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前不同,刘徽痕除了感觉饿之外,还会犯困。
第四节的生物课上,她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实在撑不住。见老师不下来巡查,左右两边也都不听课,放宽了心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
生物老师每节课只将基础的知识点讲讲,然后让做些课后习题来巩固,偶尔会让学生读读有用的段落。
刘徽痕是被其他人的读书声吵醒的,睁眼时,生物老师已经走到了第一组中间的过道那,她翻开书慌忙问两边的人读的是哪一页,他们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都说不知道。
她只好打扰到前面的冯义言。
冯义言说了两遍,刘徽痕还是没听清。她循着读书声里的关键词,翻到了正确的那一页,但接下来再怎么仔细分辨,也不知道课本读到了哪里,又不好意思再去问。
她不得不再沉下心来听关键字,就要听出来时,生物老师已经站在了身边正俯视着她。
刘徽痕斗着胆抬头问老师读的是哪一页,即使知道自己极有可能被当众批评。
生物老师面上的确有些不快,就在她翻到的那页书上指了一处说:“这里。”
刘徽痕分外惭愧,认真读起书来。
贤宇见老师走得远了些,也凑过头来问刘徽痕,大声跟着读书。
隔了几天,出完课间操后刘徽痕就爬上六楼,经过教师休息室的时候,瞥见里面坐着一个从没见过的女孩。
她戴着眼镜,头发扎起来显得精神奕奕,背影坚韧而挺拔,让人眼前一亮。
她赶紧往右边的墙壁撤,扒在在门框那望得出神,就要迈步进去问清楚她的名字,见唐薇走过来,忙退后拉她到一边小声打听:“里面那个女生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在班上见过。”
唐薇去瞧了一眼,回来说:“生物老师啊,这你都认不得?都上了多久的课了?”
刘徽痕垂了头,自责万分:真是该死,居然在这么好看的老师课上开小差睡觉。想着又狠狠骂了自己两遍。ωωω.χΙυΜЬ.Cǒm
然而终究是口头说说,课上多集中些注意力,她脑子就不平衡了,只想打瞌睡,所以会考前的生物课也就半听半玩过去了。
老师到跟前来还不知道上课到哪里的事情没再发生过。
校运会开始的前一天晚上,三个年级都分别派出人来忙着搭帐篷。
有些早搭好了,有些还没有开工,也有些只干了一半。
唐薇和刘徽痕沿着这些帐篷走进教学楼,再爬上六楼,恰好迎上班长组织着几个人去搭帐篷。
教师休息室里已经堆了一地的气球,仍然不够,还有人在使劲吹着。
刘徽痕也挤进去凑热闹,一两分钟就会有气球爆炸。要么是不小心挤到,要么是被踩到,还有人觉得好玩故意戳破或者单纯喜欢听声音。
刘徽痕想唠叨两句,又怕扫了人家的兴,因此沉默不言。
她倒不是怕浪费钱,是担心气球还没实现应有的用处就变成了垃圾,不环保。
女生庄梦站在她身边,仿佛要测试出气球里空气容量的峰值,不停地在打气,直到手快捏不住出气口才罢休。
要扎紧气球时,她指甲太长,一不小心把气球扎破了,“嘭”的一声爆炸了。
刘徽痕眨了眨眼,一阵带着塑料味的空气扑到她的脸上。
其他离得远的女生害怕这声音,都捂着了耳朵,更别提始作俑者庄梦,她竟捂着耳朵哭喊起来,见着进来的班长一顿倾诉,说如何如何可怕。
班长笑她这么大还怕气球破。
小小休息室里欢声笑语的,刘徽痕听到新闻联播结束,想着到了该安静的时间,赶紧过去教室写作业。
第一节晚自习正式铃响后,教室里有三分之一的人都下去凑热闹了,语文老师虽然不满,也不好意思说得太过分。
第二节晚自习的老师告了假,交代了课代表监督大家安静自习。
楼下锣鼓喧天,刘徽痕听着心中躁动起来,也不想写作业了,蹲着身子躲着上面的纪律委员,走到唐薇那邀她下去玩。
唐薇以懒推辞。
刘徽痕无所谓,和两个上来拿工具的女生混了下去,远远看见重点班帐篷那里乌漆漆一片,顿觉惭愧,当即就上教室来赶作业。
次日开幕式校长致辞后,各个运动项目都举办起来,唐薇和刘徽痕除了接力赛之外都没有什么事可做,到处闲逛着。可她俩都懒怠走,只坐在帐篷底下消磨时间。
唐薇实在无聊,站起来说要去找小欣。
刘徽痕也跟着去,顺便去瞧薛琳。
薛琳不在,唐薇和小欣说着刘徽痕听不懂也不感兴趣的事,她杵在那里也不是事儿,又怕何虚壹看见了,告知两人一声,一个人坐回石凳上。
围着田径场的栏杆边密密地站着、坐着人,大部分是女生,看见哪个认识的人就呼喊几句,没有认识的就聊天或者干坐着,或肩并肩,或背靠背。
班主任看见说:“我们班报名田径的不多,别的班级或者年级的也帮忙叫一下嘛,要不然浪费了这么好的位置。”
她们答应了,一时嗓子喊累了,手里也不停歇,挥动着花球表示支持。
刘徽痕坚决抗拒这样的活动,她觉得自己天生不适合那些热情的口号。如果非要她喊,场子立刻就会冷下来。
以前初中也举办校运会,忘了是举办过两场还是三场了。她总是主动要求进后勤小组,负责营地的卫生。
刘徽痕遥遥想起初三那场校运会,比赛项目都结束了,一大半的人还不舍得回教室去,遭受班主任的怒吼和严厉批评。
她那时还坐在第一排,班主任就在她面前站着,一个劲拿别的班级和本班做对比,说他们玩物丧志。
即便她一向肯听老师的话,也心生不满。可她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脸闷得红红的,表现出惭愧的模样。
班主任环视教室一圈,嘴里念叨着还有几个人没回教室,走到窗边那看着下面的操场,边走边说要叫他们回来好好教训一顿。
刘徽痕暗暗替何虚壹着急,祈祷他回来时不会碰见班主任。
如她所愿,班主任下楼去不久,他就回来了。
不过他进了门口就停下来,问后面几个男生有没有看见他的外套,不得结果。
刘徽痕听说,叫住了转身要走的何虚壹,让他在杂物房的几个课桌里找找。
何虚壹满脸疑惑地走去杂物房,回来时手腕那果然搭着外套,不过他仍是不解,皱着眉慢慢经过刘徽痕的座位,一句道谢的话也没有。
刘徽痕见他不识好心,赌气说再也不理他了。
想到这,她似乎也被带进回忆里,面色十分不悦,接二连三拉扯出过去的小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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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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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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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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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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