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厨房倒咖啡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今天不要去上班?”
“调休,不上班。”宁序觉得眼睛酸涩又肿胀,声音都跟着低了下去。
“已经十点了,吃饭吗?”他看了她一眼,
“不想做饭,你要做饭吗?”
她本来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结果卢凛垣却真的去做了。
她觉得最近卢先生反常的好脾气。
站在厨房门口,宁序喝着水,看着穿着围裙忙碌的卢凛垣。
他低头切菜时,眉目沉静,侧脸轮廓好看,这个情景并不常见,她心中居然莫名地涌起了某种温暖。
宁序看着他,歪着头问:“卢凛垣,你从哪里学来的做饭。”
他并不抬头,专心切着番茄,语气淡淡,理所当然的反问她:“这种东西还用学吗?”
她哼了一声,慢悠悠吐出几个字:“真是自恋。”
但是说实话,他真的有资本自恋,况且他也真的不自恋。
虽然宁序觉得自己一双手还算灵活,打外科手术结她可以全年级用时最短的人,但结婚之后才发现,也只限于工作中,
在厨艺方面完全没有任何天赋,切出来的土豆丝被好友楚辞吐槽是薯条,
好不容易花费心思烧出来的红烧排骨,卢凛垣说这是酸辣排骨?
但是宁序觉得,如果是妻子的话,起码要准备一日三餐吧,不是说妻子必须要做这件事情,但是,起码和自己以前单身的时候得有点区别,
没嫁人之前,她独居生活过得很简单很随意,从未动火煮饭烧菜,基本三餐全部在医院的食堂,学校的食堂,还有外面的餐馆解决。
婚后发现,卢凛垣在吃饭这方面还算不太挑剔,他在家的时候很少说饭不好吃,除非她做得糊了或者实在难以下咽。
有时候实在宁序自己都觉得实在难以下咽了,就会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你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好吃的话,可以不吃的,真的,我自己都觉得难吃。
想不到卢凛垣却微微一笑,声调也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能吃饱就可以。
而且我娶的是老婆,又不是厨子。
宁序后一秒听完他的话,噗哧一声笑出来。
他对自己一向包容,这些细节,宁序都清楚的记得,并且十分感激。
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她一直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
卢凛垣无论什么时候总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她对这一点觉得惊奇又佩服,毕竟在他面前,不管自己做什么他似乎都有比她更好的解决办法。
她和父亲宁远峰关系并不好,最害怕回宁家老宅,每每遇到这样的时候,总是他出面化解。
她面对他的父母长辈的时候,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也是他三言两语转开话题。
卢凛垣比她长四岁,却比她在待人接物等方面成熟不止一点点。
婚前,好友楚辞曾再三劝诫,卢先生实在高深莫测,你这个除了在工作上有些能力的人,能和他一起生活吗?
她当时也不确定,犹豫不决。
所幸婚后两人很少干预各自的生活,而且他一直让着她。
他从来都是不动声色,不说话又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儒雅冷清。
她很少看见他会有真正动怒的时候,甚至一直以为他根本不会生气。
直到有一次她笔记本电脑死机了,需要用他书房的电脑,她坐在那里查资料,
看到他面色平常地通电话,当时她没在意,
等他离开,她收拾打印好的资料的时候,却发现桌子上一厚叠的白纸上一个快要戳穿到最后一页的洞,是钢笔戳在上面的痕迹,
宁序有些意外,之前他接电话的时候还是面无表情,竟然还是动怒了。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实在太隐忍,太会把控自己的情绪。
卢凛垣会吸烟,但是在家里的时候,很少会在她面前吸烟。
对于这一点宁序觉得意外,毕竟她从未说过自己很讨厌烟味。
他平时工作很忙,回家的时间基本不定。
但是真的像爷爷说的那样,是个很好的人生伴侣。
好友楚辞对这段婚姻一直处于隔岸观火的态度,
因为楚辞觉得宁序此人,实在心思太简单,和卢凛垣这般心思深沉的人在一起,丝毫讨不到好处。
卢凛垣有房有车有钱,宁序孤家寡人一个没房有车没钱。如果有一天,宁序被抛弃了,那又该如何呢。
总之,实在太不合适。
..........
周一去医院上班,宁序前脚进科室,后脚师弟岑溪大跨步扑上来,揽住她的肩膀。
她伸出食指,推了一下有些下滑的眼镜。
师弟岑溪目光灼灼,一圈圈地在宁序脸上扫射:“师姐你这个脸怎么没精打采的,难道昨晚跟姐夫,太激情太香艳了?”
刚一说完,岑溪的嘴立刻被宁序毫不客气地往两边扯:“说什么呢?”
他拍掉她的手,点点她的额头,“你这黑眼圈都挂到下巴了,被我猜中了,害羞吗?”
她胳膊肘一抬,捣在他的肚子上,
后者下意识伸手去捂肚子,“谋杀,师姐,你太狠了。”
宁序摸摸眼睛周围,“这几天都没睡好,黑眼圈这么明显吗??”
他笑起来,“骗你的,师姐。”说完突然变得神秘兮兮,“哦对了,,你猜我昨晚看到谁了?”xiumb.com
“你前女友?”
他摆摆手,示意回答错误。
“你也认识。”岑溪补充道,“我们都认识。”
“没兴趣猜了,你千万别说啊,我不听不听”说着便捂着耳朵进了医生专用电梯。
这一招简直必杀技,岑溪是瞒不住的个性,一定要说出来,便追上去,在她耳边喊了一个名字,“财神爷,乾师兄。”
岑溪口中的乾师兄,全名唤储乾,谐音,储钱,加上家中财产真的很多,所以人送外号财神爷。
以前大学的时候,岑溪,宁序,储乾,都是学生会组织部的,只不过储乾比宁序高两级,宁序比岑溪高一级。
储乾学的是金融专业,因为学生会的事情,宁序岑溪两个口腔专业的才与他多了几分交集。
宁序听完,还没说话,岑溪已经自己开始激动了:“师姐,你知道吗?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敢认,后来还是乾师兄和我先打招呼的,”
“是不是好几年没见过了,起码有三四年了吧,当年乾师兄出国之后,
他依旧儒雅又温和,真的,怪不得原来上学的时候那么多师姐师妹都喜欢他。
我要是个女孩子,我也要追他。”
听着岑溪一串话,她无奈,“你这么聒噪,真的好吗?。”
“聒噪?人家都说我善谈,又,态度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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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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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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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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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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