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僵硬如干尸的月老猛然伸出手拍开她,深陷下去的眼仇视地盯着她。
“先生,你难道希望薛娘连死都不能好好地死吗?她这么爱干净爱漂亮的人,如果知道你现在这么对她,她会怎么想?”清歌温和地诱哄着,余光瞥见尸首,有些犯恶心。
魑蒙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靠近一步的,只远远地看着他们。
“她没死!”地上的人忽然开口应了,嗓音嘶哑,真真比鬼还像鬼。
清歌一时没有听清他的话,反射性地问:“你说什么?”
月老不肯说话了。
清歌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只能求助般地看了眼魑蒙。魑蒙耸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她只好转回来,紧盯着月老垂下去的头颅:“先生,人死不能复生,让我们送薛娘入土为安吧?”
月老忽然伸手骨瘦如柴的手,将面前的尸体捞入怀中紧紧抱住,对腐臭味恍若未闻:“谁都不能带走她!”
这次清歌听清楚了,“没人要带走她,你可以自己抱她出去。我让人去布置好灵堂,你抱她出去好不好?”
月老不回答,紧紧抱着尸首。
清歌回眸,魑蒙皱眉看着月老。
“先生。”她只能转头继续劝说,“先生,我们帮薛娘收拾收拾,让她干干净净上路吧?她不会希望自己这样下去的。”
“你们不准动她,我自己来。”
清歌见他同意了,赶紧点头,“当然当然,你自己来。我让人买具上好的棺材来,布置好灵堂,剩下的都你来。”
月老动了一下,将怀中的尸首轻轻放下,“你们还要帮她梳妆,不能让她这样下去。”
尸首已经腐烂得无法辨别轮廓,别说梳妆了,连五官都无法认出。清歌为了安抚他,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厨娘立即帮她联系了好几个人牙子,清歌也没怎么挑,只问了问大致的情况,便要了几个手脚勤快的。
棺木很快买来,灵堂也尽快布置好了。
清歌花高价雇佣了两个上了年纪的婆子给薛娘收拾仪容,月老一直守在门外,一听里面说声“好了”,立刻进去护住尸首。
所谓好了也只是清理干净,将残缺的部分遮盖住。
两个婆子恶心得直作呕。
扶桑回来的那天,正好是薛娘出殡的日子,整个秦府白花花的,一个人都没有。
自从那天与独眼人交手后,扶桑又回到皇宫,并在宫中多待了几日,一直没有等到独眼人。
这几日里,皇帝又召见了他几次,和静也找过他几次。为了不让宫里的人看出端倪来,他几乎每日都要用前一晚好不容易恢复一些的精力来维持白天的实体。
如此反复,好几日过去了,可他的伤却越来越严重。这样下去的话,就算是等来了独眼人,他也没法再和他交手。
所以他只好借口家中有事,提醒皇帝小心失踪的国师,告别了和静,匆匆回到青州城。
如今看来,这府中竟有人去世。
扶桑体力不支,无心探究到底是怎么回事,拖着残躯回到自己的房间。
送葬的人走完流程就都早早地走了,清歌与魑蒙陪着月老在坟前坐了许久,直到月亮高升,清歌才和魑蒙带着已经昏迷不醒的月老回了秦府。
刚走到门口,清歌就发觉了扶桑的气息。魑蒙也发现了,调侃道:“哟,那位上仙好像回来了。这才当了几日的驸马,怎么舍得回来?”
他的肩上扛着昏过去的月老,一只手叉腰,站在秦府门口。xǐυmь.℃òm
府门前的白色灯笼已经被点亮。
“废话什么?快进去!”清歌剜了他一眼,听他提起扶桑就来气。
“行行行,不说就不说。”魑蒙跟着气呼呼的她,走进秦府。
厨娘也早就回来了,带着新来的两个小厮迎接他们,“小姐,您回来啦。表少爷好像回来了,不过一直在房间没出来。”
两个小厮看见扛在魑蒙肩上的月老,赶紧帮着把他弄下来抬进他早已收拾好的房间。
“嗯,我知道了。”清歌态度很是冷淡,“先别管他,你们这几日多多留心先生的事。找个大夫来给他看看,薛娘的事对他打击不小。”
最重要的是,之前扶桑就说过,月老能不能成为月老还有待商榷。如果因为薛娘的死而出了什么差错的话……
扶桑听见院子里的动静,稳住身形从房间里出来,站在房门口,静默地看着清歌。
清歌也看见了他,只轻飘飘一眼便冷淡的别过头去招呼魑蒙:“你要不要回家一趟?”
“我回去做什么?!”魑蒙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你拒绝了我那个好哥哥,我现在回去,指不定他们怎么编排我呢,我才不要回去!”
