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其实,宋与乐三天之后,就能够下床蹦蹦跳跳了。
钦儿从别院回来,带回了宋与乐等了许久的信件。
“果然是他的手笔。”
宋与乐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意料之中,可是同时也是叹息和无奈。这样的情绪,她倒是许久没有感受到过了。
钦儿在一旁开口:“人已经清理干净了,接下来怎么做?”
思忖了片刻,宋与乐开口:“挑两个毒术了得的进宫在皇上身边伺候着。至于这东西,也一并送进宫。”
至于昭帝看不看,这就不在宋与乐的考虑范围内了。
春闱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宋与乐也不常打扰沈宴卿。倒是沈宴卿时常记挂着宋与乐的身体,看她还是从前那个模样,也才稍微放下心一些。
只是虽然沈宴卿不怎么在意,但是府中一些人对他的态度,的确是没有从前那样恭敬了,其中以镜儿为首。沈宴卿也不恼,甚至心中对宋与乐有这么一些人维护着,还很是欣慰。
本以为这宁静的日子还能够多有一段时间。
宋与乐又一次在沈宴卿读书的时候,进了他的书房。
“喇叭花,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府里乖乖待着。”
一边说,宋与乐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宴卿。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笔放下,然后才看着宋与乐,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宋与乐倒有些摸不清了。
“怎么了,喇叭花,有事就说啊?”
这欲言又止是什么表情,难道自己太久没有过来找他说说话,还不乐意了!
宋与乐想着,直接大喇喇地凑到了沈宴卿面前,确定了一下,这就是自己认识的沈宴卿啊。
“你……离我远点儿。”沈宴卿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虽然一张脸还是白白嫩嫩的,没有什么异样,可是耳朵已经红了。
宋与乐笑了,声音清脆悦耳。反正她也不是当真来惹人嫌的,过犹不及,反而不好了。
“行行行,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嘛。”一边说,一边退开,不过发现最近的凳子也要走两步才能够得着,宋与乐干脆就直接靠在了书桌上。
不知道为什么,沈宴卿听到宋与乐将这话说出来,心上不自觉地有了一分失落,似乎也是怕宋与乐误会,沈宴卿急忙开口想要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都已经成亲了,就不存在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沈宴卿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沈宴卿说话的声音太小,宋与乐个压根儿就没有听见。不过沈宴卿觉得,宋与乐就算真的听见了,也不会明白的。
“侯爷方才说,你要出去一趟?不是说一直在府中养伤到春闱结束吗?”这是圣旨的意思,让宋与乐好生歇息。当时宋与乐在床上下不来,还是沈宴卿去接的口谕。
宋与乐点了点头,而后开口:“有些急事需要我亲自去处理一趟,你呢,就好生待在府里,知道吗?”
沈宴卿现在在很多人眼中可是个香饽饽,尤其是京城那些杀手眼中。宋与乐前几日,闲得无聊,和十一曾经乔装打扮去黑市逛了逛,发现在杀手悬赏榜上,自己依旧排在第一,可是第二居然换成了沈宴卿这朵喇叭花。
背后的人,还真是有钱呢。
不过才半年的时间,就让这从来没有出现在赏金榜上的人,越居第二。宋与乐一点也不怀疑,要不是自己是个天大的祸害,只怕这第一都要让给沈宴卿了。
当然,这些肯定是不会让沈宴卿知道的,好好一朵喇叭花,到时候大惊失色就不好了。宋与乐如是想。
只是一瞬间,沈宴卿就明白过来,宋与乐事害怕自己在春闱之前又出什么事。一想到因为自己的无能,让宋与乐受伤过一次,沈宴卿就心里愧疚地厉害。
“你去做什么,要多久才能回来?”
