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老家,你身后没有娘家撑腰,你被休了只得自己讨生活,或者再自己走回老家?”
“不,不!婆婆,您别!”
杨秋花反应极快地低头思索,此时身无分文,又无人可依仗,要是真被休弃,只能等死!
掩饰眼尾的憎恨,心一横扑通跪正,若今日不做能屈能伸之人,只怕真要卷铺盖走。
李英兰放下马鞭,猛然捏住她的下巴,盯着一张标志的瓜子脸,一寸一寸地打量,想从她恐慌的表情看出些别的情绪。
“哦~又不想走?那你作什么劲?”
杨秋花错开视线,心虚得不敢对视:“我……我就是想要给家里攒银子!”
“呵,说得好听!我的银子需要你来攒?”
李英兰捏下巴的手狠狠一收,加重力道。
“杨秋花,我让你持家,你就是这么照顾家人的?你把这里当自己家吗?”
杨秋花连呼吸也和身子一样在发颤:“当……当然!”
“是吗?我不信!”
李英兰想起还在逃荒时的一幕情景,董有森要打她耳光被自己及时制止,她低低一笑。
“从前我儿要当众扇你耳光,被我制止了,那时我想同为女子,此举有损体面怕你难堪。”
“当日没打下去的一巴掌,今日由我!亲自教育你!”
李英兰眸光里寒芒大盛,高高扬起手,一阵掌风刮来,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杨秋花引以为傲的脸蛋上。
原主的这副躯壳虽有她精心保养,涂抹了不少手霜,皮肤虽不再如麻布一样粗粝,但几十年的勤劳劳作,攒下的蛮力可没有丝毫减弱。
随着啪的一声掴掌,紧接着堂屋蹿起更加响亮的尖叫声:“啊!!!”
杨秋花尖叫着承受,脸颊上是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可猜测出自己盈盈白玉的小脸,此时肯定多了一道五指印。
都说打人不打脸,打脸是不给体面,是彻底的羞辱。
恍恍惚惚之间,她盛起满腔的恨意,只敢憋在心里。
杨秋花用双手护住左边脸,头颅越压越低,脸上的疼痛令她咬着嘴唇,下颌发抖。
李英兰的气没理顺,不容杨氏喘息,伸手抬起她的脸,又打响一声清脆的巴掌。
“这一巴掌是为今日,我告诉你,人是有底线的!平时你插科打诨,贪图小便宜也就算了,但是为难作践孩子,我绝对不容许!”
符文鹤原本在小院外,但闻陋室内声声攀高的呵斥,他皱了皱眉,还是分跑两地,把董家儿郎请回家。
……
董有森一进门,便看见他娘居高临下的,他媳妇孱弱无助地在地上。
他忍不住喊:“媳妇!”
杨秋花如蒙救星,爬起来飞扑进董有森怀里,悲悲切切地唔咽:“婆婆要打死我!”
李英兰正是气头上,一听她强词夺理的话,大为光火,巴掌就能打死她了?!
其他人随后而入,李英兰淡淡睨了一眼满脸泪痕的闺女,心情更加烦躁。
“文鹤带三丫回房休息,好生照顾她,你们不许出来!”
等两个孩子离开,李英兰这才重新把视线折回到杨氏身上。
董有森对他娘发火的原因心知肚明,他索性跪在杨氏身边,心里五味杂陈地求情。
“娘,都怪我一时糊涂,没有劝好她,您要打要罚冲我。”
李英兰的脸色较之方才更加阴沉,她目光巡过,跪地的两人心里皆是突突打鼓,最后视线落在董有森身上。
“你倒有自知之明,我没来得及找你算账,就先认错了?瞧你把她纵容成这样?你大哥是粗人,吃饱就能干活,可是你妹妹呢?”
“董有森,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白活了!”
她一指屋外:“滚出去,给我在台阶下跪着反省!”
发落走董有森,杨秋花再次失去帮手,这次李英兰的脸色冷硬如冰块。
她两步靠近,不由分说地重新提起马鞭,长鞭正正击打在杨氏的大腿上。
杨秋花如花似玉的脸上顿时显露惊惧,五官扭曲在一起。
“啊……婆婆别抽我!”她使劲躲闪、挣扎。
她真的怕了,害怕还有第二鞭、第三鞭砸下来。
旁边的董有林傻眼了,他怕娘真的把人打出毛病,帮助弟妹躲闪,钳制住飞舞的马鞭。
杨秋花喉咙里挤着一丝刺耳的凄厉:“婆婆你不能打死我,会下大狱!”
李英兰却不为所动:冷声讥讽:“我打你两巴掌,你就说我下死手,既然凭白担上虚名,我何不直接坐实?好叫你没有遗憾?!”
她锐利的视线如鹰在黑夜里洞悉万物的眼睛,仿佛可以让盯上的猎物随时消失。
这样发怒的婆婆,从逃荒以后再也没见过,杨秋花真的不敢再放肆。
董有林在旁边使劲给弟妹使眼色,让她求饶求和,杨秋花也晓得自己不能逞一时之勇,她信婆婆刚才是真想打死她,当即态度一软。
“婆婆,儿媳真的知道错了!是我害怕得说错了话。”ωωω.χΙυΜЬ.Cǒm
“您打我吧,您有气没撒出来,尽管用鞭子打我!”
说罢,她主动拾起桌案上的鞭子,双手呈上,高高举起,一副任由婆婆发落的样子。
态度陡然转变,李英兰身形一顿,好一个以退为进,无论是不是有意而为,她觉得这位儿媳是个心眼多,心计深的人。
若此时自己真的顺水推舟,接过马鞭继续责罚,指不定事后她在外头要如何向乡亲们诉苦,说她这个婆婆不顾她求饶打她,只为泄愤。
李英兰疲惫地按了按眉心:“杨秋花,你要想在这个家生活下去,就给我夹紧尾巴,好好做人,否则我!”
马鞭被董有林夺下来,她随即扬起手。
杨秋花害怕又有耳光落下,哆哆嗦嗦的,紧闭双眸朝后躲,结果迟迟没有等来巴掌,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停在半空中的巴掌。
这一次巴掌落下来了,不是打在脸上,而是肩头。
李英兰捏摁着女子的削肩,锁骨上雪白的肌肤,隔着衣裳被她用力掐出凹陷。
“杨秋花你再敢犯错,就别怪我无情!”
“想要攒钱,就去靠自己本事挣,你娘千辛万苦培养你一手的好绣技,该不是为了让你在家睡懒觉享清福?!”
“是,婆婆的教训,媳妇记住了!”
看杨氏小心小意的样子,李英兰挑挑眉,言尽于此,杨氏该知晓,再犯就是撵出家门。
烦躁地挥手,李英兰打发杨氏滚回去梳洗:“这身狼狈的样子,想留给谁看?”
杨秋花如蒙大释,她今日在家人面前丢尽颜面,以后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脸色煞白,忍着腿上火辣辣的疼,跑回屋子捂脸哭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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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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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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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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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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