“随便你吧,既然你不回的话,那就还住在你这两日住的地方。我先去看看先生怎么样了。”清歌说着,再也不看扶桑的方向,只管迈步朝月老的房间去。
魑蒙也看见了一直站在门口的扶桑,觉得他好像有些不对劲。不过魑蒙什么都没说,也没有靠近扶桑,在清歌走后觉得有些无所适从,索性找她去了。
“不要、不要!薛娘,薛娘你快跑!快跑啊!”床上的人声嘶力竭地大喊,不管清歌怎么叫他,他都不醒。
魑蒙进来的时候,清歌满脸无奈站在床边,不时伸手摇晃床上的月老。
“怎么了,他做噩梦了?”
“不知道呢!”清歌再次摇晃他,月老始终不醒,口中念念有词。
“做噩梦倒还罢了,我就担心他沉迷其中不肯醒来。”清歌苦着脸。玉帝交代的两个任务,到现在为止一个都没有做好。关键是这月老,这么长时间,他们之间的羁绊早已不单纯是任务这么简单了。
“应该还好吧。”魑蒙在一边坐下,安慰她:“我看他今日也没有阻拦那女子的下葬,原本我担心他会闹着不让埋呢。既然同意了,想必他已经想清楚。现在只是有些舍不得罢了。”
清歌倒宁愿是这样,怕只怕他是表面放手,心里始终难以忘怀。长此以往,如何还能指望他去修仙,不入魔就算不错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厨娘的声音传进来,“小姐,我找了大夫给先生看看。”
“进来吧。”清歌开口,厨娘推开门,领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进入房间。
魑蒙不甘不愿地给他让开位子,老头坐过去,抓起月老干枯的手,啧了两句:“还真是个痴情种,竟能将自己折腾至如此地步。”
清歌听他如此说,便知道厨娘一定在路上和他说过了,连忙问道:“大夫,他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在说梦话,可是怎么叫都不醒。”
白发老头抚须,闭着眼,过了许久才缓缓道:“他这是忧思过度再加上被魇着了。你们且莫急,待我开上两幅药,你们熬好每日给他服下,过两日我再来看看。”
“服药了就能好吗?”魑蒙大剌剌倚靠在床尾,不咸不淡地问。
白发老头瞥了他一眼,目光就像是看不懂事的小辈,“能不能醒来还要看情况,药服完我再来。”
厨娘送走大夫,清歌也拉上魑蒙一起关门走了。
她没有去找扶桑,扶桑也没有来找她。清歌心中愈发不忿,连个解释都没有,抛下她与魑蒙在客栈等了两三日,如今他竟然连个解释都不给。
魑蒙知晓她在吃醋,不敢触这个霉头,早早地躲进自己房间。
月老并未昏迷很久,在看过大夫之后的第二日,就被厨娘灌药呛醒了。
彼时清歌正因为魑蒙再度提起要不要去问问一直闭门不出的上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生气,被又惊又喜的厨娘打断:“小姐、小姐!先生醒了!先生醒了!”
清歌推开正要再辩解的魑蒙,开门迎向她,“真的醒了?精神怎么样?”
“醒了醒了,精神如何我不知道,他刚醒我就来通知您了。”
清歌连忙往月老那儿去。
还未靠近房间,就听里面“噼里啪啦”的一阵碗碟摔碎的声音。
她赶紧小跑进门。
“先生,怎么了?”
月老双眼猩红半靠在床上,床边的药碗摔碎在地,没喝完的药都洒了。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厨娘进来看见这一幕,惋惜不已,“早上熬了好久,怎么就洒了呢,还没喝完呢!先生,要不要……”
“滚!都给我滚!”厨娘的话还没说完,床上的月老便暴躁低吼,嗓音依旧沙哑,与前几日的颓靡相比,现在好像暴躁易怒的多。“都给我出去,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人家好心想问问的,怎么还……”厨娘看着自己辛苦一早上的成果被打翻,又加上月老不辨青红皂白地发脾气,心中也有微词。
清歌拉住她,“让人再熬些药,一会儿端来。”
“又要熬一两个时辰,这府里上下谁不难受啊?至于这样为难其他人么?!”厨娘颇为不忿,这话明着是对清歌说的,实际上却是说给月老听的。
可惜对方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哪里顾得了别人?对她的话只当没听见。
清歌拉了拉厨娘,示意她赶紧去。
厨娘跺脚,连地上的碎片都不收拾,念念有词地去了。
魑蒙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对发生的一切都不置一词。
清歌朝床边走了两步,好言相劝:“先生,人死不能复生。便是薛娘在世,她肯定也不希望你这样下去,你要好好保重啊!”
“出去!”月老根本不听她说,双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配上他依旧乱糟糟的头发,和瘦得脱形的身子,整个人看起来无比恐怖。
“先生……”
“我叫你出去!”月老像疯了一般,突然将身后的枕头抽出来,用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朝清歌砸去,“都给我出去!”
魑蒙倏地出现在清歌身前,替她挡下砸过去的枕头,冷脸道:“好心照看你倒还被嫌弃了,谁没有个悲痛的时候?”
