死鬼!你莫名其妙地抓我来,我才冤,好吗?
两个时辰之前。
阅江别院。
薛辉义和袁子达两人十分罕见地正在正厅里对着镖师发着脾气,一行镖师有男有女,都低着头战战兢兢地。
“我的好妹妹,”袁子达突然将矛头指向了在一旁喝着茶的袁子芬,“这事你有什么看法?”
袁子芬将茶一放,十分好脾气地摇着头:“我能有什么看法?南康郡主和墨家女郎失踪两天了,威烈镖局的大小姐赵赤云昨日也不见了,这不是常人能做的啊。今日不说福王亲临了连州吗?或许是个转机也说不定呢。”说罢,她双手合十,“若是墨家女郎这次能平安回来,就算阿正嫌弃她,我可不会嫌弃她的。”
薛辉义“哼”了一声:“你放心吧,阿正不会的。”
“东家!”,门房来报,“威烈镖局的唐总镖头来了。”
薛、袁三人听了有些意外。
“那便有请吧。”薛辉义摆摆手。
“他已经进来,直接去找少主了。”门房有些讷讷的。
薛正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却一点也不困。
一屋子的竹林在他的院内却不受他控制地随风而动,发出地飒飒声原是他十分喜欢听的,如今却吵地他无法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你还有点头绪没?我师傅给出了主意,或许行地通。”唐征的右手帮着绷带,只剩了个左手晃晃悠悠地进来了。
他至今还深刻地记得,两天前的那个晚上,薛正徒手将钉入他手臂中的飞镖硬生生拔出来的感觉。
当时薛正的眼里是有恨和妒的。
所以,当时的他觉得特别的疼,就像是钝刀子磨肉一样,他眼看着薛正十分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将那个整个没入了肉里的飞镖給拔了出来。
可是即便是疼,他也没敢推开薛正,而是千忍万忍着。他知道,得让薛正消消气,气平了,才好做事。
威烈镖局里也是忙地不可开交,南康郡主和赵赤云的突然失踪像是一个巨大的阴影,将镖局罩地透不过气来。
本来他也是有一堆的事的,可是他本就还在墨家坐镖,且受了伤,这才逃过了东家的抓差。
这两天,他都过地心惊肉跳的,一直和薛正一起东奔西走地找人,查线索,可是依旧不得要领,眼看今日是最后一天了,他实在没办法,这才找到了早已不问世事的师傅。
师傅似乎对这些事很是了解,当即给了他一个主意,他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可现在,别说个镖局了,连衙门也是人仰马翻的,一个得力的人都要不到,只能靠他和薛正了。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我们这些日子翻阅卷宗查找元空,却忽略了一个人,他身边先后有两个女人都失踪了。”
此话如同一道闪电,忽地将沉沉暗夜瞬间照亮,而也就是这短短一瞬,却足以看清一些很重要的问题。
薛正的眸子也忽地亮了,他喃喃地念起了一个名字:“俞佳成。”
墨妭不知道元空在等什么,他说了之前的那一段话后便不吭声了,闭上了双眼,似乎在养神。
而墨妭在喝了许多水后有些憋不住了,想着要小解,挣扎了一会儿后跟元空说了。
元空瞟她一眼,像是毫不带感情的物品一样,空洞地看了过来,看地墨妭心发慌:“等一下,你不是还想说肚子饿了?”wWW.ΧìǔΜЬ.CǒΜ
墨妭的肚子非常应景地“咕噜”一声,她还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
元空转头一闭眼:“你可以下车去小解,但是吃的,没有。”
听到这一句,墨妭有些害怕:元空已经放心让自己一个人下车了,那么这个地方肯定是她跑不掉的地方。
她摸索着慢慢地下了车,一打开车帘,竟然吹进了一股凉风,暮色沉沉之中,这里是一片荒野。
马车正停在一座山坡上,山坡上杂草丛生,四周都静悄悄的,偶然有几声狼叫,吓地树上的乌鸦扑扑地飞远了。
这里山连着山,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地方,她也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能跑地马车或是元空。
想到马车,墨妭突然想起,刚才不是有人驾车的吗?车夫呢?
她绕到马车前头查看,突然车夫的位置上倒下一个人,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墨妭吓地“啊”了一声,原地跳了两跳。
虽然没看清,但是她可以很肯定:这个人已经死了,而且死之后的一段时间还在驾车,要不然,不会这样以双手执着缰绳的姿势摔下来。
“你好了吗?好了就上车,没好就快点,我没那么好的耐心。”元空话比这冷风更冷。
墨妭忙不迭地点头:“马上,马上。”虽然元空此刻看不见她的动作的。
墨妭完事了后,再也不敢多看,乖乖地上了车。
然后,她大着胆子再问了一句:“你,你要我送到哪里去?”
元空一挥袖子,一股白色粉末对着墨妭的脸就撒了出来。
墨妭翻了两下白眼,又倒回了车里。
“自然是送你去一个有男人的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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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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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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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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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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