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徽痕被迫与曾念还有葛容分开,搬到了第四组的最后一桌,左边是张珊和清荣,前面是孙琳和唐薇。
虽说这几个人里面刘徽痕和唐薇认识的时间最长,两人却没有多少话可言。
刘徽痕课间倒是常和张珊说些小说电视剧之类的东西,聊到激动处时,还要往下说。
她以为张珊有认真听她说,没想到顷刻间就走了神,莫名殷勤地叫起唐薇的名字来。
唐薇答应后,张珊问了两句话,温柔似水,全然不像和刘徽痕还有其他人嬉闹的样子。
唐薇的声音也温和极了。
刘徽痕托着腮夹坐在中间,顿时觉得没趣,听着另外两人直说到上课铃响才完。
这样的事时有发生,张珊要么试探问些唐薇感兴趣的话题,又或是就唐薇手里的书或者别的东西,都会细细问过,顺带夸奖一番。
刘徽痕索性做个没声响的人,由她们说去。可能她前阵子和曾念她们说话说多了,短时间里改不过来,只盼望着来个新鲜的人时,张珊又转而主动找她说起话来。
她不好不搭理,也会顺嘴一说,如果扯到个恰好中意的东西,她则能说多少就说多少,十匹马都拉不回来。说完过后,又十分懊恼定力太差,渐渐下意识控制说话的量。
那段时间流行了一阵子塔罗牌,唐薇手头紧,没舍得买。孙琳却买了一盒,但不怎么会玩,也不知该如何解读。
唐薇上手很快,一两天就招揽来五六个人求她占卜算卦的,她半开玩笑说:“如果再多点人来我就要收钱了。”一面声称塔罗牌比铜钱算卦要灵验的多,还列出种种事实来加以佐证,一面号召对占卜满意的女生替她宣传宣传。
她们乘笑而来,带笑而归。就连角落里少言的清荣趁着人少时,也陪笑着找唐薇占卜。
刘徽痕仍是似信非信,单是课桌一次次被奉献出来就足以令她不愉快,一个人嘟哝着:“她会占卜,我还会看相算命呢。”
又过了两天,占卜活动冷落下来,刘徽痕倒出奇地有了兴趣,傍晚早来教室后让唐薇帮解读看看。
两人都看着一叠塔罗牌不动。
“洗牌啊,是你求我,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
刘徽痕在唐薇看别处时偷翻了个白眼,照着脑子里所记的步骤走,抽出几张牌来依次翻开。
唐薇瞅了两眼牌,又翻了几页书,解释说:“你现在看中的人并不能陪你一起走下去,命中注定的人要在很多年以后才会出现。”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嘛你就这样解释?”刘徽痕心里满不高兴的,尽量掩饰着不在表情上露出来。
唐薇斜了她一眼道:“你想的不就是那些是吗?你换一样事情也是差不多的解释。所以劝你还是放弃吧哈哈哈哈。”
刘徽痕听了只是冷笑,更加不信。
唐薇也让她帮自己测试一回,刘徽痕坦言不懂,且说她完全可以一个人操作。可唐薇说由另一个人测的可信度高一点,如果她不懂的话可以在旁指导,刘徽痕无奈,不情愿地摆弄塔罗牌。
她会测什么呢?刘徽痕猜想,绞尽脑汁也猜不出什么来,除非自己主动相问,否则唐薇几乎不会告诉她的事,但她会告诉小欣。
钟觉浅被安排到了最后一组第一桌,班主任的苦心可鉴。他每天都会从张珊和刘徽痕之间的过道经过几次,和张珊或者张珊的同桌清荣贫嘴两句,就是不同刘徽痕说话。
刘徽痕和张珊头碰头吐槽某部电影或电视剧时,钟觉浅从中经过,有意轻哼一声以示不屑。
张珊还会问他什么意思,刘徽痕总不开口。
无论是谁打断或者轻视她说的话,多少都有些难堪,刘徽痕面子上挂不住,还要撑着艰难和张珊把话说完。
到了所有课程结束那几周,刘徽痕话说到一半,张珊就开口称自己要复习,顺带跟孙玲她们自夸是好学生,偶尔还为孙玲分析两道政治选择题。
刘徽痕意识到,她和张珊只是一时说得上话而已,想清楚后,她埋头复习的时间增多,不再谈天说地的。
冬天的课间操阴冷又飘着小雨,连续好多天的课间都不用下楼灌西北风。
唐薇削了个苹果回到座位,张珊见到就夸她的手纤长白皙,唐薇呵呵笑了数声。
张珊还要其他人的手来看,刘徽痕心里一颤,随即拿起笔认真写起作业来,左手缩在校服袖子里,唯恐被看见而遭某人奚落。
到底还是被张珊问到了,刘徽痕不好推辞,右手拇指和食指夹着笔,迅速翻了两面赶紧抽回放在桌上继续写字。
其他人都不答应,说没看见,她不得不伸出左手摊开。
张珊等人看时,只见手不长不短,不粗也不细,非黄非白,隐隐透着青紫色,看过之后都不在意。
张珊评价说:“那我觉得唐薇的手最好看,孙琳的手也挺好看的。”
谁也不会注意到,刘徽痕的头低下去一截。
不说话又压抑,说了话又怕麻烦,刘徽痕担心自己本就卑微的玻璃心更加脆弱,也学着大多人下课后就趴在桌上睡着。
一阵轻轻的风拂到脸上,不是往常一晃而过的冷风,刘徽痕连忙睁眼一看,是李思源,她手中拿着一个玻璃杯,杯中冒着热气。
“原来你坐在这里啊,怎么感觉你老是在最后一桌?”
刘徽痕不好意思地笑笑,坐直了身子,环视四周见安全后,招手让李思源低头,说:“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然后手指了前面和左边,李思源会意。xiumb.com
“感觉你们前面的人老是在前面呆着,也不走动走动,半句话都没听过,你有空就多走走,不然人会坐坏的。”
李思源随即答应说:“好啊,我有空就下来找你说话。”
刘徽痕沾沾自喜,自认为又结交到一个好人,恨不得下节课李思源就来找她。
那是不可能的,李思源每天忙着复习,没那么多时间陪她说闲话。
刘徽痕盼了两天也就明白,不然她怎么能稳拿第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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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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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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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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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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