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传来一股子潮湿的霉菌味,还带着发臭发烂的血腥味。
温度骤然降低,仿佛置身于冰冷的寒窖之中。
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这里是皇宫的地牢。
经历了前面三个地方莫名其妙的转变,她已经能淡然地应对即将发生的任何事。
如果她没有猜错,岁菱然将会对她用那些惨绝人道的刑罚,然后在这里将她活活烧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陷入上一世的回忆里,这里是现实还是噩梦她已经分辨不清,但是却又真真实实地发生着一切。
恍若是陷入了什么黑洞之中,循环往复地将她上一世经历的一切又再一次复现在她眼前。
这里面一定有突破梦魇的出口。
应该就是……
“岁南鱼。”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不是岁菱然还能是谁。
她身着华贵的衣袍,高贵地踩在太监婢女给她铺上的垫子上,一步一步朝岁南鱼走过来。xǐυmь.℃òm
“呵!”一声透入地缝的冷嗤,她讥讽道,“看你精神奕奕的,想必苦头还没吃够,我今天又给你送了点儿来。”
岁南鱼坐在冰冷的地面死死地盯着她。
这个时候的岁南鱼早已失明,她看不到岁菱然的神色,想必得意得很。
只是……
还想让她再经历一遍宛若凌迟处死的痛苦,想都不要想想!
啪地一声——
岁菱然恶狠狠地在她脸上刮了一个耳光。
指甲划过她白嫩的肌肤,霎时出现五道血印子。
“都已经沦为阶下囚了,还骄傲个什么劲!”
饶是岁南鱼现在破败不堪、无力反抗,岁菱然也依旧看不惯她这股子倔强!
“摄政王已经被抓,你也没了靠山,太子殿下摄政,我以后就是皇后!你不过是被我踩在尘埃里的泥!肮脏不堪也配和我争?!”
一道讥诮的笑声冷不防响起。
岁南鱼笑得张狂得意,逐渐放肆。
“哈哈哈!岁菱然,你真可悲啊,这辈子就活在自己的欲望当中,事事与我比,事事不如我。”
“你是活给我看的吗?还是说你太过自卑,又嫉妒于我,觉得自己赢了,却又得不到北师棠的心。”
岁南鱼故作可惜地啧啧了一声。
“可悲啊,北师棠不喜欢你,你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放个屁你都觉得香得很。”
“岁南鱼!”
她被岁南鱼的话惹怒了,从太监手中的盘子里抢过来一把用刑的匕首,作势就冲着岁南鱼去了。
岁南鱼仔细地感知她动作带起的风向,迅速避开了她的袭击。
快准狠地夺了她手中的匕首,死死将她按在墙上。
“岁菱然,在你这里栽过一次,你以为我还会再栽一个跟头吗?!”
扑哧——
“呃!”岁菱然瞪大了眼睛盯着她。
那把匕首现在正插在她的喉咙处。
刺骨的疼痛从脖颈蔓延至全身,血液滴答滴答落下,她却像是被勒住了灵魂一般,死不透。
岁南鱼轻笑一声,笑得诡谲,甚至透露出一丝阴险。
“我不会让你死得痛快的。”
说罢,岁南鱼疯了似的从太监那里把所有的匕首抢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割在了岁菱然的四肢腕处。
嘣——
仿佛有什么东西断了,断得清脆。
是岁菱然的手筋脚筋。
她痛得浑身抽搐,却又叫不出来。
喉咙里被插了一把刀,整个口腔里血液淤堵,从她嘴角里流下来。
饶是她想拼命呼救,那扯动她最疼痛的神经却让她无力反抗。
猝然!
她的眼前模糊一片,眼眶处的痛楚霎时蔓延开。
岁南鱼将两把匕首插进了她的眼睛里!
直到岁菱然浑身千疮百孔,才罢休。
“这都是你曾经给我的,现在通通还给你!”
做完这一切,岁南鱼无力地坐在地上,任由着血液将她浸湿,整个人放空仿佛是得到了解脱一般。
她找到了这个地方的破绽。
那就是血。
只要见血,她就能离开这个场景。
岁南鱼耐心地等待着。
须臾。
果不其然,她的眼前终于恢复了光明。
率先闯入她的视线的,是一张俊美凛然的面孔。
是阴隋!
岁南鱼喜极而泣地抱住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阿隋,我好怕……你不要离开我。”
阴隋显然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手足无措,浅浅一笑。
“没事儿,我在呢。”
他安抚着激动的岁南鱼,余光小心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丝毫不敢懈怠,也不知道在防范着什么。
岁南鱼哭够了以后,才发现他们在一处破庙之中,身下是杂乱无章的稻草。
这里不是……
不就是她礼佛途中被阴隋抓到的地方吗!
她猛地看着眼前的阴隋,眸中的欣喜和依赖逐渐化为警惕。
难不成她还在那个怪圈中?
还要经历多少次才能出来啊!
可是不对啊,之前经历的场景,如果细细算下来,应该是按照事情发展的时间顺序来的。
现在这里的情况显然和之前的时间冲突。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可是,是哪里呢?
她漫无目的地张望着。
“阿鱼,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温柔似水,眉目含情。
岁南鱼的目光又落在阴隋脸上,他的嘴角还带着温煦的笑意。
这个时候的阴隋是不会这样笑的。
而且……
他知道她借口礼佛与北师棠私会,不应该很生气么?
“阿鱼,我们回去吧。”
阴隋不由分说地将她抱了起来,直接略过了生气强要她的那一个环节。
岁南鱼骑在马上,脑子里的线索混沌交杂。
待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他们行进的方向不是回摄政王府的路。
“阿隋,我们是去哪儿啊?”她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阴隋没有说话。
“站住!”
身后传来急迫的喊叫声。
岁南鱼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想回头看看,却被阴隋无情地拦住了。
“阿鱼听话,别乱动。”
岁南鱼的心里越来越不安。
这个阴隋很不对劲!
猛地!她想起来了,身后的声音是陈星的!
怎么可能?
陈星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猝然!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四周的环境,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
之前的场景除了血液,所有都是黑白的!
现在这里,森林是有颜色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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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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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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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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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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