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到!”
众人起身行礼,一边都在惊讶,这宴会还没有开始,怎么皇贵妃就到了。
苏皇贵妃,生在江南,典型的水乡女子,温柔知性,柔美动人。她一向不怎么爱金银玉饰,就算在这样的场合,身上的打扮也是比较素雅的。
苏皇贵妃身旁跟着一个女子,模样温婉,也很是大方,一身火红的衣裳,配上颈边的白狐毛,倒是看着很赏心悦目。
这个人,宋与乐认识,复姓欧阳,单名雪。她的父亲欧阳靖,从前是宋将军手下的一个先锋,只是许久之前,他就没有上战场了,而是成为了兵部尚书。
苏皇贵妃坐下,领着欧阳雪和慕容枫一左一右坐在自己旁边,很是亲昵,说了会儿话,才像是突然看到宋与乐一样,笑着开口说:“本宫倒是许久没有见侯爷了,侯爷时常进宫,也不到本宫宫里坐坐。”
坐个鬼呀?
宋与乐脸上笑嘻嘻地,开口说:“娘娘说笑了,微臣只怕是叨扰了娘娘,才不敢轻易造访。”
说是宫宴,可是真正到的人,都是些年轻的小姐,偶尔有几个命妇,后宫的嫔妃也没有到多少,都是平日里与皇贵妃比较亲近的一些人。更别说除了慕容枫,都没有一个皇子到场。
如果到这个地步,宋与乐还看不出来,她就是真的傻了。
“臣倒是许久没有同欧阳小姐见面了,”宋与乐笑了笑,开口接着说,“臣倒是听说,小姐即将与太子殿下订婚了?”
朝中没有了丞相,一个有实权的兵部尚书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这应当也是昭帝默许的。
宋与乐不喜欢这种感觉。
周围的人果然都发出了有些惊讶的声音,接着就是或高或低的议论声。宋与乐眼观鼻鼻观心,一脸认真的模样,还真是容易让人误会,她说的是真话。
欧阳雪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旁边的皇贵妃点了点头,又调笑着开口:“到底还是侯爷的消息灵通,这圣旨还没有下,就被你给听了去。”
只有慕容枫,在与宋与乐对视了一眼之后,就陷入了沉默,连苏皇贵妃叫他,也没有听见。
一边是自己深爱的女人,另一边是自己的母妃,这两人,在这么多人面前,给自己定了亲,偏偏他唯独不能反抗她们。
接下来的宴会,当真从头到尾埋头吃东西的,只有宋与乐和慕容枫。
宋与乐不管在外面怎么犯浑,总是给足了皇室中人的面子的。除去时刻提防着自己把慕容枫给拐走以外,苏皇贵妃同昭帝一样,起码明面上对她一向都是很好的。
宴会结束,已经是戌时一刻,宋与乐还被留着多说了几句话,等到出宫的时候,已经是戌时末了。宋与乐特意挑了一条小道,想着早一点回侯府。
哪里想,马车刚拐进巷子里,宋与乐就听到外面利剑破空的声音,紧接着,马车轻轻一颤,就停了下来。马儿虽然受了惊,可是毕竟是经过训练的,不会乱跑导致车上的人受伤。
可就是这样,才让宋与乐的马车停在了中间,一动不动。
“侯爷,小心。”十一在外面,低声说。
原本想着,正是年节,自己才处置了一堆人,应当暂时不会再有人不长眼再对自己动手了。所以,宋与乐出门地时候,也没有太多交代,只是将一个十一带在自己身边,而后就是普通的侍卫小厮。
加上车夫,一共六个人,现在已经死了。
掀开车帘,宋与乐看了看周围,墙上,前后,一共十多个人,看气势,应当都是经过训练一等一的杀手。
“谁指示你们来的,说出来,我还能留你们一条命。”宋与乐将腰间的软剑抽出来,一步一步下马车,冷盘地开口,可是偏偏脸上带着笑容,无端让人浑身生寒。
其实,宋与乐哪里会留人性命,在宫宴上被堵得心里烦躁,现在有人送上门来给自己泄愤,宋与乐当然是不会手软的。
“侯爷的本事,我们弟兄们当然是知道的,自然不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来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开口,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想来是打定了主意,今天不会让宋与乐活着回去了。
黑衣人拍了拍手,立马,就有人从另一边走出来。是两个人,沈宴卿走在前面,后面是一个身材壮硕的黑衣人,一把闪着冷光的剑就抵在沈宴卿额的脖子上。
宋与乐突然觉得,这沈美人的确就是天生的美人,尽管受人胁迫,脸上身上都有挣扎打斗过的狼狈模样,可是容貌还是一等一的好。
“这就是你们这么肆无忌惮浪费本侯爷时间的筹码?”宋与乐在抬眼,脸上的笑容也已经消失了,完全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宋与乐和十一已经动手。
片刻,离他们最近的五个人,已经倒下,都是一招毙命。
“啊!”