“少则一月,多则两月吧。”做什么,宋与乐当然是不会告诉沈宴卿的。
沈宴卿心头有一瞬间的失落,也就是说,她在自己参加春闱之前,是回不来了。
见沈宴卿有些神思不属的模样,宋与乐只当沈宴卿是害怕自己不在的时候会有人对他不利,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说:“放心,我会让十一留下来保护你的,只要你不出这侯府,就绝不会有什么危险。”
开玩笑,她的侯府岂是一般人能够闯得进来的!
上次把那些刺杀沈宴卿的人放进来,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吓他一吓的。不然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公子,自己可伺候不来,让他听话,就得用点儿特殊手段。
因为这事儿,皇上还把自己好生训斥了一番呢。宋与乐有些委屈,可是眼中的狡黠分明透露出,她这么胡闹一下,很开心。
因着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准备,宋与乐觉得没什么还要交代的,腾地一下就重新站直了身体,转身就想离开。
“侯爷……”
听着沈宴卿的声音,宋与乐轻快的脚步停下来,却是头也没回,开口:“干嘛?”
“一路上小心。”
“谢谢啊!”回头,宋与乐看着沈宴卿,笑开了花。
她不知道,这明媚的笑容,在春光的映照之下有多么勾魂,少年的心跳不自觉漏了一拍。
等宋与乐走远了,沈宴卿才从那笑容中回过神来,有些怅然若失,随后心中一些东西更加坚定了。
就算是宋阎王又如何,是她就行。
另一边,宋与乐回到自己的院子,方才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了,转而是一种带着冷意的似笑非笑,看着院子当中的不速之客。
“钦儿,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将贵客带到了我这小院子里来,平白委屈了人家。”
钦儿开口请罪,却被坐在石凳上的男人给打断了。
“侯爷让厉某等了这么大半天,不就是想搓搓厉某的锐气嘛,上次厉某的人冒犯了侯爷,该厉某赔罪。”
厉擎,京城,也是这燕国第一杀手组织,凌阁的首脑。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已经是不惑之年的容貌。一身黑衣,整个人阴恻恻的,倒是没有对不他的身份。
宋与乐笑了,只是笑意不到眼底。
“那你不如再猜猜,我找你来,是做什么的?”
厉擎一脸了然,却是摆明了不会开口:“厉某虽然爱财,可是规矩在那里,谁出钱要侯爷的命,这是绝不能告诉侯爷的。”
“谁说我要问你这个了?”宋与乐满不在乎开口。开什么玩笑,谁要杀她,她心里能没点儿数?当然,想杀她的人多了去了。
厉擎本以为,宋与乐当时把人给放回去,打的是查探真相的主意呢,这么一来,倒是让他老神在在的神情有了一丝龟裂。
似乎很满意厉擎的神情,宋与乐笑了笑,满不在乎地竟然是直接走到了厉擎的面前,轻快地开口说:“厉阁主,不如好好想想,你还有什么东西当得起我这交易二字?”
宋与乐的声音虽然悦耳,可是平白让厉擎背上发凉。他可没忘记,这两年前,宋与乐刚把黑道给清洗了一遍,当时自己的凌阁还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组织,才能够在夹缝当中生存下来。
而原本燕国最大的杀手组织,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宋与乐,在官府和宋与乐豢养的暗卫联合绞杀之下,很快就销声匿迹了。想起来,厉擎都觉得瘆得慌。宋与乐,可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姑娘啊。
“咳咳……”厉擎咳嗽了两声,好容易才将自己被宋与乐吓得有些发软的身体给直起来,“厉某不知,还请侯爷赐教。”
这么被折腾一回,这厉擎身上的戾气、锐气,连带着许多东西,才算是彻彻底底被宋与乐给压下去了。
他现在就特别后悔,为什么要不怕死地接这么一单生意,妄想杀了宋与乐从此凌阁一飞冲天?
