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真是和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可当年,他却是一点怀疑也没有。
程律不带一丝一毫的留恋:“铁龙帮在山区有个煤矿对吗?”
“是。”
程律:“把他们父子二人,一块丢去挖煤,让人盯紧了,没我的吩咐,就算死在煤矿里,也不许放出来。”
周寒川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不亏是我选中的,铁龙帮下一任龙头,你这样的处置,很妥当。”
“我说过,不想当什么龙头。”只想安安静静的制药,做一个遵纪守法的普通老百姓。
程老实听到他们旁若无人地讨论自己的去路,整个人都傻了。
“程律,白眼狗!你,你他娘的,不想知道你亲生父母的下落了吗,放开!放开我!!”
“下落?你若想说,早就说了,何必等到现在,不就是拿着我亲生父母的下落当保命符吗?”
程律邪邪地呵了声,“只可惜,我对他们的执念,没你想象中这么强烈,放心,煤矿那边有吃有喝,饿不着你和程天宝。”
“天宝还要在职校上课呢,他是你弟弟啊!你要看在你二姑的份上……”
“堵住他的嘴,带下去。”程律看都没看一眼,只是抬了抬手吩咐。
立刻有人当场脱下臭袜子,卷成团,塞进了程老实的嘴里。
顿时,看守所旁边的树林安静了,只剩下一阵阵激烈的呜咽。
程老实被拖走后。
周寒川也靠在车上,重新递过来一根烟:“真不问你父母的下落了?据我所知,程老实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会说的。”程律胸有成竹。
在看守所关了半个月,还不打算说的话,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压力还不够。
既如此,那就送去煤矿,成日成日都要干活,比劳改犯还辛苦,吃也吃不饱。
到时候,只需要勾勾手指,不怕程老实不把父母的下落说出来。
程律弹了弹烟灰,把这根烟抽到尽头,打开车门坐进去:“走了,新药我会尽快送去你手上。”
“你办事,我放心。”周寒川目送黑色轿车,与夜色融为一体。
陈思念守在韦早兰身边,中途韦早兰又反复了一次,不过状况很轻,没半小时又退下去了。
这反反复复的,陈思念忙了一晚上,已是疲惫不堪。
韦早兰把这些都看进眼里,忽的摸上陈思念,紧紧抓住她的手:“谢谢你啊,陈思念……以后我再也不跟你作对了……”
“别,你还是跟我作对吧。”陈思念从昏昏欲睡中进行,长长吐了口气,看向窗外:“天快亮了,你还是留在医院养一阵子,等情况彻底稳定下来,再回去吧。”
“好,你做主就行。”韦早兰有气无力,见陈思念在收拾东西,又说道:“你要回去了?”
“嗯,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睡个觉,待会有护工陪着你,没问题吧?”陈思念不想一直守在医院。
韦早兰点头:“没问题,你别让我妈过来就好,我怕她来来回回的,太受累。”琇書蛧
“知道了。”
陈思念说完就回家了,也许是心有灵犀,秦月老早就在厨房备下热水,她一回来就能洗澡。
陈思念裹上头发,洗了个热水澡,随后倒头就睡,再醒来的时候,是被院子里断断续续的人声吵醒的。
“秦月,不是我说你,咱爸妈都来了,你也不赶紧张罗着做饭给他们二老吃,不就怀个孕吗,有啥金贵的!老母鸡下蛋真够费劲儿!”一阵女声高高响起,刺得屋里的陈思念睁开眼睛。
二婶?陶春燕?陈思念听到声音,记忆中立刻涌起一群人的样貌特征,首当其冲的,就是尖酸刻薄的二婶陶春燕,以及佛口蛇心的奶奶严琴,再往后一点,就是爷爷陈根深,还有陈家一堆沾亲带故的小叔小婶、堂弟堂妹之类的了。
他们来干什么?陈思念从床上坐直,浑身疲累得很,果然,熬一天要睡三天才能补回来,不过就算再累,她也耐着性子拾掇自己。
屋外又传来幸灾乐祸的声音。
陶春燕逼逼叨逼逼叨地,向身侧的严琴告状:“娘,要不咋说大哥家娶了个凤凰回来呢?兜不上孩子之前,挣的钱就少,现在老蚌怀珠,肚里兜个屁了,好家伙,你这做婆婆的过来,她都敢怠慢了!”
秦月皱眉道:“春燕,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我事先并不知道你们要过来,怎么能提前准备热饭热菜?!”
她嫁进陈家的事儿,严琴曾极力反对,但还是拗不过陈明远,只能勉强同意。
婚后她也没获得严琴的喜欢,俩家虽然住得近,但基本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可今日刮了什么风,太阳也没从西边升起,严琴与二房这群人抽了什么羊癫,竟说来探望韦早兰?
陶春燕唯恐天下不乱道:“娘,你瞅瞅秦月,也太不像话了,您和爹都是家里的主心骨,大哥家也是您家,现在倒好,您回趟家还要提前打报告了,乖乖,长见识嘞!”
“春燕,你小点声,念念还在睡觉!”秦月看了眼陈思念的房间,昨夜又是念念守了韦早兰一夜,累得很。
她虽敌不过婆婆和二房一家,却也要尽所能,不让人打扰陈思念休息。
听到这番话,炸的不是陶春燕,而是一头花白的严琴了。
老太太年纪虽大,头发虽白,可嗓门却比许多大小伙子还要洪亮,想必身体康健,不劳子孙担忧。
只是这粗大的嗓门用错了地儿,张嘴就开始咒骂陈思念。
“还睡?说她是头猪,都侮辱了猪八戒!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老陈家一辈子都没出过被男人休回家的女子,你陈思念牛掰,刚结婚多久,就离了,光荣哦!”
秦月心下大惊:“妈,您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怎么知道的?人家都上门戳老陈家的脊梁骨了,还敢问我!”
“太阳晒屁了,还窝在窝里,咋,你怀孕她怀孕?躲在房里孵蛋?不做饭不洗衣,满巷子瞅瞅,谁家闺女像陈思念这样懒?都让男人睡成烂货了,也怀不上一个屁,难怪人家跟你离婚!”
严琴睨了眼秦月的肚子,喋喋不休道:“该怀的怀不上,不该怀的,丢尽老陈家的脸也要怀,真不怕生的时候难产?呵呵,什么锅配什么盖,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一窝子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可不是嘛,先是秦月老蚌怀珠让人嗤笑、再是陈思念离婚,现在又搞个韦早兰做小三被人打断腿的事。
呵呵,他们老陈家是鸡窝么,净出野鸡了?
要不是一位姓戚的同志好心,跑过来告诉他们家情况,她这老太婆还蒙在鼓里呢。
秦月平时被骂惯了,左耳进右耳出,也不觉得多难受,可严琴骂着骂着,把两个孩子都骂进去了,这怎能忍?
秦月气得眼睛都红了,双手死死地攥着拳,指甲陷入肉里,却不敢和严琴正面起冲突。
控制了好半晌,只能说:“妈,请您嘴巴放干净一点,两个孩子的事情不像您说的那样。”
严琴瞪圆了眼睛,“还轮到你教训我了?目无婆母的贱玩意儿,看我不打死你!”
“奶奶今日的火气未免太大了吧!”穿戴整齐的陈思念唰一下拉开房门,大步冲到严琴身边。
抓住老太太的手,狠狠一挥,直接把严琴推到陶春燕怀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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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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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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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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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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