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季少女春心萌动,飞蛾扑火般向男人撞去,终是叫她撞得头破血流。
如神祇般的南墙也纹丝不动,甚至冷眼睨她,在心里笑她傻得可怜。
而她遍体鳞伤,自尊跌入尘埃,还是想要触碰男人的一星衣角,自信自己在他心中的一席之地,直至真相大白于天下,她才五雷轰顶,认清自己就一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傻瓜。
比从未拥有更痛苦的是曾经拥有。
从天堂跌落至地狱,甚至要在里面忍受百般煎熬,鹿蓁只觉每一处感知都在被人用针凌虐。
热,好热……好似有一团熊熊大火包围住自己尚在,睡梦中的鹿蓁不住扭着身子,想要挣脱舔舐的火舌。
两小只挤在床边,担忧地望着雪白床褥里的美人。
苏禺颜急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家庭医生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红外测温仪的度数,道:“在发低烧。现在应该是做噩梦了。今天早上起来有没有哪里不适?”
“鹿小姐早上起来嗓子哑了,说话有鼻音,让我拿了消炎药和头孢给她。”刘妈端着托盘进来。
“最近有去什么人流密集的地方吗?”
一众人摇头,鹿蓁每天去的地方除了公司就只有公寓。
医生沉吟一会儿,道:“现在还不知道需不需要打点滴,这样吧,晚上还是发烧,再去医院。”
“妈咪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鹿飒仰头看医生,檀黑眸子里满是担心。
医生看着他想起自家小家伙,安慰道:“没事的,只是做噩梦了。我看了看她体外特征,应该没有大问题。”
说着,他收拾仪器,准备离开。
两小只相视一眼,均在对方眼泪看到担忧,可他们现在无能为力。
李枚倚着墙,待医生出去后开口说道:“我觉得鹿姐不是感冒这么简单。”
“呸呸!”苏禺颜瞪了她一眼,“你说什么呢!这话是随便说的吗?”
李枚一看她发火,顿时手足无措:“我,我……”
“哼!你就不能盼着蓁蓁姐点好!?”苏禺颜不依不挠,硬是要个说法。
“害,我只是随口一说!”李枚急得一拍大腿,“既然医生说没问题,那肯定情况是好的啊!我怎么会盼着鹿姐不好……”
鹿飒看了一眼争执的两人,转头又瞅着鹿蓁。
美人不知在梦里梦到什么了,眉头紧锁,呼吸不顺。
梦里,是夕阳西下,仅有的余晖撒在满地落叶上,一地金黄。
她茕茕一个人,安静地在寂静校园里走着,只有小皮鞋踩在枯枝败叶上的咯嚓声伴随着自己。哦,对了,还有自己的影子,亦步亦趋,一直沉默不语。
刚刚在校长室,她看着校长在退学手续上龙飞凤舞签下自己大名,然后像晦气之物般甩给自己,没了昔日的和蔼可亲。
鹿蓁没说话,默默把文件拿过来,抱在怀里,转身出去。
虎落平阳被犬欺,自父母离开后,这样的小人也不止他一个。鹿蓁早已习惯。
只是,一个人独处时,还是控制不住泪匣。
“真是,鹿蓁,你能不能争点气?……”她胡乱地抹眼泪,不住抽噎,怨愤自己就一哭包。
“小叶子……”
咦?好像有人在叫自己。鹿蓁迷迷糊糊抬眼看去,只见男人逆着光,缓步朝自己走来。
“小叶子,我们回去吧。”
“去哪?”她终于压抑不住自己,哭了出来。都怪男人迎着光,而那光又太刺眼,她才会哭!
傅慎承眸底满是挣扎,看着她精致小脸上的那双红眼睛,认真道:“我们回家。”
“回,回……”回家?可她哪里还有家啊!鹿蓁说不出来话,清澈的眸子里泪光流转,只是哭。
男人神色坚定:“我们回家。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家人了。”
少女怔怔看着他,许久许久。久到西边太阳都没了尖尖角,她才破涕为笑,用力点头:“嗯!”
