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刚刚睡醒,撇了一眼,还穿着白大褂的宁序有些气喘吁吁,问:“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吧,你怎么来这儿了?”m.χIùmЬ.CǒM
“我在门诊那边,现在是休息时间,不放心你,来看看。”她将楚辞从头打量到尾才安心了几分,“阿姨那里我只说你出差了,你回头别说漏嘴了,昨天从你这走了之后我去看了阿姨,最近状态还可以,我明天下午调休,到时候先来看你再去看看阿姨,你不要担心了,现在你就自己好好修养,知道了吗?”
楚辞慢吞吞地没力气似的点点头“好。”
她坐下来掖了掖楚辞的被角,
楚辞问她,“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这才两天,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调整一下。”
她拉住宁序的手,“阿宁,我不后悔爱了他那么多年,但是我觉得可惜了这个孩子,但是也好,若是生下来都没有爸爸,那又如何呢?”
“算了,都过去了,阿辞,别想这些了。”
“你和卢凛垣现在什么情况了?千万不要变成我这样自怨自艾,狼狈落幕,”
“先这样,再等等,等到我爸情况稳定些,上次程姨说这次我爸入院检查,心肺功能也不太好,还有下个月,是爷爷大寿,等两个月,我就离婚。”宁序的笑意依旧浅淡,目光却十分深沉:“趁着我还能控制自己对他的感情,要尽快结束啊。”像是自己对自己说,又像是对着楚辞再轻松开口,“别用这么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把你这张八卦脸收回去。”
“我明明努力在笑。你知道病人挤笑有多困难么。”楚辞故意说得委屈,看着她,良久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要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离婚不是儿戏,况且你爸那边就算松口,卢家呢,还有宁家其他人呢,特别是你那姑姑,蛮横且擅长无理取闹。现在宁氏不是一团糟吗?她要是知道你和卢凛垣离婚,说不定又要来找你麻烦,”
听到楚辞这些话,她叹气,以前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会嫁进卢家,而现在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得到卢家人的喜爱。进退两难,举步维艰。
下班之前接到卢母苏澜的电话,“要是晚上没事,回来吃饭,”
冗长的餐桌上,两端都坐满了人,
“我看,现在渠络也回来了,也该抓紧找个媳妇了,”
“咳咳,我不急,”卢渠络放下筷子,笑笑开口。
“那凛垣呢,结婚快三年了吧,是不是得抓紧时间要个孩子啊?”
不知是谁提起了这话,另外的人顿时都附合,宁序却因为汤水进了气管而剧烈咳嗽着。
“二姨您放心,我会努力的……”卢凛垣微笑,一手帮着她顺着背部。
饭后,卢母拉着她去二楼的休息室,两人坐在沙发里,苏澜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沉默了许久,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原来一直以为你们缘分很深,两个人从认识到订婚,就算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两家老爷子的意思走在一起,但是这也快三年的时间了,需要多大的巧合和默契。我觉得你是最适合阿垣的,比起考虑自己永远先看着别人想着别人,谁知现在又会成这样。”
卢母苏澜的眼中有深深的惋惜,“我知道你善良并且活的诚恳,我也知道你们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他的错。你想要离婚,我也不好说什么。他一直以来不关心你,刺痛你,你觉得累了不想继续这段婚姻了,我都理解。你委屈我知道,想哭就不要憋着。人总是有软弱的地方,不要硬撑。”她指了指隔壁书房,“你爸爸,还想让我劝你不要离,我倒是想劝,可我觉得我劝不了。”
“妈,他很好,对我也很好,但我知道他需要承担的太多,也知道他对那个人的感情多深,不愿意看见他这样下去,只有我先开口,他才能有放手的借口。”
后来卢母苏澜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了句,“他对那个姑娘到底是感激还是喜欢,谁又知道呢?”下楼,宁序和另外几位卢凛垣表亲家的妻子闲聊,都美得千娇百媚娇气粲然,话题却依旧还是一成不变千篇一律的八卦。
“三表哥今天带来的那个年轻女孩子怎么不过来和我们聊天?刚刚走过来的时候还和她说得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没影了?”
“被二姨喊去了,对了,思思姐,听说你怀孕了,”
“亲爱的,你的消息真是太灵通了,”被喊作思思姐的那个年轻女子捂着小腹腼腆的笑,“哎呀,刚洗完手,我的手有点干,宁序,你带护手霜了吗?我的包忘车上了,”
宁序把包里的护手霜递给她,忽然听到另外一个人说:“宁序,我认识一个人,和你的感觉很像。”
她没想到自己也能被扯上八卦,只好冲着那个女子微笑:“是吗?”
“嗯,气质很像,都是淡淡的,安静的,”
宁序淡淡地笑,而那位女子还在说:“但是她现在不在这,要是以后回来了,有空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她脾气很好,你们肯定能合得来。”
宁序的笑容渐渐变得有些不自然,忽然旁边的另外一位女子笑着说:“我要去楼下拿水喝。你们渴不渴?要不要我一并取过来?”
宁序跟着她一起站了起来,也是微笑:“我跟你一起去吧。”
刚走到门口,提出要拿水的那个女子就抓着宁序的手,一直到了楼梯拐角处安静的时候才道,“你别往心里去,她那个人说话一直这样,没脑子,”
她笑笑,“没什么,我没放在心上”忽然想到手机没拿,又折回去刚才的房间取,刚到门口,一道缝闪着,里面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出来,叫宁序想装作没听见都不可能,
“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我和心池认识那么多年,心池和阿垣又在一起那么多年,凭什么老爷子当初一句话,就把心池和阿垣拆开,我就是看不惯宁序这个样子,天天装的一副淡然的模样,越是她这样的,心眼越多。”
“但现在老爷子还有卢伯母都很看重她,”
“这有什么用,阿垣不还是心心念念心池,我上次还听说他还派人找心池现在在哪。”
“算了,小声点,以后你还是不要再提了,”
“这有什么,我就是要在她面前提醒她,不是她的别觊觎,不是什么人都能跟卢家长孙在一起的,要不是以前她爷爷和老爷子生死之交,你以为她能有机会进卢家的门,还有你们不知道吧,她那个生母,”
“你怎么站在这?”卢渠络上来找人,看见她低着头站在门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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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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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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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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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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