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和文家亲近的人,在帮忙维持秩序,要求大家排队站好。
李英兰不着急和人挤,她安分地排队。
“嗳!”背被站在身后的妇人捅了捅,李英兰好奇地回头。
“你听说了吗?这次乡试有五百多号人参加,最后只取前八名次,咱们这位文秀才就是第八,挂尾上榜!”
这李英兰还真不知道,她哼哼两声:“管他第几名?能考上就是大喜事!”
妇人应该是排队累了,打个哈欠:“你这人真无趣!”她就是想找个人闲聊罢了。
李英兰眨眨眼,又想到一件事问道:“你知道其他中秀才的都有谁吗?”
妇人来了一丝兴趣,尾音里带着骄傲,趁机显摆自己打听消息的能力。
“我知道张家郎君考中第一,是秀才禀生,临安府城谁家有女儿,不想嫁给他啊!”
“哦?那其他人呢?”听见第一名不姓陈,李英兰继续追问。
“唔……其他人嘛,不知道,名字太多记不住。”
“嗐!”李英兰还以为自己遇见了一个包打听,结果是个半吊子的臭显摆。
三娘满面春风,款款地走出来。
“对不住各位乡亲,我家夫君今日乏了,不能依依招待各位,请把贺礼放下,找门口这位执事登记便可,我在这替夫君谢过大家了。”
三娘说完俯身行礼答谢。
倒不是文秀才拿乔,是来庆贺的人实在多,小院站不下这么多人,家里只有小两口,容易招呼不周,还不如直接请走,以后还礼就是了。
李英兰闻言,也去登记,三娘余光瞟见她。
李英兰衣袖被人拽了一下,无需说话,她在三娘的眼神示意下,提礼物往里走。
扫了眼李英兰带来的东西,三娘递来热茶,和和气气地笑道:“消息传得这样快?婶子从村子赶来的?”
“不是,我家孙子要读书院,所以搬来府城给他安置一块地方。”
三娘道:“嗯,我夫君住在此地,也是因为当初要入书院才买的,你们新家安置在哪儿?”
“不远,就在隔壁!”
“哦!原来隔壁常有读书声,是你孙子呀!”
三娘恍然大悟,脸上笑容更灿烂了。
他夫君吃饭时,会夸隔壁的小孩背得好,有时看书乏了还会跟着一起背。
她嫌旁边的人吵,想去说道几句,却被夫君拦住,说这样很好。
没想到无巧不成书,他们和李婶子成邻居了。
三娘开心地回屋,把文修齐给拉出来。
文修齐听媳妇简短地说了一遍,脚步匆匆地赶来。
一见面,他客气地作揖:“婶子!”
李英兰赶忙侧身避开礼数:“当不得秀才相公的礼,今时不同往日。”
文修齐两口子对李英兰印象极好,三个人热络一阵才分开。
……
回到隔壁,李英兰等到方桂香回来,提及夫子很喜欢她家送的船点。
李英兰这才安心,带上符文鹤卷上铺盖,赶在天黑之前到家。
马车进村子,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李英兰远远看见董有果蹲在家门口,脚边有一只竹篓。
十几天不见,她竟觉得三丫身量变单薄了。
董有果听见马匹的嘶鸣,艰难抬头看一眼:”娘~“她想站起来,去迎接。
李英兰紧急拉停马车,扬声劝阻:“别过来,畜牲不懂事当心撞到你。”
马鼻哼出两圈白色,在原地摇头晃脑。
她撑着板子跳下车,三步并两步去到女儿身边。
小姑娘的脸色不佳,惨白一片,地上有一大滩散发着热气的呕吐物。
原来有果肠胃不适蹲着休息,李英兰心疼地蹲下来,掏出手绢给她擦拭嘴角。
“不舒服怎么不在家休息?”