画面抖转。
“傅慎承!你还有没有心!你怎么就那么狠!”她奋力朝他扑去,手里的寒光一闪而过。
“噗——”是肉体与尖刀融合的声音。
傅慎承一痛,求生本能让他快速伸手抓住鹿蓁握着匕首的手,制止刀尖再往深处。
“咳,咳咳。”喉咙一痒,男人咳出一口血来,“小,小叶子,你听我解释!……”
“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你还想骗我吗!??”鹿蓁跌跌撞撞朝后倒去,幸好背后就是沙发,才不至于她摔跤。
突如其来的真相无疑给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鹿蓁,当头一棒。她只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了,都是黑暗的,都不可信。鹿蓁用最后的力气,夺门而出!
傅慎承口腔里血腥味弥漫,却再也无力起身,追上去。昏迷前的最后一抹意识,是美人决绝的背影。
“别,别走……我没有……”
可鹿蓁已经冲出了庭院,压根儿就没有听到他的辩解。
“呵呵,呵呵哈哈哈,”
既熟悉又陌生的客厅,顾舒瑶妖娆地笑着,一张浓妆艳抹的脸上全是得意和恶意,“鹿蓁啊鹿蓁,我笑你可真傻!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呢!”
鹿蓁怔怔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证据,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她嘴里不住呢喃:“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不不,慎承不会这么做的,他不会!”
顾舒瑶悠哉品茶,红唇勾起讽刺弧度:“鹿蓁,你可真天真!”
鹿蓁慌张抬头,也不知顾舒瑶什么时候从沙发那端一下冲到自己面前,只见她嘴巴一张一合,吐出最令自己绝望的话:
“无论如何,慎承都不可能爱你的!!他只会和我结婚!!!”
“啊!”鹿蓁小小惊呼一声。
“妈咪!”
从梦中惊坐而起的鹿蓁发怔,混沌的目光缓缓下移,聚焦在两小只担忧不已的小脸上。
这,这是哪儿?哦,是思蓁公寓。失魂落魄的鹿蓁一把把两小只搂入怀中。
“琪琪飒飒,我的乖宝,”鹿蓁嗅着他们身上的奶香,心跳渐渐趋于平和,“我这是怎么了?”
“妈咪,你做噩梦啦!”鹿琪挣扎她大力的怀抱,要把她放倒,“妈咪你快躺下,别感冒加重了!”
鹿蓁像新生儿一般,缓缓躺下,迷糊眼睛盯着两小只。听到这话,她才后知后觉,只觉自己第二觉醒来,喉咙里全是痰,鼻子也被鼻涕堵住,整个人昏昏沉沉得愈发厉害。
“现在几点了?”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得厉害,如漏风的风箱,鹿蓁被自己这声音吓了一跳。
“刚刚七点。”鹿琪端来水杯,把吸管递过去,“妈咪先喝点水,我们再吃饭。”
“琪琪真是妈咪的贴心小棉袄。”就着吸管,鹿蓁很快把一杯温水喝完,夸赞道。
“那是。”鹿琪挺了挺自己小胸脯,毫不心虚应下称赞。
鹿飒这时也没有闲心和她争这温开水是他一直在控着水温,只为了鹿蓁一醒来就能喝到水。他只是一眨不眨盯着鹿蓁,生怕一闭眼她就不见了似的。
鹿琪小心翼翼把温热的粥端在手里,用瓷勺舀了一勺,细心吹了吹,递过去:“啊——”
“啊呜。”鹿蓁一口咬住,嚼了嚼,赞道,“真不错。”wWW.ΧìǔΜЬ.CǒΜ
“我看妈咪是饿了吧,颜颜姐只是放了点细盐,妈咪还吃得这么香。”
鹿蓁只是笑,乐眯眯享受琪琪公主的喂饭。
只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刚才她好像听到什么东西啪了一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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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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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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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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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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