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面露疑惑之色,很是好奇地打量着万望川的举动。
“我在说,以后的孩子也得和你一样博学多才的才好。”万望川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扶桑最近是笑的越来越多了,好像前世的过往,和今生早些年的隐忍,都被她慢慢地开始淡忘了。
她依旧会活得有些谨慎,可也不像从前那样觉得身边只有危险,而没有一丝安全。xiumb.com
有万望川这样开朗直率的少年,陪在自己的身边,又事事都为自己着想,处处都透出对她的好和在意。
她真的没有必要,把从前的那些恩怨情仇,转移到他的身上。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的心中也是满满的知足。
“要不,我们就拿着你的字,去让工匠临摹匾额?”万望川一直舍不得放下那张纸。
扶桑摇了摇头,“我的字不太适合,还是让柳明先生帮忙提提字吧。柳先生的那一手好字,我可是偷偷跟着学了这么些年,都没有练就到他的十分三四。”
万望川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把扶桑的纸折好,收进自己的荷包里。
在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下了“星序”二字。
然后乐呵呵地笑道:“那我就把夫人的字私藏了,这么好的字,不好交给别人去欣赏揣摩。”
扶桑不禁瞥了他一眼,眼波里的嗔怪带着浓浓的爱意。
被万望川拉着手,两人就走进了后院柳明居住的屋子。
虽然柳明名义上是来做账房先生的,但是院子里的小厮婢子都明白,这是扶桑请来的座上宾。
扶桑为了表达对柳明的重视,特意将星序院后院单独的三间屋子,都交给了柳明使用。
虽然同住一院,若不是特意见面,平日里也难得在院子里碰见。
到了柳明的屋子里,万望川先是很客气地招呼了一声,“柳先生好。”
柳明正埋头在烛火下看着账本,听到有人叫自己,抬头就见到扶桑和万望川已经站在了屋子门口。
放下手中的算盘和笔,赶紧从椅子里站起来迎到了门口。
柳明拉开门帘,“少将军和少夫人快进来,外面天寒地冻地,有什么事差人过来吩咐一声就是,怎好叫你们亲自过来跑上一趟。”
扶桑笑道:“先生这是哪里的话,先生是我请来的贵客,我可不敢在先生面前摆那些个谱,万一先生哪日觉得扶桑不懂礼数,半夜偷摸地从将军府溜走了,又叫我何处去再寻一个先生这样的人。”
因为这些年和柳明算得上很熟,扶桑倒是也没有一板一眼地说话做事。
反而会偶尔和柳明说上几句玩笑话。
像柳明这样孤身一人的文人,即使给再多金银都不一定留得住。
要想留住这样的人,还得是真正地尊重他,给他一些家人的关怀,当然你得有留他的本事才行。
朝着身后的巧月招了一下手,“柳先生的屋子比较偏,夜里多让夜里巡逻的小厮过来瞧瞧。尤其是地龙可别关严实了,还有白日里的火炉也要让人多来瞧瞧。
别用那些劣质的炭木,先生屋子里用的,都要同我和将军屋里用的一样。”
柳明听到她的话,赶紧拱手,“少夫人,这样真的使不得。这里和亲王府没有什么区别的,下人们用的什么和我也就用什么,不用特殊关照的。”
万望川看得出扶桑是真的很重视柳明,虽然不知道柳明到底有多大的才气,但是扶桑这样做肯定是有这样做的道理。
他赶紧笑道:“柳先生,看在扶桑的一份心意上,你就不要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只有你真正把我们这个小院当自己家,我们也才算真正的睡得踏实。不然扶桑老是担忧着,日后的孩儿没人教导。”
看了一眼扶桑,目光又在万望川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柳明释然地一叹,笑道:“在外这么多年,也就只有孟家这几个哥儿,姑娘把柳明当做自家人。罢了罢了,九姑娘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
“这就对了嘛,先生这样我才好安排婢子年夜饭的时候,也给先生安排好。”扶桑笑着。
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账本,翻阅了一下。
“这府里的账目,先生瞧着怎么样了?”
柳明叹息地摇了摇头,瞄了一眼万望川。
尴尬地笑道:“从这些账目和库房的钱物来看,少将军应该很少过问自己的家产。”
万望川有些羞愧地挠了挠头,背过身去。
他自己还能不知道,他这个院子里的账目就是一团糟。
这不是没时间吗?
除了在军营,就是在宫里,要不就在草场和京都的路上来回奔波。
剩下那不多的休沐时间,还要和狐朋狗友们聚聚,哪里有那个闲功夫去管什么账目不账目的事。
扶桑见他一脸不自在,拿着手绢遮住嘴笑了笑。
也没有着急拆穿他,朝着柳明问道:“账目有这么不清不楚的吗?”
柳明把账本接过来,指了指上面的进出账,“少将军这边很多东西都是只出不进,说是借出去的,借了三四年,也没有见有还回来的记录。
然后很多府里的支出,数目也都对不上。”
柳明拿起自己单独罗列下来的问题,交到扶桑的手里,“还有很多还没整理好,不过想来只会越查问题就越多,亏空和遗失的东西就越多。
主要是有很多的小物件,还是宫里赏赐的。旁的金银,想来将军从前也不在意,只是这娘娘们和皇上赏的东西,倒是要仔细地厘清一下去处。
这些东西的去向,可轻可重。万一他日有人想要栽赃少将军,拿着这些东西做文章。
而这些东西宫里都是有造册的,千万不能马虎。”
柳明越说越着急。
扶桑则是心里越来越沉重。
万望川越听越尴尬,连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他赶紧把自己写的字,递到柳明面前,“先生辛苦了。今日过来就是想让先生帮我们这个院子提提字的,其他的问题我们改日再说,改日再说。”
柳明愣了一下,见他神色慌张,心中也是悟过来一些,“你看看,光想着我的问题,忘记问你们过来是否有事了。”
万望川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尤其是看到扶桑有些凶巴巴的眼神。
“那先生就帮帮忙,我和扶桑还有些事情,就不搅扰先生了。”
说完,都没等扶桑和柳明道别。
万望川拉着扶桑就往外走,见她的小脸,气鼓鼓的。
回到他们的屋子里,赶紧把扶桑安在床边坐下。
万望川散了婢子,等房中无人了,这才又捏胳膊又捶肩地讨好着。
“从前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事情能有这么严重,以后一定注意。”
扶桑见他一副泼皮样,也是一肚子的气没处撒,用手拧了一下他的腰。
“你不是说让我来府里享清闲的吗,怎么留了这么大的疏漏,你这是要让我夜夜不能入眠啊。”
她也不是故意要为难万望川,而是万望川实在是太不把这些身外物当回事了。
他们俩第一次见面,他就能把皇后娘娘的赐给他的短剑,送给了她。
可想他平日里的作风就是如此,先前也就算了,可是从今往后是万万不能再这样了。
扶桑故意板着个脸,要给他一个警醒。
然后又阴阳怪气地问道:“你是不是从前随身都带着宫里贵人赐的宝贝,然后碰到漂亮的姑娘,就把那些个宝贝送给姑娘了。
也只有我才傻傻地觉得你是在意我。如今看来,你倒也是个花花肠子满肚的不正经公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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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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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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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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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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