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刘徽痕有了勇气爬下床,叫醒沉睡的其他人。正要推醒任心时,她突然就睁开眼睛,笑着说:“我醒了。”
刘徽痕险些被吓到,也笑着说:“那你怎么不起来。
“还早着,再睡会儿。”任心翻身朝里睡去。
因病长期请假在家复习的女生齐玉好了点,想来学校上几天课。她因缺少亲人关怀,常常唉声叹气,而且身体羸弱,吹不得风,吃食都有诸多的忌讳。
即使在家休养,齐玉既不耽误学习,面色也好了不少,而且学习排名靠前,自律性远胜于刘徽痕。她在寝室里间洗冷水脸的时候,齐玉就已经拿着书带着伞走出门外。
刘徽痕有些自责,不甘心落后于人。第二天午睡起床一响,她就叠好被子放好枕头爬起来,一心想着去学校的超市买雪糕。
路上都没遇见人,只有蝉叫得最欢,迎面的风热热的,吹人困倦。
她一边吃一边走到教室,人已经来了三分之一。墙上挂钟的分针已经指过了数字“1”,刘徽痕决定不再去买零食。
袁棻已然在座位上坐着。刘徽痕问她:“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了?”
袁棻叹气,回答说:“唉,每天看你起的这么早,我总是那么迟,都不好意思了。”
刘徽痕笑着说:“我不信,晚上你也来的不早啊。”
袁棻也笑:“骗你的啦,我今天不想睡了而已。”
刘徽痕坐下来瘫在椅子上,懒懒看着前方,说:“我要是有你这种想法就好了,这么热的天,不想睡觉才怪。”
“我是没救了,不过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到的。”刘徽痕不答,心中却有了些些动力。
她吃完剩下的雪糕要去丢垃圾,钟觉浅正好走进杂物房。
刘徽痕没好意思,走出教室找外面的垃圾箱,碰见甘远才走来教室。她想起来件事,笑着叫住了他。
“你知道我昨晚梦见什么了吗?”
甘远听她问得奇怪,笑着说:“我哪里知道你梦见了什么?又不是蛔虫。”
刘徽痕一拍脑袋,说:“对哦,这种傻问题。”她接着说:“我昨天梦见你玩手机又被抓了。”说完自己笑了数声。
甘远笑着问:“什么叫又啊?”
刘徽痕不接他的话,笑指着两三米外的铁门那比划着,说:“年级主任就是在那个柱子后面躲着,然后一下子就从你手里抢过手机来,还好我把手机藏在身后了,梦醒了,就没抓住我。”
甘远手伸过去想打她一下,被她躲过,他也不坚持,直接进教室去。
晞光原来在甘远身后缓缓走着,听见他们的谈话,不禁皱眉说:“我觉得你不该把这个事情告诉他。”
刘徽痕忙问原因:“你是不是怕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虽然我们是唯物主义者。”
晞光说:“感觉就是不怎么好,毕竟你凭空告诉一个人你梦见了他,会让人多想。”
刘徽痕笑着摆摆手:“你想多了啦,都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啊。”
晞光凝神想着,实在想不通,只好一笑,说:“可能是我的思维方式不一样吧,也可能是多想了,抱歉。”刘徽痕不懂他的意思,冲晞光笑笑,走到教学楼大门那将包装袋喂给左侧的企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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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后一节课快要结束,班主任适时展示出新的座位表调换位置。
袁棻和刘徽痕只向右移了一桌,到了第二组。前后桌的人不熟悉,右边是齐玉,右上角是双芝。
有这么一个好学生在身边,刘徽痕也被带得积极起来,上课少了走神的时候,午睡前还嘱咐齐玉:如果我起不来,就叫一下我。结果午睡铃声一响,刘徽痕就警觉地弹起来,快速收拾好下床梳头发。
齐玉动作看似缓慢,其实有条不紊,总会比刘徽痕快那么一点。
刘徽痕不想让别人等她,也加快了速度。两人得以一起离开,路上寒暄上两句,赶走困意。
袁棻要困许多,到课间就趴在桌上睡觉,刘徽痕难得同她说两句话。
这日课间,袁棻早已倒在桌上。
齐玉虽然看着书,眼皮耷拉着,还不时打个哈欠。刘徽痕看在眼里,歪头笑问她:“你是不是困了?”
“这鬼天气闷热闷热的。不困才怪,还是在家里好,也不用吹风扇。”齐玉说着,手里仍舍不得放下笔。
刘徽痕摇头叹气,收:“你也太弱了,连风扇也不能吹,怎么常常看病打针吃药,也不见好?”
