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少也正试图扑咬我右手手背处的散溢出来的点点玄光。
我被压在乳白色的地面上,动弹不得。
身处异界,纵有千般法、万般门,也使不出来。
是以,我最终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万千阴魂所噬。
唐雅兰想救我。
可我哪顾得上自己?连声向她大吼,让她继续往前,无论如何都要将师父葬下。
然而,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又或许是我们这一门自祖上流传下来的福德足够延绵。
眼见到唐雅兰咬牙要独自往前,而我被众阴魂所淹,手背更是传出了疼痛感之际。
突然,我的胸口猛地涌出一阵冰凉之感。
紧接着,血光乍现!
刺眼的血色光芒从我的胸口上迸射而出,直冲天际。
刹那间,所有扑在我身上的阴魂,都如一片又一片轻飘飘的落叶,被血色光芒冲开,并往四处撞飞。
“惊神木?”
事发突然,我先是怔了一下,旋即恍然。
一定是惊神木!
那本该放入我师父棺中的神木,一直被我揣在了怀里。
除了它,再也没有什么能救我。
而且这惊神木本就不知为何生了精气,似已成精。
它能强破阳阴分界之限也理所当然!
它也有本事救我!
“啊!!!”
“呜呜呜!”
“嘎嘎嘎!”
冲天的血芒即刻敛下,一道又一道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叫声又传了出来。
那被血芒冲走的无尽阴魂,又怪叫不止地朝着我,如潮水般扑来。
只是才刚刚扑到我身周一米范围之际,又会有血色光芒猛然乍起来。
如同突兀闪现的血色惊雷一般,将所有的阴魂全数震退。
不仅如此,从我胸口冒出来的冰冷之感,也快速地朝着我全身蔓延而去。
有血色之光,也自我的胸口为起点,随之一同蔓延。
而极其诡异的是,血光蔓延之后,那血色的光芒,竟是在我的身体表面化作了一块块血红的鳞片。
鳞片鳞次栉比的排列着,井然有序,紧紧相连,快速地将我全身覆盖。
而这鳞片,外型并无特殊之处。
像鱼鳞,又像是蜥蜴的鳞片。
我分不清!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竟莫名其妙地窜出了一个荒唐至极的想法。
“这是,蛇鳞?”
念头出现,我也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声。
也就是在这嘀咕声落下之际,血芒将我全身都覆盖住了。
我也像是全上一件严实无比的鳞甲。
一阵厚实且微凉之感,将我紧紧裹住。
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轻飘飘的身体,产生了一阵厚重感。
我身子一沉,踮起的双脚落地了。
只不过我虽生出了脚踏实地之感,却没有了此前阳神状态时如深陷泥沼之感。
我现在,依旧是将死之魂。
但这血芒所化的‘鳞甲’,却为我赋予了‘生’的概念。
“啊!”
同一时刻,有尖叫声赫然传出。
层层叠叠,声响尖锐且高亢。
可是,却充满了恐惧!
我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原本还满是不甘,一心想要向我扑来的阴魂们,此刻竟全都脸露惊骇,纷纷朝着我退离。
好似我成了什么不世凶魂一般。
从红光乍起,到现在我全身覆盖着血红的鳞片,不过只有短短的数息时间而已。
此前要独自往前的唐雅兰,也不过只往前走了两三米而已。
如此惊变,自然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早已回头,清冷的脸上极其难得的露出了惊喜之色。
“肖哥儿!”
她向我微微惊呼了一声。
我连忙朝着她点了点头。
时间紧急,我自然不可能停下来研究这惊神木为什么会有这种异样的行为。
向唐雅兰点头之后,我立刻轻喝一声,“上路!”
再往前踏步,我只觉身轻如燕!
既没有深陷泥沼之感,也没有轻飘飘的虚无之感。
就好似我的身体素质凭空加强了许多,学会了传说中的轻功一般。
再往前走,自然是万鬼辟易,再无阻碍。
终于,又往前走了十来分钟,一道神异之物赫然自我的眼前出现。
远方,竟有一座巨大宏伟的门楼突兀出现。
高达十米,雕栏化栋,既雄伟,又透着一股神异之气。
走得近了,方才能看到在门楼的匾额之上,龙飞凤舞地书着三个鎏金大字。
——鬼!门!关!
抬眼相望,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速度,猛然间加快了许多。
既已走上黄泉路,那见到鬼门关也成必然。
可这世间,有谁见过真正的鬼门关?
师父肯定没见过,我也没见过。
而今骤然相见,这虽简单古朴的门楼,却也带给了我相当大的震憾,也让我情不自禁地放缓了步子。
“肖哥儿!”
与此同时,唐雅兰的轻唤声传出。
我立刻转头朝她看去,只见唐雅兰已是弯下了腰,双手与双腿都在发颤,面露吃力之色。
“肖爷爷的棺,沉了好多!”
听着她的话,我略深吸了一口气,又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鬼门关后,连忙向她问道:“能走过去吗?”
唐雅兰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牙,凝重地朝着我点下了头。
甚至,她比我率先朝着鬼门关跨出了一步。
步履沉重,宛若千钧。
可惜,我做为殓葬人,无法帮她。
殓人抬棺,必有大难。
这是天下间殓葬四脉里共同流传的一句话。
好在,棺虽沉,路虽难。
但最终,我和唐雅兰都跨到了鬼门关前。
只见空虚的门楼中央,似乎涟漪朝着四周缓缓荡起。
一阵说不清的异样感,也从门楼内波及到我身上,让我心生微凉与无尽的悲意。
鬼门关!
关内便是传说中的幽冥世界。
无数的传说,甚至还有无数的科学家,想要试图寻找幽冥世界,描述这方世界。
可世间无数关于其的传说,似乎都无法准确描述幽冥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我盯着如有神异之气随着涟漪一同荡出的门楼,心情也紧张到了极点。
我甚至想要跨进去看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可是最终,也不知道是我不敢了,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我兀自狠狠摇了一下头,把脑海中的所有荒唐想法都摒弃了。
随即轻声开口:“小兰,将师父的棺,送入关中。”
唐雅兰没有说话,只是狠咬牙关,艰难往前。
鬼门关内,一定就是师父想要葬下的地方。
因为此刻,做为最后一名抬棺人的唐雅兰,也明显到了极限。
她每踏一步,都沉重得像是在背着一座山往前进。
终于,随着唐雅兰费尽力气踏出数步,师父的棺,已抬到了鬼门关前。
可是,眼见到唐雅兰抬手便要将铜棺送入鬼门关时,一道轻佻的声音自我们的头顶突兀传出。
“死者入棺,三魂齐聚亦为生魂。送棺入地府,乃是将死者生魂送入地府。”
“从此以后,此魂不入阴司神殿受审,不过三生石销了过往,更不上奈何桥踏入轮回。”
“此魂将浪荡流离,无依无靠,与孤魂野鬼无异。”
“肖兄弟,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随着这话传出,我早已抬头望去。xǐυmь.℃òm
只见到这鬼门关的门楼主梁之上,坐着一人。
一名我既熟悉,却极其陌生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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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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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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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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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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