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看着梁上的人,我双眼大眼,极度不可思议!
没错,他正是那日我想要以自身性命相祭,请师父入棺时,带着一伙人诡异出现的沈兔!
瞎子没察觉到他。
当时正好回来的骗子徐半仙,也没有察觉到他。
这足以说明他的来历和手段都不平常。
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就如之前看到他一样,一身唐装,手里拿着一杆烟枪,说完话之后,便又悠哉游哉地抽着烟。
他的出现,以及此刻他所说的话,都让我眉头猛然皱起,心中凝重。
只不过下一秒,我便又重重地咬住了牙,向唐雅兰轻喝道:“小兰,把师父的棺材送进去。”
我不想去管他是谁,也不想管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这既是师父的安排,无论如何我都要完成。ωωω.χΙυΜЬ.Cǒm
一路行来,不说是千难万难,但也绝对算得上是艰难险阻!
现在下葬之地就在眼前,我要是放弃了,对得起师父吗?
对得起以命相护,如今生死不知的骗子和瞎子吗?
唐雅兰也不废话,重喝一声,抬手将师父的铜棺往前递出!
然而,棺还未动,沈兔的声音又自上头传出。
“肖哥儿!俗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的话,还望你三思又三思啊!”
我再度抬头,只见门楼梁上的沈兔一边说着话,一边跃下,轻飘飘的往下飘落。
门楼不过只有十米而已,他话音落下,便已飘落近地。
可是,他却正好是飘落在师父的铜棺上方。
眼见他双脚就要踏到铜棺上了,我勃然而怒,大声一喝,“别碰我师父的棺!”
死者为大!
死者的棺,死者的坟,都不允许被人踩踏。
这是对死者极大的不敬,同时也会踩踏死者所佑的后代。
既是大不敬,又是大不祥。
大喝之际,我也想要跃起,将飘落而下的沈兔撞开。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才刚刚躬起双脚,便见半空中的沈兔双脚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便见他如一片秋叶,经风一吹,吹向了他处。
最终,沈兔在我的前方,鬼门关前落了地!
他一落地,我便朝着他轻轻一喝,“你想挡我?”
“现在只差这最后一步了,你如果想挡我,我只能以命相搏了。”
“如果真拼命,你即便是鬼差,我未必拿你不下!”
沈兔抽了口烟,不急不慢地向我摇了摇头,旋即笑道:“就算你不顾死者生魂入了幽冥后会如何。”
“但你强渡阳世生魂入幽冥,此乃大逆不道,伤了阴阳,损了天道。报应自来,定在即刻。你不怕吗?”
我盯着他,冷冷说道:“天道,阴阳,报应,我都知道。”
“但我也知道,师父将我接入阳世,养我长大,育我学才,教我本事。”
“而且从小到大,师父从未要求过我做什么。”
“而今,我如果连师父唯一的遗愿都完成不了,我枉为一世之人,更没脸继承师父的衣钵。”
说着话,我朝着他踏出了半步,冷声开口,“所谓灾,所谓劫,所谓报应。不过是鬼神之怒,下降于人而已。”
“你说我为师父殓葬,即刻就有报应。难不成是你要给我报应?”
唐雅兰已至极限,铜棺随时会落地,已由不得我再犹犹豫豫了。
只是,我话语落下后,沈兔不急不慢地抽了口烟,朝着我摇了摇头,淡然一笑。
“罢了,罢了。我早该知道你根本不会听我的劝!”
“你也不用这么看我。你的报应不是我。”
沈兔突然咧嘴一笑,面带轻挑地向我挑了挑眉。
“你的报应,是他们!”
话音落下,沈兔身形猛然一阵扭曲,消失不见。
而我的双眼也跟着一花。
不过只是眨眼而已,视野恢复如常。
可我却忍不住重重一惊!
沈兔是消失了。
可是我的眼前,又出现了一人。
这是一个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
“周泰?”
盯着眼前之人,我忍不住轻声一呼。
是的,他竟然是我去取惊神木时,在乱葬岗刨坟盗墓,我所在之村的恶霸周泰!
他不仅仅不可思议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更加让我惊骇的是,他的身上竟然也和我一样,身泛红芒,覆盖着鳞片。
只是他身上的鳞片,没有我身上的多,也没有我身上的密。
所覆盖的地方,不过只是有胸腹,双足以臂而已。
不仅如此,我在怔愣之后,还隐隐约约看到他的天灵盖上,有一抹红稠伸出,延向远方。
我下意识地随着周泰头顶的红稠转头望去。
登时,我心中更加吃惊。
何止是周泰?
那日里被唐雅兰赶跑的周泰的那些狗腿子们,竟然也在。
他们散于四处,将我和唐雅兰团团围住,神色狷狂。
而且他们竟然也和周泰一样,身有红光,覆着鳞片,头顶有红稠相连,延向远处。
我再眺望而去,双眼不由得重重一挑。
心中已不再吃惊,而是凝重。
只见在连接着所有人的红稠远处,这乳白色的黄泉路旁,也出现了一面通透的玻璃透镜。
透镜外,周泰和他的所有狗腿子们的身体,都倒在了地上。
而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女人!
不是别人,正是我取惊神木后,和我们一起回到了山巅,似乎和师父有大仇的那名非人非鬼,非精非怪的女人。
她伸着右手,手掌张开。
有红色的气息从她掌中溢出,落到了周泰及其狗腿子们的身上,转而又连接着黄泉路上的周泰一行人。
是她,让周泰一行人进入了此处!
她想利用周泰,阻止我师父进入鬼门关!
当我看向她时,她也正好看向了我,嘴角噙笑,凶狠森然。
“哼哼!”
也就是在这时,周泰的冷哼声传了出来,“姓肖的,老子好不容易接了笔生意,有大钱赚。你偏偏要坏我好事。这口气,老子可一直记着的!”
我回过头,看向了挡在我前方,鬼门关门楼之下的周泰。
他只是冷笑着满是凶狠地盯着我。
看来,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肉眼凡胎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被人利用了,也根本就看不见自己以周围的一切。
恐怕在他看来,现在自己一行人和我们,不过只是在荒郊野外而已。
同时,我也万分奇怪他所说的。
有人花了笔大钱,请他在我们村外的乱葬岗盗墓?
这得是什么人,才会这会无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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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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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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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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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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