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自己头上来了,不得不应战啊。
许若书眨了眨眼睛,“谨谕要是不姓周,他仍然拥有健康的身体,善良的心地,聪明的头脑,我觉得一个人,只要拥有这三样,再加上后天的努力,就一定会拥有幸福。难道周老先生要仿效电视剧里的豪门家族,对谨谕进行什么经济封锁,又或者又要用什么样的手段,弄得我境况悲惨?现在不同以前啦,没有人能仗着有钱有势就任性妄为,举头三尺有神明,苍天也不会饶过谁。再说了人有三截草,谁知道哪一截好哪一截坏?今天您能高高在上,谁知道明天是不是还会这么好?人生在世,凡事皆留余地,才是上策。”
周谨谕听得她这一番毫无逻辑却偏偏又雄纠纠的大理论,不由得睫毛轻颤,心头一阵酸胀,又是想笑又是感动。
周冬生盯着许若书,良久才道,“许小姐真是好口才。”
那是。从小练出来的。每次上课只要老师提问到她,她一准能把老师说得七窍生烟,恨不得立刻把她赶出教室才算。事隔多少年,周谨谕都仍然能记得,许若书微昂着头,目光紧盯着老师,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
“小丫头懂什么!这场婚姻对我们周家很重要!”周夫人怒道。
许若书将目光转向她,不亢不卑,“周夫人的故事我有幸听说过一点。这世上确实有些人,把婚姻当作一场生意,一项投资,在她们看来,把生意做好,投资发挥最大效益,那才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但我不是。谨谕也不是。对于我们来说,爱情远比金钱、物质重要得多,我们在一起,一定是因为相爱。”
这话显然戳中了周夫人的痛处,她脸色大变,嘴唇微微颤抖,“你说什么?”
周谨谕适时地站了起来,握住许若书的手,“好了,若书,该说的话都说了,我们走吧。”又对周夫人道,“周夫人可别动气,小心身子。”
两人相视一笑,走出门去。
身后传来周夫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看看你看看,这两个人像什么话!气死我了……”
周谨谕微俯下头,凑到许若书耳边,低声道,“刚才说的太棒了,想吃点什么,我请你,当作奖励了。”
许若书看着他,小声道,“我能不能要别的奖励?”
“什么样的?”周谨谕探究地看她一眼。
“……”许若书脸红起来,支吾半天。
周谨谕心头有几分明白,却不动声色,故意悄声道,“晚上……换个姿势?”
许若书抬腿就踢过去。
周谨谕哈哈大笑,手上一紧,将许若书抱在怀里,面孔挨住她的,“那你说来听听。”
这个小小的亲昵的动作顿时就软化了许若书的心,她静默片刻,轻声道,“算了。”
她本来真的是想说……这个人自从尝到甜头,一到晚上就粘着她不放,她只觉得,似乎好久都没睡个好觉了,她真的有点撑不住了……
“我今天让人把你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周谨谕轻声道,她身上有微香,惹得他总想一亲芳泽。
许若书柳眉一竖,“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搬过去的?”
“我知道你是脸皮子薄……”周谨谕道,“再说了,晚上我一个人,睡不安稳。”
这个理由就足够了。他太了解许若书了,拿准她会心疼他。
但心里似乎总有点不甘,许若书气哼哼地瞪他一眼,忍不住还是问道,“上次你说去看医生,真的去了没?也不让我跟着去!我跟你说,以后我都得跟着你去!你不好好听医生的话,看我收拾你!”
周谨谕笑,“嗯,那敢情好,我喜欢你收拾我。”
他俩最后去吃粥。
谢女士打来电话,说了很久,周谨谕只淡淡地应了声,“好了。”
他态度这么冷淡,许若书就有些不满,“对自己的妈妈不能这么没礼貌。”
周谨谕把手机递过来,“要跟你说话……”又道,“我爸跟她告我的状呢,说我不听话,不懂事。”
许若书接过电话,甜甜叫一声,“芸姨。”
“若书?真是你?你现在跟谨谕在一起?”谢女士一迭声问道,“冬生说有个女孩跟着谨谕一块,原来是你?!”她倏地笑起来,“呀,原来是你啊!”
许若书有些不好意思,“周老先生是不是对我很有意见?”
谢女士好笑,“好像被气得不轻,说哪里来的小姑娘,伶牙俐齿的。”她夸道,“好好好。能气着周冬生,也是本事。”
许若书也嘻嘻笑起来。
谢女士柔声道,“好久没见着你了。我听阿洁说了你的事……哪天来看看芸姨,芸姨给你做好吃的。”
“好啊。”
挂了电话十分得意地对周谨谕说,“你妈妈很喜欢我。”
“那是。”周谨谕摸摸她头发,温和地道,“我书宝人见人爱。”
许若书做个呕吐的表情,“小声点,被人听到得笑掉牙。”
磨磨蹭蹭地吃完粥,许若书非要坐公车回去。周谨谕拿她没辙,只好把车停在就近的停车场,两人去搭乘公车。
夜其实还不算得深,但回柳园半岛的公交上,乘客廖廖无几。两人坐在最后一排,车上空调开得很足,车速也挺慢,车至半途,乘客只剩下周谨谕与许若书。
“咱们俩的专车。”许若书悄悄笑道。
她将脑袋搁到周谨谕肩上,细柔的发丝弄得周谨谕颈间直发痒。车子轻微晃荡着,她睡着了,发出极轻微的鼻息声。
怕惊醒她,周谨谕一动不敢动,只微侧着头,一直注视着车窗里,倒映着的她。
真好。她就在他身边。
淅淅沥沥的几场微雨过后,天气渐渐凉了下来,秋天来了。
翻译的初稿自己看了一遍,只觉得处处不满意,于是许若书去给自己报了个语言课程。www.xiumb.com
生活有些平静,有些愉快,像这惬意的秋。每周至少有三个晚上陪着高爸和高妈吃饭喝茶,有时候还会一块去看场电影。
周谨谕有点妒忌,奈何最近他也十分忙碌,荣华酒店扩建工程似乎进行得不是很顺利,而x县的项目元旦前就得正式启动。有时候回到家已经深夜,许若书已经踡着沙上发睡着了,遥控器与书本全掉到地毯上。
他不忍心吵醒她,悄悄洗了澡,就到她身边挨着坐,不知不觉睡着。半夜里反而她先醒来,看到他,就趴到他身上来,孩子一般缠在他身上。
他在梦里也总是欢欢喜喜地想,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美好的幸福生活了。
九月底,韩国那边来了通知,希望能邀请到许若书到韩国去,他们想跟她签长约。
许若书喜出望外,接到消息后的一整天都兴奋不已。
“你陪我去。”她要求周谨谕。
“好。”她无论说什么,他总是要答允她。
许若书书反而不安,私底下跟李西儿念叨,“我说什么他都说好,我要干什么他都依着我,西儿,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西儿不以为然,“疯了不是?人家宠你惯你还不好啊。我看你是欠揍,来本小姐面前秀屁恩爱啊。”
“不是啊。是我心里总觉得……”许若书闷闷地道,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心里的感觉。
“哎,我知道,不就是幸福来得太快太满,所以担心嘛,害怕说不定什么时候,一切都会消失。这些幸福和快乐,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
“你不信任周谨谕吗?”李西儿探究地看着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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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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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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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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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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