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你了么?”
“……还没有。”
楚辞无奈地摆摆手:“算了,我困了,睡觉去了。祝你好运,宁医生,不过讲真的,从认识卢凛垣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生气。”
那晚的短信卢凛垣一直到第二天才回,言极简意极赅:嗯,甚至连个句号都没有,一个短信只有一个字。
宁序坐在会场里等待着研讨会开始,看着手机沉默许久,索性一关机,心中却一直惴惴不安,等到会议结束,就看见楚辞的短信,说是已经到了会场外,
她一出门就看见了楚辞的车,迅速上车,
卢凛垣这般明目张胆地跟她冷战,这让宁序有些手足无措。她和卢凛垣之间还不曾这样冷脸过。从结婚到现在,两人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卢凛垣的忍耐力是出了名的好,但是这一次,诶,
白天的会议算不得多轻松,接连几日的疲惫袭来,宁序最终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她做了好几个梦。她梦见仲景站在那里,一直说着不要说,爷爷站在那里问她到底隐瞒着什么,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为什么要一个人忍着,卢凛垣站在电梯里面,她在电梯外面冲着他招手,可是眼睁睁地看着电梯一点点合上。电梯里面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淡淡的疏离的神色,像是在庆幸终于摆脱了她。
这几个梦让宁序心慌,猛地清醒起来,结果发现驾驶座上的人瞪着自己。她迷迷糊糊,
楚辞笑,“宁医生,你是多累,上车还没和我说两句话就睡着了,”
她揉揉眼睛,拿过手机看了看,屏幕上还是没有任何未接电话和未读的信息,冲着好友楚辞不好意思的笑笑,“最近有些失眠,没睡好,”
楚辞眨巴着纯洁的眼,看着她,“你这心里装着人,怎么能休息好。”
宁序装作不理解她的意思。
车停在热闹的街道上,楚辞带着她去了临锡的一家百年老铺,陈记牛肉面,每天的营业时间是早上七点至九点,傍晚五点至九点,店铺不算大,但是一眼看过去却十分的干净,店铺只设二十张堂桌,但是闻名前来的人又有很多,所以等位排队的永远比店铺里面吃面的人多。
楚辞余光瞥见一对情侣已经吃完离座,立刻眼疾手快扯着宁序往前走,“有位子了,快点!”
桌上是刚才那人留下的半份当日报纸的娱乐版。上面的新闻是储氏与新晋设计师elay达成合作计划,下一季储氏所有的新款都将由设计师elay负责,楚辞随手折一折,垫在宁序拎来的豆浆下面:“快坐下。老板,来两份牛肉面!”
那报纸露出来一角,宁序瞟了一眼没在意,倒是楚辞眼尖瞅见,“这不是储乾师兄家的企业吗?elay?听着有些耳熟,”
宁序瞅着面前的牛肉面,没什么胃口,小口吸着面前的豆浆,
“哎,你就去道个歉呗,又不会要你的命。”楚辞难得看见这样失落的好友,劝道,
“……我给他发短信他都不回,我要是真打过去他不接怎么办?楚辞,我也有自己的秘密,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也许人家是没收到呢。秘密不秘密的,你不说没人能逼你,他肯定也知道你的脾气,但是这件事,总归是你一时冲动,想着敷衍过去结果把事情弄的更糟糕,”
宁序仔细地斟酌,
“……算了,你别想了,要不咱俩打赌吧,就赌卢凛垣会不会主动给你打过电话来。”
她撇撇嘴:“赌什么?”
“我赌卢凛垣肯定会给你打电话。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我赢的话……”她想了想,“你把上次去法国买的香薰给我。”
“……”她凉凉地看着楚辞,“我记得回来之后就给了你一个了吧。”
“丢了,不小心丢了,”楚辞捂着脸,没敢说之前丢在祝臣别墅了,现在分手了也不好意思要回来,
宁序刚想说话,忽然感觉到手机嗡嗡地震动,她示意了一下就往外走。手机拿在手里,才注意到是卢凛垣的电话。宁序顿了顿,一边往僻静角落里走一边接起来:“喂?”
这边嘈杂声还是有些大,那边显然停了停:“在哪里?”
宁序乖乖回答:“正在一家餐馆吃晚饭。”
“嗯……在那边玩得很不错?”尾音微微扬起,没了那日的冷漠和怒气。
“只是工作之后和楚辞多待一会,你没必要这般语气反讽吧?”
卢凛垣哼笑:“所以你就不回来了?嗯?你的研讨会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他那个“嗯”让宁序忍不住反驳,声音有点儿大:“结束了,但是想多待几天。”
“是么。”
“是。”
“那请问你,宁医生?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还是那种平平淡淡叙述的口吻。这种语调突然让宁序觉得有些心慌,“还不知道,再说吧。”
“宁序,”卢凛垣微微动怒,手指蜷了又伸,“有秘密可以,不愿意说可以,拿我当挡箭牌可以,但是,你必须回到我身边。”
他的语气实在算得上强硬,并且带着不容妥协的意味,这样的断然话让宁序有些泄气,勉强忽略掉心里隐隐的不安,“我说过喜欢你,不管你觉得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敢这样说,对谁都敢,我需要对你道歉,因为那天在医院的事情,但是你以为我和逾易有过往,之后给我机会解释吗?”
“你总是将你认为的无限放大,有没有一次真的信任我?如果你跟其他人一样,对我只有怀疑和不信任,那我觉得我们真的是时候结束了。”
她知道结束两字的杀伤力,所以自己抢先摁了红键。
这通电话结束的并非她所愿,现在这个结局她又觉得懊恼,难得是卢凛垣先主动打过电话来,这明明是她最乐意的情况,也是她一直希望的情况,很好的机会和好,很好的机会告诉他,自己和逾易真的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关系,却被话赶话给一掌拍散。她盯着手机屏幕,心里莫名的火大,恨恨地骂了一声“猪”!
也不知道骂的到底是谁。
看着手机屏幕,越想越恼怒。总算回到之前的位置,时间太久,面已经彻底坨成一团丝毫没了再进食的胃口,楚辞笑眯眯的开口,“想和我打赌,你还嫩点儿”。“早就知道我会赢。你俩说什么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小别胜新婚,十分适合调情啊。”xǐυmь.℃òm
宁序坐下来抢先开口:“你没猜中,我和他又矛盾激化了,”喝了口果汁,慢悠悠地说:“崩了。”
“崩什么了?什么崩了?怎么就崩了?他好不容易给你主动打电话,怎么就崩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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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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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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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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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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