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到比赛最后阶段,各项任务重,白天要上课和制作ppt,已经把人折腾得够呛。偏偏晚上为了完成作业,开着小台灯挨到两点左右才睡,睡了没四个小时,突然又醒了。
任凭她在床上怎么按书上说的数绵羊,数星星,数马铃薯都没用。
最后还是只能干瞪眼,盯着天花板玩手机,玩到将近六点左右起床。洗洗刷刷,整理一番后,就背着包带着两只熊猫眼出门了。
晚上和宋诗织出去吃饭,见她第一句话问:“你的眼睛真的可以媲美国宝了,晚上都偷偷摸摸干什么去了?”
她埋头扒饭,“别说了,我赶时间,吃完还得回去写课题报告呢。”
“你这是把自己当解放军战士上战场?这么拼命干嘛,不是说敲定了作品吗?”
“有个设计流程图不够严谨,所以电子文档和书面文档需要修改。”
“那也用不着火急火燎的吧,人是铁,饭是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m.χIùmЬ.CǒM
未来囫囵喝了两口汤,放下碗说:“我的问题可以解决了,管好你和韩一城的事。”
这招果然奏效,宋诗织顿时闭嘴。
月底,初赛经评审委员会评审,选出各赛区的获奖作品,甄选进入全国总决赛的参赛队,c大也有幸成为其中之一。
决赛在邻市的h大举行,走高速坐了两个小时车到达指定地点参加报告会,参赛队要提交书面文档并进行口头报告和现场答辩。
未来在表达方面不擅长,阐述基本由别的队友代劳。整个过程,大家发挥稳定,赢得评委和观众的一片喝彩。
二等奖的结果看得过去,鲜红的荣誉证书捧在手里,有点云里雾里不切实际的感觉,不算白费一连大半个月的辛苦奋战。
换成以往,她想都不敢想,有一天自己居然会站在大庭广众,面对这么多人。这种开心,比队友更甚。
走下讲台的那刻,紧绷数天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
“你脸怎么红的,是不是生病了?”回去的路上,有个前辈问。
未来摸着脸颊说:“有吗?可能是从车里出来有点热,吹吹风就好了。”
“行,你自己注意,春天容易感冒,不舒服要及时吃药。”
“我知道,谢谢学姐关心。”
“晚上庆功宴一块去吧,下个学期我大四开始实习没多少时间,也不能参加这样的竞赛了。”
“不好意思,学姐,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去,晚上已经约了朋友。”
“没事,那改天再聚。”
挥手告别,目送众人走远,未来放慢脚步走到树下的长椅坐下。脑袋晕乎乎的,身体酸软无力。
糟糕,她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病了。
“比赛结束了?”
她茫然地睁开眼,看到余绫川从对面的马路走来,挺括的黑色大衣,指间的烟腾起一缕青白的雾,徐徐散在风里。
“嗯,刚回来一会儿,老师下班了吗?”
连续几天没休息好,到今天,她完全靠毅力硬撑到现在。可是,精神实在难以集中。见他越走越近,急忙支起身体。
他表情淡淡,没有什么情绪。
她低头松了口气,没一会儿,感觉到他靠近了些,抬眼的瞬间,那人俊逸的脸部轮廓落进眼里。
脸色苍白,神情疲倦,这是生病的征兆,从看到她,就觉得不对劲了。余绫川微微弯腰,问:“哪里不舒服?”
“头晕,身体很重。”她咳嗽两声,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伸手,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感到异常的温度,低声道:“能站起来吗?”
未来听话地站起来,可身体不受控制往下沉,被他单手扶住。
她眼睛乱瞟,生怕遇到认识的人,想挣脱,手臂上的力度却不减反增。
余绫川把抽到一半的烟扔进垃圾桶,说:“生病就该去医务室。”
未来不敢看他,心里慌慌的,被搀扶着往前走。
眼看要到医务室了,她小声道:“我一个人能行的。”
余绫川没有松手,一直把她扶着坐下,医生简单询问了她的状况,一量体温,38.9度,都快高烧了。
在医生说这么大人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以及缺少自理能力的唠叨声中,余绫川进进出出两次。未来烧得迷迷糊糊,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等着等着,眼皮耷拉下来,不小心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睁眼醒来,发现已经躺在病床上,一位护士正用棉签给她手背抹药水。一看那细长的针,她的意识顿时清醒。
针尖迅速扎进血管里,细微的疼痛涌上来。她吃惯了药,对打针这事却感觉挺不舒服。
好在这位护士技术娴熟,只是瞬间,疼痛没了。
周末的病人不少,空气中满是消毒液之类的味道。
“你好好休息,宿管那边我去说明情况,烧退了,身体恢复再回去。”余绫川道。
未来“嗯”了一声。
余绫川看看她,往门外走去。
“老师,”她突然叫住他,在他停下脚步回头时,扬起嘴角道,“谢谢你。”
眼底映着灯光,他提醒一句:“晚点来看你,不要睡着了忘记叫护士换输液瓶。”
挂着水不方便,为了驱散睡意,未来摸出手机,实在犯困,开始玩小游戏。
途中收到宋诗织发来的慰问短信,说学生会有点小麻烦没搞定,晚上来看她。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她以为是余绫川回来,不假思索望去。
男生一头凌乱的棕发,像只懒散的猫,慢悠悠进来。宽大的病服套在身上,裹住他高高瘦瘦的躯体。
手里拿着本书,看不清名字。
未来没想到在医院还能撞见他,向后靠了靠问:“豫同学,你也生病?”
豫礼停在床边,看了看她露在袖口外,扎着针的手背,忽然探身过去用手掌贴住她的额头,“高烧?”
没料到突如其来的动作,她愣了下,虽然多少有点诡异,但她还是镇定道:“是啊。”
豫礼一屁股坐回自己的病床,隔几分钟,把手里的书丢到她面前。
《一千零一夜》,紫色的封皮,画着精致的花纹和卡通的人物。
“干嘛给我这个?”
他没回答,掀开被子躺进去。
未来好半天憋了一句话出来:“你是怕我觉得寂寞拿给我的?”
豫礼扯着皱巴巴的病服边,淡定地回:“不是,看你孤零零一个人,挺可怜的。”
口是心非,她翻开书页,才不相信他的话。
“豫同学,那天你给我打电话后去哪里了?”她一边翻书,一边问,“就是……陆岛和韩一城……”
“回家。”
“回家?他们两个人打架啊,还都是你一个乐队的,你怎么也该劝劝吧?”
她霍地抬头,看向他。
豫礼背对她躺着,戴着耳机。
“一个乐队的,该给谁说话?”
“这……”
未来抿唇,一瞬间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想法了。
对方没理她,许久翻个身,重新面对她,漂亮的眼睛凉冰冰的,“乐队是为音乐存在的,其他有什么意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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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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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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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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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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