沈宴卿被一拳打在肚子上,虽然已经很克制了,可是还是忍不住出了声。宋与乐的长剑不得已停下。
看着方才对沈宴卿动手的那人,宋与乐开口:“说吧,你想要怎么样。”
沈宴卿惊了一下,脸上全然是隐忍的痛苦:“侯爷,不必管我,我……”
“你闭嘴!”宋与乐呵斥沈宴卿,似乎很满意他乖乖闭嘴了,转而脸上又带上了笑意。
“侯爷真是爽快,还以为侯爷当真会不管你夫君呢。”一边说着,黑衣人又是一掌打在了沈宴卿身上,沈宴卿直接一口鲜血吐出来,却死活闷着没有再发出一点儿声音。
宋与乐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软剑索性就扔在地上了,一旁的十一开口想要阻拦,却被宋与乐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无论如何,沈宴卿不能有事。
“听闻侯爷虽然是女子之身,可是一身内力实在了得,不如先将自己的筋脉给封了试试?”
女子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而后说:“好啊。”
强行将自己的筋脉给封住,不管是谁,任凭你本事再怎么高超,都会受到反噬。宋与乐在自己身上几处大穴点了之后,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
“侯爷!”十一低沉的声音里面全是痛苦,他跟着宋与乐以来,何曾看见过宋与乐受过这样的屈辱和胁迫。不自觉的,十一看着沈宴卿的眼神也冷了几分。
如果不是这个人的存在,那……
十一握剑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松开,然后警醒地看着四周的人,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将宋与乐给平安带走。
“哈哈哈,原来名震大燕的宋阎王,竟然还是个情种呢。”黑衣人笑了笑,而后冲剩下的人扬了扬下巴,示意动手。
没有了武器,也没有内力傍身,宋与乐凭着身法和招式,尽管有十一的保护,可实在是强弩之末。
十一被牵制住了,留下宋与乐一个人面对三个人的围攻。这些人下手了不会留情的,稍不注意,宋与乐身上就是一道伤口。
“侯爷莫要挣扎了,等侯爷归西之后,兄弟们自然会将这个小白脸给您送过去的,黄泉路上,一定不让您寂寞。”
“卑鄙。”宋与乐肩膀上被硬生生刺了一剑,胸前受了一掌,实在是忍不住了,口中的鲜血喷涌而出。
从前都是别人说自己卑鄙,这还是第一次自己开口说出来,如果不是在这生死关头,宋与乐应当会觉得别有一番趣味。
“宋与乐!你走啊!”沈宴卿被人摁在地上,踩住了脑袋,看宋与乐鲜血淋漓的模样,一瞬间心都碎了。
都是因为他的无能。
“闭嘴,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叫本侯的名字的。”宋与乐腰间又受了一剑,这是要害了,身形不稳,跌坐在地上。Χiυmъ.cοΜ
正当时,钳制着沈宴卿的人突然就倒下了。那人身后站着的,是慕容枫,一身黑色的常服,脸上没有往日的如沐春风。
“杀。”
一个字落下,周围突然出现了一伙人,朝着黑衣人进攻。十一稍微得空,回头才将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的宋与乐从刀下救下来。
慕容枫的人,自然是一等一的好,虽然可能单个拿出来比不得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可是胜在人多并且配合默契。
沈宴卿从地上爬起来,飞快朝着宋与乐过去,将宋与乐从十一的怀中接过来抱着,可是整个人都在颤抖,连伸手替宋与乐擦干净脸上的血迹都做不到。
将人都处理好了,慕容枫走过来,直接将已经昏迷过去的宋与乐抱在自己怀中,冷冷睨了沈宴卿一眼,然后走了。这里离侯府比较近,将宋与乐送回去是最好的选择。
十一伸手,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沈宴卿给捞起来,跟着朝着侯府去了。
宋与乐受伤了,而且伤重到再迟一点治疗就会留下病根的地步。这个消息在宋与乐还没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侯府。
