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阴隋却不是阴隋!
座下的马越来越快,将身后的陈星甩得很远。
“王妃!”
他撕心裂肺的声音渐行渐远。
“你是谁?!”她问。
耳边落下一记很淡的轻笑。
“摄政王妃难道不好奇摄政王对你做了什么吗?”
岁南鱼不解地皱起眉头。
马在森林深处停下,他干脆利落地从马背上下来,森冷的风吹拂他鬓角的长发,脸上的人皮面具掉落。
是席匪欢。
岁南鱼却浑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能有如此本事易容成阴隋,还能摆脱陈星的尾随的,只有他了。
“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席匪欢笑了笑,“王妃方才做了一个噩梦吧,你不好奇为什么会梦到那些东西吗?”
闻言,岁南鱼的眉头逐渐蹙紧,吐出的声音都冷了不少。
“你知道我梦到了什么?”
席匪欢摊了摊手,“当然不知道,本座还没有可以窥探梦境的本事。”
岁南鱼松了一口气。
就方才他说的话,岁南鱼猜测着,估摸着是阴隋对她做了什么才会陷入梦魇中。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席匪欢看出了她的疑惑,嘴角的笑意染上几分晦暗莫测的味道。
“阴兄昨夜找我要异域魂梦香,只要深睡中的人闻得此香,就会梦到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过去,被施香的人会老老实实的说出梦话。”
岁南鱼听了最后一句话,心中瞬间一紧。
“你……你们听到什么了?”
席匪欢嘴角的笑意更甚了,“奇就奇怪在这里,你是本座见过被施香的人里面嘴巴最严实的,看来王妃藏了不少秘密啊。”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意味深长。
岁南鱼避开了他审视的目光,“本来也没梦到什么,自然说不出什么梦话。”
“噢?是吗?可是王妃深睡中脸色变化多端,时而惨白时而一脸青紫,仿佛很痛苦哦。”
岁南鱼没有搭他的话茬。
她还不清楚阴隋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想要试探什么?
“阿隋他是不信我吗?”
席匪欢悠然地摩挲着手中的佛珠,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淡淡地问了一句:“王妃可信‘重生’之说?”
“!!!”
岁南鱼死死地压住眼帘,强迫着自己不要太过震惊地对上他的视线。
很显然,席匪欢想从她这里探究出什么东西。
她心中已然被他提到的这个字眼讶异得喘不过气来。
他会有这个疑问,难不成阴隋也怀疑到了这一层?!
岁南鱼微不可查地咽了咽喉咙,佯装不在意地应了一声:“看来席督公很喜欢听话本,还信这种东西。”
她的表情管理得恰到好处,没有透露出丝毫让他可以拿捏的神色,也没有装得很刻意。
演技也是顶好的。
席匪欢从她脸上观察不到想要的信息,也没有想着能从她嘴里撬出来。
“本座信与不信不重要,主要是你家摄政王信了,不然也不会用异域魂梦香,他没法从你的梦话里探听到东西,才想带你来那座破庙演一场重生的戏码。”
“王妃可真早谢谢本座啊,如果本座没带你走,以阴兄的脑子和手段,想知道什么根本不难。”
这个席匪欢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你说吧,掳走我想做什么?”她开门见山问道。
如果要说席匪欢这次来京都仅仅只是为了出席一个八百年没见过一面的远方表侄的婚礼,她是不信的,他定然有什么目的。
席匪欢很是欣赏地挑眉看着她,“王妃很聪明,但是本座更希望你能坦诚,把那只寒玉扳指交出来。”
寒玉扳指?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席匪欢带笑的眉眼倏然一冷,声音都低沉了不少。
“岁南鱼,本座可不会怜香惜玉,你最好老老实实交出来!”
“我真不知道什么寒玉扳指,你怎么就断定在我身上了?”
席匪欢眯了眯眸,冷笑一声,“阴隋怀疑你是重生之身,必然不是空穴来风,这寒玉扳指有穿越时空的本事,不在你身上还能在谁身上!”
岁南鱼眼中的震惊之色逐渐蔓延,他的话像是一个震耳欲聋的鞭炮在头顶炸开,顿感五雷轰顶。
果然她会重生是有外力原因的!
可是她并没有见过寒玉扳指这个东西啊……
“我真的没有这个东西,更不知道它还有这等神奇的功效。”
岁南鱼镇定了下来,一字一句道:“我也并非重生之身,你怕是找错了人。”
显然,席匪欢并不信她的话。
“既然王妃嘴巴这么严实,那就在这里受点苦头好了。”
说罢,他上跨长腿策马而去,徒留下岁南鱼在这阴森诡异的森林之中。
在他离开的一瞬间,她感觉这里更冷了,温度骤然下降,四周陷入严寒。
再次抬头时,才发现天空被密密麻麻的树叶遮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甚至也看不到透过来的一丝一毫的光明。
树叶在风的摇摆下摩挲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啸,宛若野兽的咆哮,让人不寒而栗。
如此诡谲寂寥的森林,只有她一人。
岁南鱼不由得开始害怕,也不敢随意走动,躲在地上抱住双臂,希望阴隋和陈星能找到这里。
然而过了许久。
林中的风越来越大,像是鬼哭狼嚎一般,半身高的草狠狠拍打在她身上。
本就单薄的衣服不堪一击,又被划破的痕迹,狂风找准时机疯狂地往缝隙里钻,然后在温热的肌肤上一路游走,宛若有寒冰铺天盖地地将她凝固住了。
冻到麻木。
依稀在狂乱的风声中,她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风灌溉发出的声响。
“你等等我!”
这个声音,越来越清晰,是一个女人。
“你等等我啊!”
越来越近。
“梁瑾!你听到没有!”
在听清了这句话后,岁南鱼才确信自己不是幻听了。
那个人叫的名字是“梁瑾。”
这个声音是岁菱然。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岁南鱼蹲的时间太久了,加之身体温度下降,双腿像是被冻在了泥土里一般,完全没有力量站起身。
直到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鞋,他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盖在了岁南鱼颤抖的身体上。
这股清冷的白花香,除了梁瑾没有别人了。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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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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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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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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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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