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徽痕撕下自己的答案后,主动撕下齐玉的答案,又鬼使神差地放到齐玉课桌最里面。一切办妥后她拍拍手,走出去找李思源说话。
语文老师站在第一桌旁边,提醒课代表陈茜点清楚答案的数目。
刘徽痕正要出门,忙问齐玉的答案要不要收上来。
语文老师说:“当然了。”
刘徽痕心想:齐玉不来上课,怎么连答案也不留一个。虽这么想,还是走到齐玉的座位抽出答案来交给周老师。
周老师命令陈茜又点一遍数目,自己抱着手靠在墙边站着。
刘徽痕灰溜溜逃到床边,头一次用语文老师的外号和李思源吐槽刚才的事。
“还好我反应快,要不然就被怀疑了。”
李思源脸上是再熟悉不过的微笑,虽然她平日里话不多,刘徽痕还是察觉出不对劲,问:“你怎么不说话啊?”她盯着她几秒,余光瞧见李思源的手指悄悄指向后面。
刘徽痕的表情霎时僵住,肩膀慢慢向左移动些许角度。
语文老师肩上挂着包,抱着一大摞答案,低头走着,忽然抬起头直视前方,仿佛没听见她俩说些什么。
从她的侧影里,刘徽痕幻想出电视剧里女生受伤仍然坚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继续勇往直前的画面,心中更加自责。
待老师消失于拐角处后,刘徽痕身子往后一缩,终于忍不住说话:“靠!我完了,你什么时候发现她来的,你觉得她听见我说她的外号了没有,她知道自己有这个外号吗?该死的,谁给她取的这个外号啊,一点尊师重道的觉悟都没有!”
“应该没有吧,我刚想回答你问题,然后看见她走近,就不敢说话了。”
刘徽痕仰望着外面阴暗的天空,长长叹息一声说:“那就是有可能听到了,我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听她的课,再也不开小差了。”继而又生气埋怨道:“到底是谁取的外号啊,没安好心。”
“好像是钟觉浅吧,这个外号可能太形象了,还被旁边班的人整天叫着,语文老师多少可能,肯定听见过几次了。从教几十年,对这种事情应该不太在意了吧。”
刘徽痕摇摇头,说:“不觉得,我觉得她没有那么大度。”说着自己笑起来。她谨记这天发生的事,原来自认为在周老师的印象中不错,如今做出这种事情来。因此,纵使她之后的语文课再想睡觉,那份愧疚感会支撑着她度过整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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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两节课后,甘远被班主任叫出去问话,没多久班主任就进来说话:“我跟同学们说过多少次了,总是不听,现在又有人被抓到玩手机,这样的事发生多少次你们才会记住教训啊。”
刘徽痕想起做过的梦,心里有些惭愧,也不好将这样古怪的道歉说出口,只有对着袁棻吹了吹耳旁风。“这有什么,只是巧合而已,是他自己不小心。”袁棻低下声说,“我听说是老师在寝室发现手机的,不去应名就没事,缴了就缴了,也不知道是谁的。他想拿回去,就承认了,唉。”
刘徽痕暗自思忖着,又一节课结束后,她才回头看向甘远那儿,人早就走了。
暑假补课的最后一节历史课,历史老师当堂宣布自己下学期要去教高一。
心里一年的石头落了地,刘徽痕暗暗欣喜,仍然用无奈的眼神望着历史老师。
其他人不像她这么想,有几个女生拖着哀声问:“为什么啊?”
历史老师解释说为了响应国家的政策,高三老师压力太大吃不消。
那几个女生连续说“舍不得”“没有你谁来教我们历史”“别的老师教的没有你好”等话强行挽留。
历史老师安慰了几句,踏着铃声出教室去了,两三个女生也从后门追出去。
回来时,刘徽痕瞧见冯义言脸上还挂着泪痕,她却不以为然,暗暗期待着会是哪个老师来代替,最好别是另外两个文科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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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时候,刘徽痕和李思源讨论搬书的问题。
过几天学校放假,而在教室里的东西都要搬到隔了一条街的教学楼去,多则三四箱,少则一两箱。
李思源早有人帮忙,说:“我已经请了实验班的那个谁帮我搬了一箱,然后郑贤宇也答应帮运一箱过去,否则我那么多箱子哪里搬得来,这边下了六楼,那边又上去,然后又下来,再上去……”
“好啊你,让两个人来帮你,一个人就够了,还拉上郑贤宇。”刘徽痕为贤宇抱不平。
“也不是啦,徐稚自己也有很多东西要搬的。”
“好吧,其实我也想找个人帮我,懒得爬那么多楼梯了。”
正巧贤宇此时走来,刘徽痕叫住了他,问:“你是不是准备后天帮李思源搬书。”
贤宇答:“是啊,怎么了?我是帮思源搬书啊。”
刘徽痕紧接着问:“那你能不能也帮我弄一箱过去啊?”