彼时,慕容枫顾忌宋与乐的名声,正坐在宋与乐的房间里,而沈宴卿守在宋与乐的床前。
旁边是尽心给宋与乐治伤的周大夫。
等周大夫将最后一根银针给拔出来,沈宴卿才敢开口问:“侯爷……伤势如何?”
不等周大夫开口,旁边的镜儿就不乐意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侯爷还没醒过来,伤势能好到哪儿去?”
镜儿本来就看沈宴卿不顺眼,更别说自己还因为他生病受了惩罚。现在更是连宋与乐都被沈宴卿连累给伤成了这样,她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连带着对沈宴卿连尊称都没有了。
“姑爷还是听听周大夫怎么说吧。”白芷见情况不对,在柴叔的示意之下,赶忙将不情不愿的镜儿给拉了出去。
柴叔见此,给慕容枫行个礼,开口说:“多谢殿下今日对我们侯爷的相救之恩,改日等侯爷伤势好些了,定然会登门拜谢。”
这是实打实的赶人了。
柴叔是从小就在将军府也就是现在的侯府里伺候的老人,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不怎么随时跟着宋与乐出门了,可是有些事儿他心里很清楚。
这个太子,一定不能够再和自家侯爷扯上什么关系。
“等乐儿醒了我就走。”慕容枫气定神闲,丝毫不为所动。
开什么玩笑,如果自己方才迟了一点到,现在只怕宋与乐都不能活下来了。一想到是因为沈宴卿,慕容枫就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偏偏是这样一个人在宋与乐身边?宋与乐还偏偏对他情根深种,愿意豁出命去保护他。
慕容枫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传过来。
“本侯已经,醒了,柴叔,送客。”宋与乐眼睛都懒得睁开,身上的伤口也疼,实在是难受的紧。
“侯爷!”沈宴卿一把抓住宋与乐的手,还没有来得及说别的话,就被宋与乐拍了拍手示意他静下来。
“乐儿……”慕容枫的声音带了惊喜,可是被拗不过挡在自己身前的柴叔,只能叹了一口气之后就离开。
等房间里人少些了,宋与乐才半眯着眼睛,看着正在开方子的周大夫,说:“周大夫,下次能不能轻点儿啊,这针都把我给扎疼了。”
周大夫施针,最重要的是将她封住的筋脉给重新打通,只有内力能够循环了,才不会让宋与乐的伤更严重。否则的话,宋与乐也没这么容易就醒过来。
“侯爷既然知道疼,那就小心着点,别让老夫还有机会扎针。”
沈宴卿想说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或者说心里有太多话,压根儿就不知道怎么说出来,最终还是宋与乐看不过他磨磨唧唧的样子,将他给赶回院子里去了。
怎么说呢?说他想上街给宋与乐买些首饰,却不小心给劫持了,挣扎了很久,还是被带到了宋与乐面前。
说他很愧疚?
还是说他以后不会拖后腿,会保护好她?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话说出去,是一定会笑掉宋与乐的大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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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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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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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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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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