“二嫂打发我去买菜。”说完,董有果指了指竹篓,里面是嫩萝卜。
“你回屋里休息,娘先给你收拾脏东西,再去村医家抓药。”
她蹲下身子,准备用土先盖一层稀释,结果她越看越不对劲,有果吐出来的只有米粒和碎萝卜,没有一丝肉腥,连油渍都没有。
看着小果羸弱的背影,她喊了一声:“慢着,你们上一顿吃萝卜,怎么又买萝卜?”
董有果脚步一顿:“娘,二嫂只给10文钱买菜,除了萝卜也没啥可能的。”
听了,李英兰心里一惊,呢喃:”我不是给杨氏钱做伙食费了吗?她竟然敢搞小动作?“
她立马面带寒霜,提着马鞭,带着满身戾气踏进家门。
此时家里悄无声息,静得出奇,连鸡鸭的叫声都没有。
紧了紧手里的马鞭手柄,长鞭一甩划破寂静,又粗又结实的鞭子甩下,破风声后紧跟着鞭子砸下土地的刺耳撞击声。
“杨秋花,你给老娘滚出来!”
堂屋内,杨秋花被这声惊得差点跳起。
咋的了,婆婆刚到家就要找她麻烦?她瞬间就想到自己昧下伙食费的事。
这些日子孩子们吃得清汤寡水的,最近买菜活计也全被她甩给了小姑,她可是长辈,谅他们不敢跟婆婆告状。m.χIùmЬ.CǒM
李英兰站在院子里,听见房门吱呀一声响,她冰冷如霜的目光投过去。
看见门缝里杨秋花畏畏缩缩的样子,她的眸光射去暗羽,大喝一声:“滚出来!”
过去她漠视杨氏的偷懒耍滑,今天杨氏让孩子们受了委屈,她不能再忍了。
她走进堂屋落座,将马鞭重重拍在案上。
闷响声回荡整间堂屋,这是堂屋从未听过的声音。
李英兰阴沉着脸不说话,杨秋花被她刚才的气势给吓得打哆嗦,站在堂屋里大气不敢喘。
“伙食费还剩下多少,你给我报个账。”
等了一会儿,看杨秋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重新拾起马鞭,掂在手里。
冷声问:“哑巴了?”
杨秋花做贼心虚,视线对上马鞭,现在被婆婆拿扯得啪啪响,一声一声,令她头皮发麻,膝盖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婆婆,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伙食费都用在买菜上了。”
她怕婆婆不信,又给自己找补一句:“当然……也没全花光,还余下十几文钱,我这就去找出来。”
说完,她连滚带爬地回屋翻钱,自从上次全家出钱疏通衙门的时候,她存的钱就被掏空了,所以这次她才铤而走险地想昧钱。
铜板叮叮当当的洒在桌子上,李英兰一眼没多看,反而是勃然大怒。
“杨秋花!你在撒谎!”
“三丫的胃里全是萝卜,什么萝卜十几天吃掉一两银子?!”
她倏然倾身,手里的长鞭卷绕在手心,用鞭子抬起杨秋花的下颌,逼她直视自己。
“我念及你是妞妞的娘,即便你有诸多缺点,我也没有主张要让儿子休妻,可是你呢?”
“杨秋花,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我这一鞭子下去,身上留了印子,你有脸和别人说,是什么原因受伤的吗?”
抽马的鞭子抽在自己身上有多痛,杨秋花不敢想,她气焰矮了一截,一双恐惧的眼里蓄满眼泪。
“没……也不全是萝卜!”这话她说出来没有半分底气。
“还狡辩?”李英兰气得浑身发抖,作势要扬起鞭子,杨秋花受惊,尖叫一声大喊:“婆婆别打,我不能破相啊!”
李英兰动作一顿,冷哼:“你承认自己说谎吗?”
杨秋花唯唯诺诺地睨了一眼鞭子,好半晌才点头。
李英兰气笑了:“不打你也行,要不今日休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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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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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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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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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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