贤宇摆摆手不答应。
刘徽痕继续笑着说:“那你为什么不帮我搬帮帮她搬。”
“那当然了,我和思源什么关系。”
“哟哟,还思源思源的叫着,我都没这样叫她过。你这种见色忘友的人,枉我是你五年的同班同学诶……”刘徽痕也学着他的话风说。
贤宇懒得争辨,答应下来:“好好好好好,行了行了,怕了你了,不过只帮你搬一箱哦。”
刘徽痕点点头,目送贤宇进教室,回头对李思源说:“哎哟,你能忍受他这样叫你么?啧啧,天哪,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知道那天如果徐稚和他两个人撞见,又听见你被一个男生这么叫会是什么想法。”她有些幸灾乐祸,迫不及待要看这个场面。
“你想得太多了,他自己的书全部搬好之后才来找我,到时候教室里就没什么人了。”李思源说声笑着。
刘徽痕为她感到开心,继而回忆起从前的事。
那年中考要清理教室,她等到教室全都打扫后才走。而何虚壹和向老师说完话,看见刘徽痕一箱子书上面还堆着五六本书,要帮她搬下去。刘徽痕再三不肯,十分有底气地说自己再加好几本书也能搬得动。何虚壹不放心,跟着她下了楼,直看到她进寝室楼大门才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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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刘徽痕早早来到教室。
贤宇和李思源正在咕哝些什么,刘徽痕放好背包走过去一听,原来贤宇准备今晚就帮李思源把书箱搬到那边教学楼去。“否则明天上来下去三四遍,谁受得了。”贤宇嚷道。
刘徽痕听得有理,手一挥,说:“那我不要你帮忙搬了,反正也就那么些,我今天也搬过去一箱小的。”于是三人一齐拿了些东西过去那边六楼又回来。
早之前袁棻就告了假,刘徽痕觉得惋惜,让她迟一两天再请假,过几天就要搬书,自己可以帮忙。
袁棻谢绝她的好意,声称自己已经找好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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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补课的最后一天,课表上只安排到第三节课。铃声响后,各个教室忙碌起来,吵闹声此起彼伏。
辛愿央求钟觉浅帮她搬书。
钟觉浅没那么好心,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自己搬啦,你看哪个女生不是自己搬的……”但到底禁不住辛愿的恳求,他答应帮分担一箱。
其实教室也没那么吵闹,那两人说的话刘徽痕清晰听在耳里,一边不急不忙地收拾书本,想到了甘远,不知他有没有来,一看他的座位,书早就不见了。
刘徽痕本想迟一点,等人少了再搬书,可是除了要搬书,寝室也要搬到另一栋楼去。她抱着箱子同双芝一起去旁边那栋教学楼。
塑料箱中原来放着一二十本书,她为了少搬运一次,又在二十多本书上堆了七八本教科书,这让刘徽痕有些力不从心。
来往的人群导致她整个人移动缓慢,一时掌控不好平衡,歪了一侧,箱子上摞着的七八本书乱七八糟掉落在地上,还好是在路边车库入口那里。刘徽痕叫住了前方两步远的双芝,说自己要捡书,让她先走。
双芝说自己也累了,把书箱放在墙边歇一会儿。
一个往回走的女生看见,好心帮她捡了几本,她抬起头来说谢谢,不想就望见了也往回走的何虚壹,她顿时低下头,若无其事地捡着书,暗暗埋怨自己的无能。
重新放回所有跌落的书后,刘徽痕已经筋疲力尽,勉强把箱子搬起来,叫上双芝往前走。
走到二楼楼梯间那里又看见了韦冲、钟觉浅还有辛愿他们走下来。
双芝热情地和钟觉浅打了招呼。
刘徽痕抱着沉甸甸的一大箱书,脖子酸痛死了,还是低下头装作什么没看见。却有个人叫了她的名字,刘徽痕抬起头冲辛愿笑笑,上了两层楼再停下一次,好不容易才死命撑着上六楼。
两人到教室放下箱子就去看座位表,刘徽痕吃惊之余,想起刚才钟觉浅冷漠的脸色,看来自己受的折磨还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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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待了三天,刘徽痕没能积攒足够的勇气回学校,那里已经成了让她提心吊胆的恐怖的地方。
盼星星盼月亮的,她终于把袁棻盼来了学校。
刘徽痕幻想过,她和钟觉浅两个人能心平气和地相互不说话不搭理。然而始终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
钟觉浅就坐在她的右下角,虽然也不理她,只和前面的韦冲说话,但刘徽痕总能察觉其中的讽刺意味。他有时还会叫袁棻的名字,说些无关痛痒的话。xiumb.com
刘徽痕和袁棻后面的朱茗、庄梦也能与钟觉浅相处融洽,时常说笑,仿佛他是个能说会道的好人。只有刘徽痕一个人成天拿着笔倾向于左边看书写作业,上课也只直视前方,不得已时和袁棻小声地说两句话。若是钟觉浅在座位,她死也不把头偏向右边一点。
周围其他人不在座位的时候,刘徽痕悄悄问过袁棻,钟觉浅说的话里是不是明着暗着嘲讽她。
“你别想那么多,都没见你两个说过话。他闲的呀?没事说你。”既然袁棻这样说,刘徽痕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心里并没打消这样的猜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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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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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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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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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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