只是厉擎只顾着自己懊恼,完全没有发现宋与乐眼中得逞的得意。
“简单,我要你的凌阁。”
轻飘飘的话,让好容易轻松一些的厉擎,直接惊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了,却指着宋与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或者说,不是说不出来,是压根儿就不敢说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宋与乐不动声色地,手中已经拿出了一把匕首,就在那儿堂而皇之地把玩着。
厉擎一点儿也不怀疑,要是自己一个冲动,动手了的话,只怕宋与乐能让他现在就去见阎王。哪怕,厉擎明知,这宋与乐就算是从娘胎里开始习武,也未必会是自己的对手。
“怎么了,对本侯的提议有什么意见吗?”宋与乐笑眯眯地说,顺便给了旁边憋笑的钦儿一个眼神。
……
“侯爷真爱开玩笑,有什么事儿您吩咐就是了,厉某一定把事情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厉擎陪笑着说。
宋与乐当然对凌阁不会真的有兴趣。见厉擎这么上道,满意了几分。
“不错不错,挺有眼力见的,真不愧是有胆子接杀我这单生意的人啊,厉阁主。”
开什么玩笑,宋与乐才对这种杀手组织没什么兴趣呢,一来,皇上肯定是不允许的,二来嘛,那些人都太菜了,着实没什么意思。
宋与乐的话让厉擎有些汗颜,不过又能怪谁,只怪凌阁最近太穷,而对方出价太高。
收敛了笑容,宋与乐也没有了逗弄厉擎的心思,负手而立,开口:“我要你,在春闱之前,倾尽凌阁之力,保证不会有别的杀手收钱,取我相公的命!”
一般来说,除了私仇,杀手也就两种,一种有组织,一种就是自家里豢养的人。
宋与乐给的这个指令,就是让凌阁出面镇压,让没人敢收这比悬赏的钱而已。虽然会比较麻烦,可是也不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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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阁的亏虚,本侯会用侯府的钱,一应补上,厉阁主赌博欠下的巨额债务,也就不用担心被下面的人知道了。”
厉擎听这话,就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钱是到手了,可是宋与乐也是在明摆着给他说,凌阁虽然宋与乐没兴趣,可是自己必须好好听话,只要她想,自己随时都可能会被折腾地死去活来的。
凌阁的钱,可不是他厉擎一个人的钱财。而这个阁主之位,那么多人惦记着,哪里容得下自己一丝的疏忽。
等厉擎想霜打了茄子一样地走了,钦儿才开口:“侯爷这是何必呢?”
这侯府又不是守不住一个沈宴卿,在钦儿眼中看来,实在是没必要让这凌阁折腾一回。
“我吧,只是想看看,这凌阁,还有没有留着的必要。”
宋与乐没打算真的将凌阁收为己用,有些东西也是自己的的底线,不能够触碰了。只是一想到一些事情,宋与乐就觉得,是时候该铺路了。
钦儿似懂非懂,不过也不打算再问了。自家侯爷什么性情,她还不清楚吗,反正总归是有的放矢就对了。
话刚说完,就听到下人来报,说是沈宴卿找自己有事。
“让人进来。”宋与乐一边心里想着,有什么事儿是刚才没给自己说的吗?
只见沈宴卿脸上着急的模样还没有收敛下去,应当是担心自己错过了宋与乐,才急急忙忙过来的。
这一次沈宴卿是码足了劲儿来找宋与乐的,没等宋与乐开口问,竟然是直接拉着宋与乐走进了她的房间,让众人都愣了。
不过既然宋与乐没有反抗,别人看到了也不说什么。毕竟,是自家侯爷“娶”进来的姑爷不是?
这边,宋与乐进屋子,见沈宴卿煞有其事地将门给关上,然后站在自己面前,一张小脸蛋儿越来越红,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沈美人,这是在干嘛?”不知不觉,宋与乐将自己想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宋与乐眼看着沈宴卿越来越窘迫,然后他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根玉簪,通透至极,模样素净,倒是惹人喜欢。
“给我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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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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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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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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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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