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鹤雪呆坐在屋中,伸手用一截线头逗弄那只小猫,陈美人乐呵呵地坐在一旁在一块红布上绣着老虎,说是要做一件衣服给元贞穿。
小猫活泼可爱,上下跳动,虞鹤雪瞧着它,不由地想起从前家中的云团来,云团就算还在世也该是只老猫了,母亲不知老去了多少,可还等着她回去。
她一时出起神来,陈美人忽然道:“姑娘最近总是来陪我作伴,我倒是高兴,只是我这里苦寒,不似别处暖和,姑娘往后还是少来吧。”
“我没有地方可去,只是娘娘这里才有半刻清净。”
陈美人笑道:“那便让元贞陪陪你吧。”
虞鹤雪逗了一会儿猫,抬头看了看陈美人,试探着问:“娘娘,还记得淑贵妃吗?”
“淑贵妃?谁是淑贵妃啊?”
“就是三殿下的母妃。”
陈美人停住针线,仔细想了想,道:“元豫啊,元贞的哥哥,我只记得他从小体弱多病,其他的,忘了。”
虞鹤雪轻叹:“还是忘了好。”
她站起身来,跟陈美人告别:“下次我再带些鱼过来,元贞正长身体呢。”
她打开门出去,一眼便看见站在门外身披狐裘,拿着暖炉的元豫,吓了一跳,“殿下怎么在这?”
他若无其事地看着阴沉不见晴朗的天空,“来看看你到底耍什么花样。”
虞鹤雪回头将门仔细关好,对他道:“殿下还是不信我?”
“昨日,太极殿那边传来消息,校场比箭,胜者,得雪狼皮,跟你说的一模一样,父皇选择比箭,是有意让二哥出风头,这雪狼皮非他莫属。”
虞鹤雪诚实道:“殿下不会就此妥协的,那块雪狼皮,最后是您得到的。”
从前她一直以为御街纵马是意外,了解元豫之后,她猜测,那是元豫自己策划的,不惜令自己受伤,也要牵出二皇子私下收受礼物,还能得到雪狼皮,一举两得。
“哦?那我是如何做的?”
“马场中关着一匹大宛良驹,那马是番邦进献贡品时,私下送给二殿下的,但野性难驯,伤了好几个驯马师,殿下利用了那匹马,让它逃出马场在御道上横冲直撞,然后让那马撞伤了自己。”
元豫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暗地里却将手炉紧紧握住,要利用大宛良驹一事是他看完那张纸笺后的打算,可这打算他谁都没说,连临川都没有告诉过。
“殿下带伤去了校场,被陛下发现,陛下查问后得知,撞伤殿下的那匹马是二殿下私下接受的番邦贡品,大怒之下责罚了二殿下,并将雪狼皮赐给了殿下。”
虞鹤雪淡淡道:“殿下不惜以自己犯险,最后总算是如愿以偿。”
“关于正平七年,你还知道什么?”琇書蛧
“今年秋狝要去安阳苑,殿下会在那里遇到老虎,并无性命之忧,但那老虎出现的不寻常,恐怕也是二皇子搞的鬼。”
“殿下准备在除夕宫宴上对付二皇子,因为太后的娘家燕王府也会回京参加宴会,还有除夕一过,陛下就将册封二皇子为太子。”
“除夕宫宴上,殿下求得一壶赏赐的般若酒,陛下亲自指名由我送上来,那壶酒中有毒,殿下原本想要用那壶酒陷害二皇子要毒杀我,可是那壶酒另被人下了一种赤沙毒,赤沙发作极快,且无药可救。”
“赤沙,就是你之前提到毒死你的毒药……”元豫喃喃道,听不出他话中的意义。
“殿下还要怎么试我?”
元豫高深莫测地看着她,“跟我去摇光殿,你自然就知道了。”
摇光殿中永远温暖如春,无论外面如何湿冷,踏进殿中就如同踏进一个春日梦境。
虞鹤雪坐在矮桌前,凝望着桌前的两杯酒,不解道:“殿下这是何意?”
“这两杯酒,一杯是绿月,一杯是般若,想必你只要闻一闻也分得出来。”元豫指着酒杯分别给她介绍,“两杯酒的其中一杯中下了毒,那毒你熟悉得很,叫赤沙,我特意命沈妙妆调配的。”
他接着说:“赤沙无色无味,除非毒发,否则根本分辨不出。”
虞鹤雪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问:“殿下要我挑一杯?”
“正是,你不是说你是被毒死后重生而来,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便不用怕死了,可以坦然挑一杯饮下,若不幸真的挑中毒酒,那也没关系,你下一次重生再来找我,我必定会再用此毒试探你,你到了那时就知道哪一杯中有毒了。”
虞鹤雪淡淡一笑,“殿下说的有道理。”
她说完后伸手端起一杯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这是般若。”
“既然你觉得有道理,那就选一……”
他的话还没说完,虞鹤雪已经将那杯般若酒喝了下去。
元豫盯着她的脸,见她平静如初,忍不住问:“你是觉得般若酒里没毒吗?为何?”
虞鹤雪轻笑着说:“我不是觉得这一杯没有毒……”
她说着伸手将另一杯端起,一口饮下,才接着将话说完:“我是觉得两杯酒都没有毒。”
元豫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惊讶地挑起眉毛,“你……”
“殿下不会杀我的。”
她说得笃定,元豫嗤笑,故意道:“你真的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吗?”
他的话音落下,虞鹤雪忽然觉得腹部一阵疼痛,她吃痛地一只手捂住肚子,一只手撑住桌角。
“如何?猜出哪杯有毒了吗?我不妨告诉你,这毒下得很少,你服毒不多及时医治或许还有救,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要说就快说,也许我会让人救你一命”
虞鹤雪已经疼得脸色苍白,额头沁出汗珠,还勉强一笑,固执地说:“殿下不会杀我。”
元豫忽然勃然大怒,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紧紧握住她的肩头,“你是觉得我不敢?”
她的手颤巍巍地扶上他的手背,断断续续道:“因为……殿下……不……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她说完,眼一闭晕了过去。
元豫在她倒下那一刻,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将她揽住,让她不至于摔到地上。
他看着昏迷不醒的虞鹤雪喃喃自语:“你当真这么相信我吗?”
虞鹤雪再醒来时,摇光宫中灯火通明,大殿中空无一人。
她从床上爬起来,抬头环伺左右,认出这里是元豫的寝殿,她就躺在他的床上。
“你醒了?”
一个声音忽然从床的左侧传来,她连忙探出头去,往帷帐后看去,见元豫站在博古架前,目光从一排排书脊上划过,最后停留在其中一本上,伸手将它拿了出来。
他状似无意地问道:“猜出哪杯酒有毒了吗?”
“两杯酒都有毒,两杯酒又都,没毒,应该说这毒不过会让人昏迷罢了。”
元豫自嘲道:“你确实够了解我,了解到我不相信你说的,我们从前只是互相利用。”
虞鹤雪沉默不语,他走到她面前,疑惑地问:“我从前喜欢你吗?”
她吃了一惊,连忙否认:“怎么可能。”
“若我从前不喜欢你,为何告诉你这么多事?”他悻悻道:“若真是这样,你死时,我一定很难过。”
虞鹤雪轻咬住嘴唇,“殿下那时并没有为我难过。”
他似是不信,“真的?”
她点点头,“因为殿下死在我之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宫女保命准则更新,选择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