齐玉叹气频率更加,说:“可能是命吧,这病好不了了。”
刘徽痕禁不住笑了,忙劝她:“你改了这种悲观的想法也许就会好很多,成天往不好的地方想,本来好好的说着说着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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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话的间隙,石华经过中间过道来找双芝,吊儿郎当说了没两句话突然吼起来,把双芝桌上的书全都扫下,金属制的书立落在地上“哐啷”一声,惊醒了好几个趴在桌上的女生,投来一眼又继续睡下。
刘徽痕当即站起来喝道:“你有病啊!”还想说几句话来着的,谁想石华看都没看她,气汹汹顺着过道走开了。她没好气地怒视他离去,才想起帮双芝捡起地上的书,一边不忘说道:“这种人趁早分了算了,你也别伤心……”
双芝十分平静,说:“我也没什么好伤心的。”
刘徽痕自认为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书全都回到桌子上后坐回座位。
袁棻凑过来问她发生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刘徽痕说着,瞧着双芝去丢垃圾后,才继续说:“但两个人平时看着也没什么,怎么就突然吵起来,谈恋爱真危险。”
“其实有时候也不怪石华,是她自己……”她瞥见双芝回来,忙止住了话。刘徽痕非缠着她说下去,袁棻不肯,说:“到晚上再告诉你,人都在这里,不太好说。”
可是袁棻傍晚又请假回家了,刘徽痕闲得无聊,闷了一会子不情不愿不愿翻开历史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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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课间,班里闹哄哄的,一处一处说着话。
刘徽痕无意中听见后头有好几个熟悉的声音接二连三在说话,扭头一看,果然寝室里五六个女生聚在一起,皱着眉头在谈论着什么。她预感有些不妙,即刻走过去,问她们站在这里作什么。
一个压低声音说:“还能干什么,就杨琪跟班主任说要搬到我们寝室来陪邓诺,搞得好像我们欺负了她一样。”
刘徽痕深知此事重大,急得招手叫她们出走廊来商量,正好碰上为这件事而来的班主任。
几个人站在后门旁边那里,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自己的想法,班主任索性叫出邓诺来商量。
男生们本就常在教室后面的空地玩闹,知道有这样的动静,再加上班主任也在,连同几个女生默不作声地聚在后门那观望。琇書蛧
班主任先陈述了一遍邓诺的想法,问任心、刘徽痕她们的意见。虽没有异口同声说不同意,女生们但也依次说着自己的理由。
“我觉得这得看大家的意见,不能说来就来。”
“住一年多了都处习惯了。”
“反正我是不想再有别的人。”
邓诺则解释自己在寝室感觉被孤立,需要人来陪自己。
“大家多包容一下嘛,都是一个班的,就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几个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似乎不甘心地同意了,或者说,找不出话来应对。眼见着快要上课了不能拖延太久,刘徽痕害怕班主任让她们回教室去,好糊里糊涂就了结今天的事,急得将刚才憋的话一股脑倒出来。
“宋老师,我也想说几句。首先,我们并没有孤立她,不能仅听一个人说的,大家住在一起都将近一年了。凭空加一个人进来,彼此都会受到些影响,无论是空间还是心理方面。其次,我并不认为邓诺在我们寝室受到了不好的待遇。虽然每个人多少都有点不好的毛病。对于那些特别明显的,大家顶多心里不高兴一会儿就完了,没有当着人的指出来并且嘲笑,我们是相互包容的。具体的事情我就不在这里列举了。这件事情说小不小,我相信如果把这件事抖出来让全班人投票谁对谁错,结果还不一定呢。这是要说清楚的地方。”
余光里,刘徽痕注意到钟觉浅望着她,面上看似有些惊讶,无论是否,她心中都有些得意:她才不是个任人欺侮的人。
任心她们彼时也回忆起刘徽痕帮邓诺刷去塑料盆下的青苔,反而被无名指责一通等事,都愣愣望着她。
班主任想说句什么,刘徽痕一大堆的话还没说完,抢白道:“再者,凭空加一个人进来,如果性格不合,很容易给人添堵,你要说是高二刚开始没多久也就算了,过不久就是高三了,我觉得在这种敏感的时候谁都不愿意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所以我的想法就是,不赞同搬进我们寝室,但是既然邓诺向我们表明了她的想法,那我们以后都会考虑改正。”说到最后,她都忘了自己说了些什么,末了补充一句:“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场面沉寂了一会,好在寝室齐心,都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刘徽痕早知道杨琪在原来的寝室也不受欢迎,但故意没有提及。虽然她脾气古怪是众所周知的事,当着班主任的面说出来也不好。
教室里还有些学生在不停说小话,刘徽痕深感庆幸,否则她们寝室的事算被公然围观了。
班主任从前门进去,教室里陡然安静下来,他把杨妍和邓诺叫出去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刘徽痕只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出去,却不管什么时候回来。决定权在班主任手上,无论结果如何,她也算是为自己高考大计不择手段努力争取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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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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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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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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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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