他拉住清歌,“赶紧走吧,人家都不把你的关心当回事,何必多此一举?”
“滚,都给我滚!”
“可是这……”
魑蒙懒得再废话,直接拖着她往外走,“可是什么可是,还有什么好可是的。他现在这个样子,你说什么都没用。”
两人出了屋,魑蒙将门关上,“要我说就该让他一个人待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出来,不要再让其他人平白受委屈了。”
好像谁没有死过亲人似的,当年他母后死的时候,又遇上妖王娶新王后,他都没有这样。不管什么时候,悲伤愤怒都解决不了任何事。
“可他现在正是艰难的时候,我们不陪着他帮着他,他还能靠谁?再说了,玉帝让我们下来可是为了他的,怎么能不管?!”
“你这小神仙,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今日如此糊涂!”魑蒙咬牙切齿,“你越理会他,他越来劲。他现在就是憋着一肚子的恼怒没地方撒,就想找人撒气罢了。你且晾他两日,等他想明白了,自然就会好了。”
清歌却觉得很不靠谱。
一来月老对薛娘的感情极深,就算是屡试不第穷困潦倒也没有要放开薛娘的打算。
由此看来,他对薛娘除了爱意还有一种莫名的独占欲;二来,薛娘是为他而死,对薛娘他又有说不清的歉意,如果真的放任不管的话,万一他想不明白自残,或者更严重的,入了魔,那她可没办法和玉帝交差。
“你不明白,我不能不管他。”清歌叹气,“你若不待见的话,以后就尽量不要见他,躲着点吧。”
魑蒙简直恨铁不成钢,恨恨的戳了她两下,“你就受气去吧,我看这个月老,不像什么好人。”
屋子里又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知这次又是打翻了什么东西。
“都不能动弹了还这么能闹腾,你确定你要去管这么个人?”魑蒙回头看向屋内,语气中的不满显而易见。
“算了,今日就随他闹腾去吧。”清歌虽然坚持要陪月老度过这段时期,可今日实在心累,便妥协道,“今日就不管了,明日再说。我先去看看厨娘的药熬的如何了。”
“等等。”魑蒙拉住她,“你不去与扶桑说说么,这毕竟是你二人共同的任务,要不让他来劝劝这人?”
“与他说这个作甚?他难不成不知晓府中发生了何事?!”清歌跺脚,对魑蒙突然提起扶桑很是不开心,昨晚他明明亲眼见到月老的状况,却还是没有来过问。他现在心里只怕只有那个公主,哪里还有下凡的初衷?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再说我要连你一起恼了!”
魑蒙赶紧闭上嘴。
厨房里,厨娘正在边叨叨边给炉子添柴火。清歌站在她身后,她仍恍若未知。
清歌在听她怨骂了月老两句之后,才没忍住咳两声,引起她的注意。
“小、小姐……”厨娘慌忙放下手中的扇子,“您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药马上就熬好了,我一会儿就给他端过去。”
“不急。”清歌对她微微一笑,“这几天辛苦你了,新来的下人如果手脚还利索的话,有些事就让他们来,你别累着了。”
这个厨娘是薛娘刚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秦府了的,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也只有她没走,清歌对这种忠心的人很有好感。
“先生也是因为和薛娘情深意笃,现下薛娘不在,他难免会有些不可理喻。你多多担待,别因为这事闹出什么不和来。”
厨娘以为她对自己有了看法,诚惶诚恐地道:“小姐,您言重了。李先生丧偶,我们都能理解,绝不敢破坏秦府的和气,您放心吧!”
有些话过犹不及,清歌便不再多说这种话,只道:“粥熬好了吧?我先端给先生,一会儿药好了之后,你再叫个人拿给他。”
“哎哟,这怎么使得?小姐,还是我来吧,粥刚好,还烫着呢!”
“没事,”清歌已经就着厚厚的抹布端起来了,“我拿去就行了。”
她出了厨房,魑蒙不知道躲去了哪里,新来的几个下人假装干活,私下里偷偷地拿眼斜觑她。
她装作没看见,穿过长廊,往月老的房间而去。却不料在院子里看见了月老,他趿拉着一双棉鞋,外衣都没穿,直接身着中衣站在院子中间。
“先生,”清歌赶紧一路小跑,“先生,你怎么出来了?快些进去躺着吧,你身体还没好,不宜多动。”
月老仿佛没听见她的话,站在院子中央仰望天空。
“来人啊!来人!”清歌喊道,手上的粥根本没处放。
有下人听见她的声音从别的地方跑来。
“先生,你在干什么?快些进去吧!”
月老将视线从天空中移到她的脸上,脸上的神情从哀伤、迷茫迅速转变为愤怒。他出乎意料地出手,打翻了清歌端着的粥,滚烫的粥洒了她一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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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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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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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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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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